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身世谜团(三)听到声响,后堂也跑出一些军士和军官,为首的正是副都护程千里,身形高大相貌威猛的程千里,手里提着一杆沉重的画戟,他和一些军官看样子是受不了内堂的炎热,将身着的铠甲脱了下去,只穿着铠甲里面的衲衣,在这威严肃穆的厅堂中多少显得有些滑稽,老将军看到手下亲随军官这样的打扮,老将军顿感气恼,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豁然站起,大喝一声:“都给我滚出去!”厅堂内所有的人不知所措,就在你看我,我看你的时候,那程千里发现了轻舟手中的短刀。
外镇来此晋见的军官,服饰上与四镇督护府的军士军官虽然相似,却也有区分。
按四镇督护府规定,外来晋见的军官,一律不许持兵器上堂。为了在高仙芝面前挽回一点面子,那程千里借此为由大喝一声:“胆大狂徒胆敢持刀上堂!拿下!”率先向轻舟冲来,手中方天画戟挽了个漂亮的花式,霍霍生风地向轻舟胸前刺去,而站在轻舟身旁的几个机灵的武士扑向轻舟,几个功夫上乘的武士,第一时间捉住轻舟持刀的手臂,正要施展功夫卸下轻舟手中的短刀的时候,人却斜斜地飞了出去。
轻舟纵身扑向那刺来的画戟,身形让开锋利的月牙利刃,左手的短刀贴着笔直的戟杆滑向程千里的手指,程千里虽然已经到了发胖的年纪,一身的功夫却没有落下,看到飞一般掠过来的轻舟,想变换招式是来不及了,索性弃去画戟,而右手钵盂大小的拳头向轻舟的鼻梁砸来,同时回转身体右足飞起,踢向轻舟的小腹。
招式一气呵成,倒也威力十足。轻舟俯身躲过身后砍来的一刀,右足侧踢踢翻了一个进身的武士,右肩的明光铠甲却被扯住,程千里的拳头堪堪逼近,轻舟侧过头来,张嘴咬向程千里的手腕,同时手中的刀柄撞向他的小腹。
程千里右手进攻的时候,左手摆出防范的姿势,却万万没有想到,轻舟会下口咬他,虽然左手挡开了刀柄的进攻,右手的手腕却被结结实实地咬住,程千里吃痛惨叫了起来,而轻舟的明光铠连同衲衣,也被身后的武士扯去了半片,轻舟奋力扭转身体仅借助牙关咬住程千里的手腕的力量,身体瞬间腾空,双足连踢,登时,四五个精装的武士飞滚了出去。
看着厅堂上混乱的场面,听着程千里和其部下的的惨嗥,老将军的脸上露出的却是一丝古怪的笑意,那笑容仿佛是村庄旁老汉,看着子孙疯闹时露出的恬静的微笑。
高仙芝第一时间清醒过来,大声喝止轻舟连续的进攻,谁想他的喝止,却不能让那些督护府武士停下进攻,几个人奔出房门去取合手的长兵器,几个军官模样的,顺手将那厅堂四周的长兵器取下提起,向轻舟冲了过来。
巨大的书案翻滚着飞了过来。砸向那些气急败坏的武士,老将军的臂膀还是象方才一般,环抱在胸前,牙关却紧咬了起来,
“这个该死的书案,怎么这么沉重啊!老子的足尖撞得生疼。”书案与那些被其砸翻的武士,倒在了大门上,巨大的响声还在厅堂里散发着回响,外面的警告的锣声已经响起。
纷乱的脚步声传来,大队督护府卫士蜂拥而至。在一片嘈杂声中,老将军特有的带有独特口音的声音,惊雷般的炸响:“他奶奶的,都给我住手!!”厅堂上,院落中,所有人保持原有姿态,愣在那里,唯有轻舟的身体是腾空的,在失去了支撑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倒地的一瞬间,因为潜意识中对手还在四周环立,轻舟用一招
“乌龙搅柱”,双腿连环踢向四周以击退来袭的敌手,双臂护住身体要害,腰间用力方才站起。
那些险被踢到的武士,只是在原地规避着,却不敢移动半步,好像移动了就是违反老将军的军令一般。
老将军拍打着双掌,从台阶上走了下来,路过程千里的身旁时,低声骂了一声:“贪吃贪睡的贼奴才!”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走到轻舟的身旁。
门已经破损,寒风夹杂着雪花从门口畅通无阻地灌了进来。轻舟的盔甲衲衣都以破裂,单薄的丝质内衣被风吹得啪啪作响,轻柔的材质远不能抵抗那凛冽的寒风。
老将军解下身上着的一件颇有民族特色的短皮袄,将它披在轻舟的身上。
拉了拉对襟以掩盖轻舟略显单薄的胸膛,透过白色的内衣,老将军敏锐的眼睛发现系在轻舟脖颈上的褐色玉佩,不由一愣,过了一会才出声道:“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柔和的语气仿佛是慈爱的老爷爷,害怕吓倒自己年幼的孙子一般。
轻舟此时多少有些怯意,回头看了一眼一旁面色惶恐的高仙芝,才正过头来高声回答道:“末将河西督护府正六品下昭武副尉领参军职候轻舟,明年十七岁了!”为了现实自己多少成熟一点,轻舟滑稽地报出了明年的年纪,惹得老将军仰天大笑起来,官场上的规矩,最高长官大笑时候,作为下属怎么能不应承,厅堂上响起一片略显尴尬的笑声。
笑声是最能调节气氛的,笑声过后,一些知趣的武士已经开始向破败的门口挪动着身体,尽管反映的速度有快有慢,但是那些看到那些同僚的
“诡计”也纷纷将身子挪向厅堂外。宽大的厅堂老将军多年没有看过如此
“热闹”场面。也许是轻舟的年轻感染了这个老人,厅堂内气氛有些向那内堂火盆里燃烧的炭火,热烈了起来。
老将军牵着轻舟的手向走去,回身向跟随是武士头目吩咐道:“他娘的,赶快将房门修好,想真的让我变成‘阎罗王’吗,一帮混蛋的狗崽子!明早大门还没修好,一顿马鞭子谁也逃不脱,老子要亲自抽你们这群惯坏了的小马驹子。”说话间已转过巨大的屏风,穿过了房门,内堂温暖的空气让轻舟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那老将军侧过高大身躯。
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的轻舟。目光里充满了祥和。这样的目光让跟随老将军十几二十年的高仙芝和程千里等人感到疑惑不已。
“难道老将军真的老了吗?”这些人的心中不免蹦出了这样的想法。
“‘千里驹’这个龟孙子,你藏起来的酒哪?”刚在火炕上坐下的老将军高声叫嚷着,一边将轻舟按坐在自己的身旁。
语气中完全没有了往日的严厉。那些知趣的军官急忙奔出屋子,将存放在厢房的美酒搬了出来,拍开封泥,西域葡萄美酒的浓香,瞬间将整个屋子充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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