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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林中遇人马
二、通圆寺遭蛇攻
三、a城寻找白娘娘
四、梦见白娘娘
五、基因少年们寻父
六、吉利桥畔斗智勇
七、追踪到c城
八、c山寺明真相
人物:
许杰出:12岁,a城中学生,孤儿,怀疑身上含有蛇基因
林靓靓:女,12岁,基因子女
人马喀戎:人马星座,属马人的幸运星
了空和尚:古献之,乐于献基因者
沈岭梅:社会工作者,研究谱牒,人称白娘子
小青:戏迷。
驴秃:人与驴基因产物,流浪嬉皮士。
一、林中遇人马
太白金星得到信息,a城有两个少年要去寻找生肖蛇和基因父亲,他便召开生肖动物管理会议,讨论一些问题。往日开会,西王母和嫦娥不常来,雷公夫妇也很少到场,赤脚大仙和千里眼顺风耳三人,他们是场场必到的。今天,他们悉数到场。赤脚大仙和千里眼等人觉得管理十二生肖动物和有关的人,可以常到人间去走走,实在是美差。而老君现在也常常出席会议,他是听人说金星在智慧谷镌刻名人名言的时候,把他《道德经》里的话也刻在那里,他很高兴。他想,一个人的著作被人刻在岩石上,等于正式发表,这是对他的尊重。
会议在光明殿里召开,在众仙端上香茗品了一会之后,太白金星说:“十二生肖中蛇有特殊性,好些人不喜欢它,有些属蛇的人也不说属蛇,而说是属小龙。我们怎么帮助蛇和属蛇的人呢?”
老君首先发言,他从理论上予以阐述。他说:“其实,人类在古代非常崇敬蛇的。古埃及的女王把眼镜蛇雕在王冠上,以示统治的权威。中国古代始祖的形象在神话中都是人蛇合一,开天辟地的盘古,人称‘盘古之君,龙首蛇身。’伏羲和女娲也都是人蛇合一,‘女娲人头蛇身,一日七十化’。古人为什么崇拜蛇呢?”老君说到这里仃下来,见众仙洗耳恭听,他这才说下去:“可能原因有三:一、古代人、蛇和谐相处,人喜欢蛇。二、古人对生殖的崇拜。蛇繁殖能力强,使人类非常羡慕。三、还有一种说法,说蛇会蜕皮,蜕皮后的蛇表面靓丽,永葆青春,这也使爱美的人类崇拜。”
这时,赤脚大仙不仅赞道:“老君的学问,令人佩服,看来古人爱蛇的传统应该传承下去。”
千里眼说:“人类一直是爱蛇的,中国四大传奇之一《白蛇传》表达的人蛇相恋的故事,就是很好的证明嘛。”
金星感到说到正题上了,他说:“我们要去帮助a城的一个少年,他就是去寻找《白蛇传》里的白娘娘,他认为他身上的反祖现象与白娘娘有关联呢。”
顺风耳说:“这就奇了,如今生物基因溶合工程,产生许多奇怪的生物和生物现象,怎能说他的反祖现象与白娘娘有关呢?”
