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谁是黄雀（四）（1 / 1）

第七节谁是黄雀（三）

风平浪静之下，往往是暗潮涌动，在颜真卿组织下，彻查内奸的工作已经展开了。

颜真卿虽然是竭尽心力查办此事，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他去做，他要将这次彻查作的尽可能隐蔽，不要让这件事成为一次重大的政治事件而牵扯过多的朝廷官员。根据一往的经验，这样重大的事件，也是朝廷内部各方势力相互攻击的绝佳时机。一旦那个莫须有的口实触动了皇帝的神经，也许就会有无辜的大臣命丧与此。

颜真卿看着神色如常的玄宗皇帝，心中猜想，除了自己率刑部彻查此事之外，皇帝是不是又调用了哪方的势力，暗中调查这件事情，因为皇帝的过度沉稳，只能说明他已经成竹在胸了。

尚膳司总管庞精忠苦挨着非人的折磨，此时他有一种想早早死去的感觉，不过过惯了享福的日子，对于生有一种特殊的渴望，毕福成此时还奢望着组合的首领能念及旧情，在关键的时候挽救自己一把。

自从加入到这个神秘的组合以来，今天这样的遭遇就随时拌着他进入梦乡，后来，在组合的协调下，自己逐渐平步青云，金钱、权势、地位接踵到来，让他渐渐地忘记了还有危险的存在。

在他暗自得意的时候，这恶梦般的事实终于临到了头上。已经变得娇嫩的身子，已经抗不住那些如狼似虎的酷吏的折磨，几次想将自己的上线讲出来，又想到和组合定下的规矩，又硬挺着将到嘴边的“招”字咽了回去，也要熬过这二十四个时辰、两天两夜的时间。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十几年辛苦赚下的家业，刚刚过的滋润的家人，才能受到组合的照顾安全的活下去。也许手眼通天的首领能将自己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也未可知。身上的伤痛刚刚减轻了半分不到，那对生的渴望又让毕福成贪恋起生的渴望。

夜已经很深了，远处传来报时的更邦声，朝散大夫、知内侍省事边令诚两天没有合上的眼睛，已经再也支持不住了。但是，想到明天一早呈给皇上御览的奏报还有几处需要修改，遂仰头大大地打了个哈欠，伸足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以赶走那难耐的困意，提起精神修改起奏报。

宫内整顿的内幕他是知道的，直到现在边令诚还感觉到脖颈后面突突地冒着凉风，如不是高力士主动承担去了大半的责任，虽然自己不至于人头落地，也会官职不保，一想到这里。

边令诚真能体会到伴君如伴虎的感觉。桌子上的蜡烛突然爆出一朵烛花儿，突如其来的响动，让正定神专著地修改着奏报的边令诚吓了一跳。正整理着思绪的边令诚突然听到外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夜深了，还有什么人到访？”边令诚想到这两天宫内状况不断，不由得心中一紧，抬手将书桌下暗藏的短剑剑柄摸在了手中。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轻纱织就的帷幕前，但见那来者举起手来轻轻叩击着隔断的木棂。边令诚低声喝道：“进来！”手中暗自用力，短剑已出鞘大半，雪亮的剑身在烛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寒光。

纱帘挑起，一个体态修长、太监打扮的汉子出现在边令诚的眼前。看到这个人，边令诚长出了一口气，神色恢复了正常。将短剑入鞘，腾出手来指点着来人的鼻子，笑道：“定边，你怎么总是这样鬼鬼祟祟的，让咱家吓的不轻！”说笑着起身亲自给来人倒茶奉上。在皇家宫廷中，有成千的太监为帝王家服务着。但是，也只有三个太监能在朝野上下驰名遐迩。那高力士自然不必说了，连玄宗皇帝的太子李亨都称高力士为“二兄”。至于皇室诸王、公主、驸马等皇亲国戚则尊称高力士为爷、翁等，当今圣上也不叫高力士的名字，加封高力士为右监门卫将军，而转称高力士为将军。

其二就得说眼前的边令诚，虽然边令诚屈居高力士之下，但是宫廷的官职是一样高的，只是比高力士少了一个虚拟的将军称号而已，宫内一切的大事小事，都是由这位皇帝都认可的总管一手操持。这些年来，高力士已经很少管那宫中的事务了，宫内的事物一应由边令诚打理。

其三的大太监韩定边是这三个人中最为神秘的一位，常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知名度也没有高力士和边令诚高，但是他统领的神策营，却是朝堂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个由太监组成的皇帝用来监视朝野上下臣子异动的秘密组织，说白的就是皇家的打手和暗探。

这个神秘的组合虽然人数不多，却也能搞得那些居功自傲的大臣有所顾忌，一旦有什么逆耳的言语被这些人打听到，很快就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那些大臣很快就会受到皇帝的责罚，不是遭到罢免，就是充军千里，很少能够幸免。

特定的职务让韩定边身边没有什么好友，闲来无事也就是到边令诚这里闲谈一二。两个人还算是有共同的语言，想到这个官职随不如自己高，却肩负着皇家的使命的特殊任务，左右逢源的边令诚对韩定边也是另眼高看。

韩定边耐心地等着边令诚将奏报写就，才和他攀谈起最近发生在宫中的事情，话语中露出是皇帝交办的意思。边令诚想到这也是韩定边的分内职责，就将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他讲说了一遍。

看到边令诚边说边哈欠不断，韩定边也笑了，对边令诚连声道歉。并拱手告辞。

边令诚起身相送，两人来到屋外，隆冬时节，天空显得是那样的高，没有一丝云彩的天上闪烁着星辰。看到身边来往穿梭的值更侍卫，韩定边不再询问些什么，倒是一再嘱咐边令诚注意身体之类的寒暄着。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引起了两人的注意，边令诚急忙双手合十，向苍天祷告。

韩定边却一脸的严肃，口中喃喃地低声嘟囔着什么？看到远去的韩定边，边令诚打着哈欠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边回想着自己说出的话有什么不妥。

这些年在冷酷的皇宫内院摸爬滚打，边令诚能一直能相安无事，无非靠着两句话才走到现在显赫的地位，一句是先贤孔子讲的“吾一日三省吾身”和“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

倒是韩定边说的一两个字让他感到奇怪，什么黄雀？什么螳螂？这隆冬的季节哪有这两般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