第八节小试牛刀(下)
昆由铁按住一个逃回来的骑士,打听方才进攻路上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大量的马匹摔倒,那个骑士几乎被吓破了胆,支吾半天也没有说出所以然了。
昆由铁叹了口气,从腰间抽出一条纱巾,在右手上缠绕了几圈,抄起插在地上的回鹘斩马刀,来到“天竺虎”率速东赞的勉强左手按胸行了个回鹘礼,扬声说道:“主帅,昆由铁愿意率领本部步军攻击,请恩准!”
率速东赞也分析到攻击路线上定有帝国军队的古怪,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古怪,正想让人前去探察,正好有昆由铁讨令,也就答应了昆由铁的请求,同时派出五千步军下令进攻的同时,将阵前的尸体拖回埋葬。
昆由铁带领步军来到阵前,浓烈地血腥起刺激的他微雏浓眉,回头看一眼自己身后的部族勇士,在这五千步军中,一半以上是他亲手调教的本民族的勇士,破旧的盔甲,简陋的兵器,显得是那样的寒酸。此时,大家相互看着,默默地用自己民族的语言为自己的同伴乞福。
身后中军大阵中发出凄厉的号角声,催促他们这些步军前进,昆由铁咬咬牙,手中斩马刀向前挥动,高喝一声:“前进!”率队走上战场。前排战士臂膀上挂着大盾,警惕地观察着帝国军队阵营中的变化,行进不长的距离,就踏上了倒毙在地的吐蕃军士的尸体。
前排的人继续前进,后面的步军趁机将一具具尸体拖回吐蕃战阵的一侧。行进到吐蕃骑士摔倒的地方,昆由铁半俯下身体仔细观察地表,才发现,坚硬的土地上密集地排列着圆圆的小坑,战马的蹄子正好能陷落在坑中。
这时已经有步军军士的脚踏入圆坑跌倒,一时间进攻的队形一片混乱,军士们不由自主地埋下头,小心翼翼地留神地面上的圆坑,却不知帝国的弓箭已经虚弦待发了。
令狐春山心里默数着吐蕃军士的步伐,计算着最佳的射击时机,却发现这些吐蕃军士手里的盾牌,是木质底上蒙牛皮的老式盾牌,为了增加牛皮的韧性,将牛油涂抹在盾的表面,在强烈的阳光下暴晒。反复几次以后,牛皮吃透了油脂,韧性加强了,变得光亮异常。
令狐春山心里一动,忙命手下军士将盛着牛油的皮囊取来,将自己衣摆扯下,撕成布条缠绕在箭镞之上。将盛着油脂的皮囊,随同命令一个个下传,命所有弓箭手都作这样的准备。一时间,帝国军士都在手忙脚乱地帮弓箭手制作火箭,当吐蕃的步军小心翼翼地前行的时候,帝国军士以将火种吹让,弓箭手目测着盾牌上的刻度,将羽箭搭上弓弦,箭镞递到同伴手中的火种上面,但等发射的命令下达。
帝国军队的战鼓,咚咚作响,将敌军的位置距离通报给所有弓箭手。令狐春山看到所有的吐蕃步军踏上了小陷阱上面,猛将手中点燃的羽箭发射出去。
那鼓手也奋力敲响发射的号令,一时间,如同千百只火鸦在空中飞窜,那些火箭齐齐地奔向预定的目标,弓箭发射的时间距离和角度,竟比上次攻击齐整、准确了数倍。
那些埋首留意脚下的军士,听到羽箭发射的声音,想到手中的盾牌,倒也没有慌张,纷纷矮下身子,用盾牌护体,心中却疑惑今天箭镞发出的声音,怎么与往常不同。
箭镞钉在盾牌上的声音,除了往常震人心魄的“朵朵”声外,还有“噗”的一声,回头看身后的同伴,同伴手里的盾牌竟着起火来。风卷动火苗飞起,引燃了自己的胡须头发。
那人怪叫着丢弃手中的盾牌扑打着燃烧的头发和胡须,盾牌掉在地上又引燃了干枯的荒草,借着吹向吐蕃军营的风,火苗向吐蕃阵地蔓延过去,一时间攻击队形大乱,那些军士拍打着身上的火苗,跺着脚企图踏灭地上的火。又怕第二次箭雨的袭击,纷纷向吐蕃阵地溃退,不时有人顾此失彼跌倒,又被火苗烧痛,哀嚎着蹦跳着逃回自己的阵营。
看到吐蕃军士的狼狈,很多帝国军士忘记了再次开弓射箭,纷纷笑得跌倒在地失去追杀的机会,令狐春山暗自叹息,却没有训斥这些初上战场的军士。
昆由铁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吐蕃军阵,来到“天竺虎”率速东赞的面前,回鹘人特有的白净的脸,此时变得黑灰色。率速东赞阴沉着脸,听完昆由铁的汇报,很久没有发出声音。
昆由铁以为他在想破敌策略,没敢擅自离开,谁料想率速东赞沉声喝道:“昆由铁初战失利,乱我军心,拖下去砍了!”