众仙议论了好一阵子,也理不出头绪来。最后,金星总结说:“今天的会开得很好,对保护生肖动物很有意义……至于帮助a城寻找白娘娘的那个少年嘛,我想派人马喀戎去。”
千里眼和顺风耳说:“要我们出力,你言一声。”
散会后,赤脚大仙到智慧谷去了,他去不去a城就不知道了。他总是独来独往,赤着一双脚到处跑,把观察到的情况报告给金星。
大青岭横亘在太太湖的东南隅,弯弯曲曲,蜿蜒十多公里。大青岭没有尖锋,也不高峻,它的鱼脊在空中划出一道略有起伏的弧形线,东侧陡峭。在陡峭的山脚下,有座秀美的小镇。小镇北面的山口处是新开发的旅游度假区,那高高的过山车耸立在半山上。西侧则是一个缓坡,生长着杂树林和一片片的原始森林,众多的柳树与青藤一直长到湖边的水塘里。水塘里,水草终年生长,青青绿绿,夏季又开满荷花,红红白白。下午的太阳热烘烘地照射着,如同在湖面上撒满碎银,闪闪发亮,映照到座落在原始森林深处的通圆古寺,形成一道淡淡的蓝烟,使这里莽莽大森林和古老的寺院更显得神秘了。
许杰出往通园寺走去,他来到大青岭的西坡己是中午了。他在森林里的小路上转来转去,结果是迷了路。他索性回到大路旁,把太阳能电动摩托车仃在草地上,坐在松树下吃面包,喝水,乘凉。他想等有人来问清去通圆寺的路,再走。他吃完面包,半靠在树干上,茫然地望着浩瀚的e湖,心潮起伏。这个十二岁的少年,身材瘦长,眼大鼻挺,脸色白里透红,那令人喜爱的微微翘起的嘴角这时也紧紧地抿着,蹙着眉毛,一副失神的样子。
家住a城的许杰出,为什么要到大青岭来找寻通圆寺呢?说来话长。
原来,许杰出在学校里样样不错,功课成绩在班级里排在前几名。他是学校篮球代表队队员,打篮球时他不仅跳得高,跑得快,而且,他的腰一伸展往往能高过别人的一倍。原来,他很得意,可是到了去年他感到有点不对,他觉得腰部长得太快了,跟整个身体不成比例,人家腿长而被同学们称为“小长脚”,他却因腰长而被同学们称为“蛇腰。”他问母亲,母亲开始吱吱唔唔,后来在他一再要求下才给他解密:他是从福利院孤儿收养处领来的。他大吃一惊,到福利院去查询,要见自己的生母,老院长查了档案,他的生母己死,便把他生母的遗书交给他。
他拿到那封遗书,手在发抖。
信很简短,是他生母在离世前寄到福利院的。大意是说,他父亲许常年已死,她也患有绝症将不久于人世,因此,不得不将他送给孤儿院,请他原谅。关于她自己没有什么好说的,关于他父亲许常年她也知之甚少,只听说他们家族出了不少怪人,这也许跟祖先许宣与白娘子通婚有关……这封纸张发黄的短信引起许杰出极大的震撼!他想,怪不得他长成蛇腰,原来他的祖先是许宣。他一到暑假就在电脑上查询,到图书馆里翻书,终于在一本民间见闻里找到一则传闻,说白娘子后来到太太湖边通圆寺当尼姑,后来,许氏家族的许士麟,他有一个儿子落户在大青岭西坡。许杰出到这来是为了寻根问祖,同时,他也想弄清自己的“蛇腰”是否是返祖现象。
许杰出回头望望,大路上仍无一人。天气炎热,知了在枝头上一股劲地叫,令人生厌。他想睡一会儿,望望太阳能电动摩托车上的箱子,里面藏着旅游物品,书包电脑,电子防身弹子,调温防蚊篷帐,廿二世纪少年的旅游物品他应有尽有。他想打开调温防蚊篷帐睡午觉,又嫌烦,于是,便把白凉帽蒙在脸上,闭上了眼睛。
就在他似睡未睡之际,忽见天空电光闪闪,红霞片片,一种从未听到过的悦耳的音乐声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接着,一个上半身像人,下半身像马的怪物从天而降。这个怪物通体粉红,面呈慈祥,一副姿态优雅,聪明善良的模样。他一手提着一张雕弓,一手从挂在马背上皮筒里取出翎毛花箭来,向着许杰出头顶上空嗖嗖地射来,只见翎毛花箭闪着金光过山穿林,一枝枝落在许杰出的面前。许杰出拾起一看,每枝箭上都串着一只知了,他感到惊奇,赞道:“好箭法!”
这时,人马喀戎已经赶到,轻轻地落在地上,便道:“这点小技,何足如此称赞。”
许杰出说:“人间善射者有百步穿杨之说,你这千步射蝉还了得!”
“你是说咱是活李广,哈哈,过奖了。”人马把箭收到箭筒里,把死知了扔了,拍拍他挂在胯间网袋里的篮球说:“其实,咱最爱打篮球,许杰出,以后咱们有空玩玩篮球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许杰出觉得奇怪。人马告诉他,他不但知道他们名字,还知道他的绰号叫“蛇腰”,当然,也晓得他为啥来寻找通圆寺。许杰出急急地截住他的话,问道:“你是什么人,长相这么怪?”
人马笑笑:“咱是你的幸运星,也是你的保护神,把咱作为幸运星的少年在江南有八千八百零八个,他们对咱都很了解,看来对你咱得自我介绍一番。”
他说,人马座是黄道星座之一,位于蛇夫星座之东,摩羯星座之西,在天鹰星座、天蝎星座与望远镜星之间,是银河最明亮的一部份。银河系的核心方向就在人马座内,靠近人马座、天蝎座和蛇夫座交点处,每年约十二月十九日到一月二十日,太阳在人马座中运行,冬至和小寒两个节气点就在人马座上。人马座的东面有六颗亮星,如果把它们联接起来形状很像北斗星,所以,又称它们为“南斗六星”,人马星座中间有许多疏散星团和球状星团,还有不少有名的星云,例如,在人马座的西部有个弥散星云,在地球上用望远镜可以看到有几条黑气将星云分成三片,据其形称其为“三裂星云。”在人马座、巨蛇座和盾牌座的交界处,有个形似马蹄星云,也据其形称其为马蹄星云,它就是咱的脚。
咱怎会成为人马座的呢?据说,在希腊的神话里,有一些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马的人马。人马里有一位叫喀戎的,生性文雅,又善良又聪明,他精通音乐、医术、狩猎等多种学问和技能,是多才多艺的学者。他居住在山洞里,,以传授学问和技艺为业。他的门徒很多,著名的有大英雄赫拉、克勒斯、庇奥斯等。喀戎作战很勇敢,马脚跑得快,人臂射箭准,被当地人称为神箭手,可是,不幸得很,在一次与天神赫拉的战斗中,他误中毒箭身亡。宙斯感到喀戎死亡很可惜,便在天界给他一个星位,这就人马座。
人马座说完自己的故事,从腰带包里掏出一个玉石蛇形的挂件,挂在许杰出的脖子上说:“这是见面礼,咱们就成了朋友了。”然后,又教了他口诀,说要呼唤他时就翻着挂件,念这个口诀。
许杰出起初不肯要那挂件,人马说,太白金星在获得赤脚大仙的报后,就派他来专为帮助属马人的,你不能不要这个互相联系的挂件。许杰出晓得太白金星总管十二生肖,他就收下玉雕蛇形挂件了。许杰出表示感谢,把挂件挂在脖子上,然后,他指着茫茫森林说:“你既然是我的幸运星,保护神,也知道我为啥要到通圆寺来,那么,你就送我到通圆寺去吧?我在这里迷路了。”
人马眨一眨长着长睫毛睿智的眼睛,说:“不急,等会儿自有人带你去通圆寺的。现在咱们不如在树荫下打会儿篮球,如何?”许杰出表示赞成,人马又补充说:“光咱们俩打球,没劲,咱叫几个山上的动物来!”说着,他抽出一支短笛吹了起来。
这笛音就如许杰出刚才听到的天外传来的乐声,委婉清越。一曲未了,笛音引来一位女子,她自称小青。小青的穿着与二十一世纪历史上《白蛇传》戏里的小青一模一样,头戴金钗,腰挂宝剑,两手抓着蛇,一条是竹叶青,一条是火赤练,令人望而生畏。她解释说,这两条已除去毒蛇基因,是她养着的宠物,请大家勿怕。接着,又有一头驴秃从湖边走过来,它边走边唱:“走走走,游游游,走走游游俺无愁忧,俺无愁忧……”这驴秃是生物研制出来的物种次品,下半身像驴,上半身像人,秃头鸡胸,其貌不扬。它身背褡裢,脚穿树皮做的鞋,手提禅杖,一副嬉皮士的模样。驴秃常对人自诩它外学鲁智深,内学法海和尚,是个流浪的嬉皮士新人类。像它这一类的生物工程产品,有的被称为人,有的被称为兽,也有不少的被称为亦人亦兽。驴秃走过来,眯着驴眼瞧了瞧许杰出和小青,对人马说:“喀戎先生,叫俺来有啥事?”