两个王廷勇士听到率速东赞的话愣了一下,冲了上来,将昆由铁绑了起来,拖向阵前,没等昆由铁和他的部族人明白过来,一个吐蕃勇士冲上来就是一刀,砍下昆由铁的头颅,高挂在旗杆之上。
昆由铁的方阵一阵骚乱,两旁的吐蕃军队抽出各自兵器相向,一时间剑拔弩张。率速东赞传令中军令官拿着自己的战旗飞马上前,宣告昆由铁的罪状,弹压昆由铁的部族。骚乱才慢慢平息下来。
“天竺虎”率速东赞见骚乱平息,想到为自己丧失精锐子弟出了口气,又找到初战不利的替罪羔羊,心中多少平衡了一点。传令让步军带上掘土的工具和盾牌,准备填平那些小小的陷阱。
大火烧过的地面上空无一物,黑色的地表将一个个陷阱暴露无余,吐蕃军士在盾牌的掩护下,铲平地上的坑穴,虽然那速度缓慢,也有填平的时候,眼看第一道防线即将被吐蕃军士破坏掉,令狐春山皱着眉头想着破敌计策。
苦于没有更好的计策,只好将就着将火攻计再施展一番。军士们见到玩火玩出了“名堂”,纷纷将自己的盾牌后面掘一个小坑,将吃饭用的磁碗放在里面。将易燃的各种油脂装满,然后把捆好布条的箭镞放在里面侵润,看到吐蕃军士手举盾牌小心谨慎地靠近第二道防线,想到第二道防线的奥秘万万不能让吐蕃军队事先发现,于是张弓搭箭等待着后方的命令下达。
令狐春山欣喜地看着这些军士,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领会战场变化,真是没有辜负这几个月来自己和同伴们的心血。令狐春山的手缓缓地举起,战鼓咚咚敲响,又一轮的攻击将要开始。
听到帝国的战鼓响起,吐蕃军士不亚于听到催命的咒语,高举起盾牌向后撤去,可惜人腿毕竟跑不过羽箭,一支支燃烧的火箭牢牢地钉上盾牌,因为事先足够的时间侵泡油脂,火箭钉在盾牌上,燃烧的比上一次更加凶猛,虽然手里的盾牌燃着火,那些吐蕃军士也不敢轻易丢弃。
因为毕竟可以抵挡帝国军阵随时发射的羽箭,干燥的天气让盾牌的木制部分很快烧着,一些吐蕃军士吃不住痛丢弃盾牌,拼命地向自己的方阵狂奔。
帝国的阵营没有发射羽箭,毕竟人数寥寥,不值得浪费羽箭。又一阵欢呼冲出帝国军阵。不过那陷阱阵也被破坏的失去作用。
令狐春山看了看天上已西垂太阳,“吐蕃要是发起冲锋,也只能发动一次罢了。”此时,令狐春山的心里最盼望的就是天黑。
“天竺虎”率速东赞的心情正好和令狐春山相反,尽快地消灭眼前这只帝国的小部队,向前夺取帝国的城堡,是他此时最大的心愿。看到一个时辰天就完全黑了,率速东赞下令,右翼主将阿丹准备人马突击帝国阵地。
阿丹是率速东赞自幼的好友,尽管阿丹的血管里流淌着和率速东赞同样高贵的血,但是,他是率速东赞阿爸,东赞家当家的族长醉酒后,和一个女奴隶生下的孩子,母亲的卑贱血统,注定了阿丹这一辈子只能过着低贱贫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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