人马说:“老驴秃,你这个游手好闲的家伙,咱今天叫你来是要告诉你,这位少年许杰出在咱保护之下,你以后对他客气点。”
驴秃摸摸褡裢里的钛合金钵,对小青咬咬牙,做怪相,又对许杰出掐指一算,撇着大嘴说:“好说,好说。”说着,它就要往林子里走去。
喀戎一伸腿拦着它的去路,说:“今天,请驴秃兄来玩玩球,以增进大家们的友谊。”
驴秃本想到林子里采蘑菇吃,这时显得十分的无奈,说:“喀戎相请,本人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人马喀戎从网袋里拿出投篮钢圈与篮板交给小青,小青令竹叶青与火赤练挂到高大的松树上,开始比赛。人马与驴秃虽然高大,跑得又快,但是,投篮不准,在小青的指挥下,篮板球尽被火赤练蛇与竹叶青蛇抢到。火赤练蛇虽然是膝地而行,不过,它一旦抬头伸腰却能超过篮筐,这完全得益于身材细长,舒展灵活。驴秃肚大腰圆,又往往害怕褡裢里的合金钵落掉,总是时时按着,显得极为笨拙,它几个来回跑下来,秃头上就汗如雨下了。这样,火赤练与竹叶青搭档常常轻而易举地抢到篮板球,丢进筐里。有时,它们在传球时好像是配合失误,把球传到许杰出手里,让他喜出望外,获得进球得分的机会。许杰出看出是小青让它们照顾他,便也投桃报李,有时把球也掷到火赤练的身边。
半个多小时玩下来,驴秃的分数倒数第一,它一气退到松树下,瞪着驴眼说道:“不玩了,有人暗中搞同盟!”
人马责问道:“你不要输球就耍赖,你说谁在暗中搞同盟?”
“谁搞谁心里有数,反正俺不玩了!”驴秃转脸向小青瞪眼,警告她道:“今天若不是在喀戎面前,大爷我早就把你抓到钛合金钵里了!”说着,它一阵风似地窜到树林里去了。
人马望着驴秃在林子里游荡,对小青说:“你们要小心,驴秃是新人类的嬉皮士,它因找不到基因父亲变得玩世不恭,你们要千万防它一手。”他把篮板与投篮钢圈装进背上的网袋里,又关照许杰出道:“咱也要走了,带你去通圆寺的人就要到了。”
许杰出显得轻松起来,一场篮球打下来,他把心里沉重感暂时抛开了,说:“你再跟我玩一会,那人来了你再给我介绍介绍?”
人马摇头,说:“不,一方面咱还有事,新加坡有个属蛇的人在等咱去;一方面她挺会缠人的,她是个个自来熟,不用咱介绍的。”说着,他又向那两手抓蛇自称小青的一笑,接着,他把两只手臂一扬,马蹄一蹬,浑身现出万道金光,向空中腾飞而去。
许杰出想试试人马给的蛇形挂件灵不灵,便翻动挂件,念起了口诀:“人马座人马座,杰出现在呼唤你,快快来快如梭,拿出力气帮助我。”
人马立即从空中落了下来,问:“你叫我来,有事吗?”
许杰出有点不好意:“没事。”
“没事,以后不要叫我。”人马说着,又一蹬腿腾上了天空。
许杰出目送人马消失在云霄后,问小青:“你是不是《白蛇传》里的那个小青?还是……”
小青闪着眼睛笑笑,反问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问这个干啥?”
许杰出说:“现在人的穿着复杂,有现代派,未来派,复古派。有些老人穿着古装,看起来像古人,有些青年穿舞台上的戏服,看起来像演员,像你穿这身戏服,看起来就像戏里的小青。”
“噢,你对小青感兴趣?”她把手里的两条蛇放进雕花竹筒里,摸着腰间的剑柄子。
许杰出把他来此目的说了一遍,并说,如果她认识白娘娘,请她能引见。小青觉得这个少年很值得同情,他为了寻宗问祖来找白娘娘也很有趣,便告诉他说这里是有一位白娘娘,但是,她是否是《白蛇传》里的那位蛇精她也不清楚,不过,她见到过她有一本《许氏家谱》。如果能再见到白娘娘,她一定一代他问及此事。
许杰出千谢万谢。
小青望见大路上有人来,便急忙窜到树林里,然后对许杰出嫣然一笑,旋起一阵风,刮得树叶纷飞,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许杰出十分惊异,转身向岭上望,咦,大路上还真有个人骑车朝这里来了,他想,人马的确是属蛇人福星,他说有人来就有人来。
二、通圆寺遭蛇攻
来人是个女孩,她的装束跟许杰出差不多,只是身上多些小猫小狗与花朵之类的绒布饰品,那些东西分布在她衣襟、手腕和发梢处。她骑着太阳能电动摩托从岭上风驰电擎而来,卷起一路烟尘。到古松林下,她跳下车,从头上取下白色带花边的帽盔,见到许杰出车上有矿泉水,抽出一瓶就“啯啯啯"地猛喝了几口,吐口大气说:“许杰出,等我买到饮料再还你。”接着,她又猛喝起来,直到把瓶里的水喝完,才说道:“我刚才从望远镜里见人马喀戎在这里,这会儿怎么又不见了,是不是他怕我缠他?哈哈哈……”
许杰出想这女孩真是自来熟,于是,又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接过矿泉水瓶子,笑道:“是人马喀戎介绍的。他说,在大青岭西坡的古松树下有个许杰出在等你,你带他到通圆寺去。认识一下吧,”她伸过手:“我叫林靓靓,女性,a城中初一学生,十二岁,属小龙即属蛇的。幸运星是人马座。爱好旅游、音乐、幻想。你呢?”
许杰出被她抓住手,感到她的五指硬硬的,也许是握车把时间长了的缘故,反正不像女孩子的手应有的那份柔软。他望着她,林靓靓像个男孩,小分头,大嘴吧,两颊颧骨高高的,眼睛是单眼皮,眼睑开裂却大。额上与面颊下长满细细茸毛,挂着一串串亮晶的汗珠。细长的脖颈上吊着一块蛇形玉佩,大概也是人马送的吧。许杰出猜想,这样的女孩大多有侠气心肠,同时还会缠人。她说:“我的情况你已知道,至于爱好嘛.旅游,篮球,幻想。”
林靓靓:“好极了,我俩的爱好大同小异。”她见他的眼睛里闪着嘲讽的光,严厉地问道:“人马为啥见我来就溜了,他说了我坏话没有啊?”
“没有。他说他怕被你缠住才急冲冲地走了。”许杰出觉得林靓靓爽朗活泼,便问道:“你到通圆寺来有什么事吗?”
林靓靓沉思一会,说道:“这说来话长。”接着,她说起了她的身世。
原来,林靓靓从记事起,常常听到邻居和亲友说她的长相与父母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她的奶奶甚至背着人问过她的父亲:这孩子怎么没有他们家人的一点遗传模样,林靓靓会不会是野种?她爸爸在这种时候总是低头不语,被问急了他父亲才挤出一句“那怎么会呢。”林靓靓隐隐约约地觉得父亲对她有些冷淡,虽然说不清,但能感觉得到。随着她渐渐地长大,对她与父母相貌相去甚远的议论愈来愈多,害得她父亲甚至不敢到学校来接她回家。在父亲不得不来学校接她时,父亲也不牵她的手,而是让她跟着身后走回家去。这事令她费解。去年,她偶然从报上看到青少年中有“基因子女”,在英吉国已设立“人类生育办公室”,青少年可以拨打这个办公室的电话询问自己是否是“基因子女”。林靓靓便找到计生办,人家回答说中国现在没有这个咨询电话。她就缠着母亲再三盘问,母亲终于说: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答应告诉你实情。她问是什么条件,母亲说此事不能告诉你爸爸。她同意。母亲告诉她:她是“基因子女”,至于她父亲是谁,母亲说她也不知道。林靓靓又缠住母亲不放,母亲只得告诉她,她获得捐献的精子是在一家医学院的研究所,到那里去查就能知道底细。不过,人家曾有言在先,这事是要保密的,现在,你去查人家是不会让你查的。
林靓靓彻底绝望,只觉得这种事很神秘。后来,她问过母亲,爸爸为什么对她如此冷淡。母亲说,爸爸因为“先天不足”,不得不让妻子借他人的“种”来繁育后代而感到羞愧,在你就感觉他骨子里对你冷淡。林靓靓认为母亲分析得又深刻又准确,就更激起她寻找”基因父亲“的强烈愿望。从那时起,她常常到那个位于大学围墙里的研究所门前转悠,只是一筹莫展。
昨天傍晚,当她又在研究所门前转悠时,突然从林地的晚霞里走来一位老者,怪怪的,红发长脸,穿着白大褂,三言两语就答应帮她到研究所查找她基因父亲的档案。她喜出望外,按他的要求她闭上眼睛,只听耳边一阵风响就进入一座楼房。原来,他们是从后花园的上空飞进来的,大楼里灯光幽暗,门都紧关着。红发老者所到之处,他用手一指门便被打开了,在过道的尽头找到档案室。
林靓靓打开电脑,拉开抽斗,找到了自己基因档案。她的基因捐献者是医院的医生古献之。古献之后来又弃医从商,在a城开医药商店。她到了那家医药商店,人家告诉她,古献之因“看破红尘”到太太湖边的通圆寺当和尚去了……
“因此,你就从a城找到这里来了?”许杰出问道。
“是的。”林靓靓仍在兴奋之中。
“那红发长脸老头可是人马喀戎?”
“是的。后来,他恢复了原形把我驮到太太湖边,告诉我与他联系的口诀,又送了这个蛇形玉雕挂件……”
“喀戎告诉你什么联系口诀,能告诉我吗?”许杰出截住她的话,急急地问道。从林靓靓讲的故事里他感到人马不错,确实是热心助人的幸运星。
林靓靓撇撇嘴,卖起关子来:“这是不能传授的,我一念口诀喀戎就会来的。”她说的倒也是真话,联系口诀就是一种传呼的信号,说出口喀戎当然会来的。“请你让我暂时保密。”
“好吧,我们走吧。”许杰出骑上电动摩托:“找你的基因爸爸去!”
林靓靓关了他摩托电闸说:“听说你也在寻找祖先的遗传因子,在寻找白娘子?”
许杰出告诉她,他俩的故事异曲同工。不过,他的命运比她悲惨得多,父母不幸相继去世,他在三岁时,就被送进孤儿院,幸亏养母把他领养到如今,养母是位好心肠的教师,工资收入虽不高,但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亲热。现在,他出来寻找基因遗传,完全是因“蛇腰’’得不到解释的缘故。林靓靓是不信通圆寺有白娘子之说的,神话中的人物在生活里根本就不存在的,但是,为了让许杰出陪同她去寻找古献之,她不想公开否认,并且说:白娘子与许宣的恋爱婚姻是人间天上的一段佳话,如果能寻到她那就太好了。许杰出一听非常高兴,眼前站着的是他知心的人,因为他曾向他的同学透露过寻找祖先遗传的事,大家都大呼荒唐。因此,谁也不愿与他结伴同行,他便单身一人出来了,决心沿着白娘子与许宣活动过的地方弄个水落石出。眼前,遇到这样一位知己,令他喜出望外。
他俩骑上电动摩托西行,道路渐渐地通到沟里。沟里曲径阴凉,两边山梁山脊上时有如练飞瀑,蔚为壮观。而这沟里又多有分岔与洞穴,过去采矿留下的山洞一个连着一个,洞与洞相套相串,在移步中常常可以从山洞里望见外面的太太湖、山林与峰峦,这里真是别有洞天。山沟愈来愈宽,倾斜度愈来愈大,形成一个漏斗形。在前面半圆形的大拐弯处,石壁上雕着一个硕大无朋的“佛”字。
他俩飞车到“佛”字下,透过一道天然石门看去,里面有个大广场。广场周围绿树成荫,奇花异草,红红绿绿,广场中央唯一的物件是个大铜鼎香炉,里面没有香火,广场后面是大雄宝殿,从大雄宝殿两侧望过去,整个通圆寺建在山腰的凹塘里,凹塘是个漏斗形,后部半圆的石壁上有许多石洞,洞里大多有石雕佛塑。他俩进了石门后,绕过铜鼎香炉,在漏斗形的石壁下兜了一圈。
当他俩回到大殿前时,两人想对对感觉。
林靓靓说:“我们一起说出感觉好吗?一,二!”
两人同时说道:“通圆寺,又圆又通!”
接着,许杰出说:“我们的事要找人问问。你问问那边扫地的小和尚,你父亲在不在这里?”
林靓靓将电动摩托车熄了火,走到银杏树下,对小和尚恭恭敬敬作个揖,问道:“宝寺里有没有a城来的古献之先生?”
小和尚放下扫帚回礼,林靓靓觉得他作十的动作不大规范。小和尚道:“出家人不打妄语,你要问询,请问主持大师去吧!”接着,他又拿着扫把扫地去了。
他俩只得过月亮门,在小院子的方丈里找到主持大师。主持大师告诉林靓靓,古献之法号叫“了空”,前两天外出云游去了。他到那里去很难说准,一般是先到a城,b城,g城,c城,京城,华华山,眉眉山,九台山……但是,和尚云游时也有的往天上山、青青宫、七夷山另一条路线的。现在交通工具发达,出行方便,很难判断他们往哪条路线行走,而和尚在云游中自己也时常有改变路线的情况。通圆寺这个地方冬冷夏热,尤其是苦夏季节,寺里溽热难当,这里的和尚大多去云游他山。通圆寺的和尚因此养成了云游习惯,有不少人是整年不回来的……
许杰出听出老和尚唠唠叨叨,越说离题愈远,他皱起了眉头,对林靓靓说道:“你爸爸云游去了,我们走吧?”
老和尚道:“原来,了空是你父亲,我看不必找他了。他已出家,出家人四大皆空,尘缘绝断,你即使找到他,他也不会认你了。”
林靓靓说:“我倒不是要他认我,他是我的基因爸爸,我要弄清楚我的基因来源。”老和尚是年过百岁的人瑞,对世纪风云的变幻全然不知。听林靓靓这么说他感到奇怪,他们既然是父女,怎么又不认识?什么叫“鸡因爸爸,”?他笑笑,问道:“这就奇了,了空怎么成了你鸡因爸爸了?”
“什么鸡因爸爸?你胡说些什么呀!”许杰出把基因子女的来龙去脉解释一通,就拉着林靓靓要离开这里。
老和尚垂着长长的白眉,嘴里叽哩咕哝的念经,他们只能听懂他吐出的两个词:“善哉善哉,善哉善哉。”
林靓靓很失望地跟许杰出退出方丈,见山野里暮霭四合,闷热异常,便想找个地方住一夜。同时,她对老和尚的话也并非全信,想在这里再明察暗访一番。许杰出听了她的想法后说道:“好,反正我是要到尼姑庵去找白娘娘踪迹的,一道去。”
林靓靓笑了:“你不邀请我,我也要去,现在,咱们是一根绳子上拴着的两个蚂蚱啦!”
根据小和尚的指点,他们从大雄宝殿的左侧出发,沿着与山坡平行的一条山沟,约走了三百米便望见尼姑庵的屋檐。山沟是绕山横向的,里面积尘很多,两旁长满修竹茂林。这条小道远近闻名,在好多民间故事和话本里都曾提及。据说在二十一世纪末,二十二世纪初,不少才子无意功名,纷纷出家当和尚,而太太湖边的破落财主家的小姐丫环,也以当尼姑为时髦,于是,通圆寺与尼姑庵一时间人满为患。因此,年青的和尚和尼姑在这条小路上演出一幕幕人间的爱情剧。许杰出和林靓靓来这里前,在电子图书馆里网上都读到过那些故事,林靓靓想,她父亲之所以到这里出家,很可能是受那些和尚**韵事的影响。许杰出想白娘娘小青之所以喜欢到这里落脚,恐怕也是受那些尼姑渴望爱情的故事所盅惑,当然,也有的民间传奇说,尼姑们之所以不守清规,是因为白娘娘、小青这两个妖孽来到这里的缘故。于是,在这条小道上发生的故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恐怕谁也说不清。
在林荫道上,他俩把电动摩托开得很慢。
竹林里静悄悄,树上鹧鸪鸣声幽远,让人有种“山深闻鹧鸪”之感。
他俩虽然都带有野外宿营的篷帐,但是为寻找白娘娘,还是住进尼姑庵的客房。不知何故,这里的服务员也穿着尼姑服,人人一式的灯笼裤,右襟的灰色褂子。许杰出向她们打听白娘娘的故典,她们说这类故典只有师太才清楚,可师太现在又不在庵里。她们又关照他俩不要到处乱跑,这里的青蛇蟒蛇很多,因为出家人不杀生,这里的蛇白天也敢拦路横行,住在这里的人千万小心。
许杰出一听这正合他意,他到这里来就是寻找蛇精的,如果白娘娘小青现在就出现才好呢。林靓靓虽然性格活泼,胆子大有侠气,但是,她胆大心细,具有女孩天生的防备意识,在她的百宝箱中带有许多药物,除防暑防虫的药物外,对防毒蛇的药品可以说应有尽有,因此她的胆子更大了。她把雄黄酒往鼻前耳孔里一抹,就敢在野外草地林间宿营。此刻,当她听许杰出表示要见到白娘娘与小青时,她立即提议到林间小道去。
他俩来到客房前,夕阳正在西面的林梢头上往下坠,闪闪烁烁的湖面已被染红,暮色拉开了帷幕,沟里的竹林拉出黑乎乎的长影,一缕缕的湿气幽幽地往外逸。远处的斑鸠仍在鸣叫,有几只白羽水鸟在通园寺上空打旋,一会又飞回湖面去了。他俩推出电动摩托,悄没声息地从客房的侧门进入到沟里。沟里很暗,东南边的蓝天上有一轮明月,因为空中还有夕阳的回光反照,所以月亮像毛玻璃做成似的,不那么明亮。她俩骑上电动摩托在沟里兜风,扰得林子里的宿鸟纷纷飞散。林靓靓把车子停在一簇竹子边,对许杰出说:“我猜想白娘娘,小青是不认识你的,如果她们认识你的话,她们这会儿也该出来了。”
许杰出:“她们怎么会认识我呢?我和她们也不是同时代的人啊!”
林靓靓笑了,眼睛眉毛弯得像一轮明月。她认为许杰出回答正中了她的圈套,说道:“是呀,她们不认识你,你怎么认这个祖宗啊?”
许杰出知道她笑的含意,他干脆把话说透:“我知道白娘娘小青是神话传说里的人物,我找她们也是白找。但是,我的‘蛇腰’现象谁来给我解释清楚?那些生物工程机构和生物工程公司,它们谁也不会承认在人的遗传基因里加入蛇的遗传因子的!”
林靓靓见他如此认真,如此气愤,便也认真起来,以同情的口气说道:“对的,虽然法律上明确规定不准用人与动物基因来创造新生物,但是,那些生物工程公司或私人实验室愈来愈多涉嫌进行新人类物种试验,他们这样做的结果总有一天会把人类异化成动物,以致毁灭了人类!”
“对,我一旦有了真凭实据,就去法院告他们。”
“是啊,如果我找到基因爸爸,而他又不肯承认的话,我也会缠着他不放的!”
他俩十分投机,话一说就说到一处去了。
这时,从竹林的暗处传“悉悉嗦嗦”的响声,接着,从竹林里走出一位袅袅婷婷的时髦女郎来,她腰长腿细,头戴一朵野花,穿一身绿色杭绸,项下、腰间、手臂与小腿上到处挂着成串的珠宝,钻石与挂链,在薄如蝉翼的绸装下闪烁。她轻盈如飘,从草丛里走过来,对他俩嫣然一笑,露出两只小虎牙,又屈膝作礼,拱拱手道:“请问二位来此何事,可是找人的?”
她虽然换了装束,许杰出还一眼就从出她是刚才打篮球的小青,这时,她装着不认识他,他也不便点破。但是,见她身上到处闪烁的宝石不是人造的假货,那手腕上的银镯款式很古老,他便问道:“你是谁?”
“说出来恐怕要把你吓着,还是不说的好。”她说:“俺与姐姐在此,专为善良的弱女子打抱不平,令那些背信弃义之徒闻风丧胆。通国寺那些不本份的和尚被俺作弄了不少,外面的小人对这里望而却步,再不敢对庵里的青年尼姑轻薄了。现在,这条名闻遐尔的爱情小道纯结得多了!”
林靓靓问:“你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人的小青吧?”
小青柳眉一皱:“林靓靓,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你和许杰出还有事求俺呢!”
林靓靓笑了,拨了拨蛇形挂件,说:“我属小龙,我不怕你!”
“什么小龙,属小龙跟我小青有什么关系?”
许杰出说:“怎么,小龙就是蛇的尊称,你连个都不知道?”
小青知道这个,但她认为龙是由神话演化而来的,蛇族应受到尊重,要沾龙什么光啊!
林靓靓不让她说话,抡过话头,又模仿小青行屈膝礼的样子屈一下膝盖,说:“有事求你又怎么样,难道也要像你这样玩过时货?你要到大街上如此对人行礼,还不把人的大牙笑掉了呀!我问你,白娘娘在哪?我们是来找她的。”
小青向以泼辣出名,她在许宣与白娘娘的恋爱婚姻过程中,曾起到黏合剂的作用。耍小聪明,施小计谋,穿针引线,甚至故意捉弄人都是她的拿手好戏。现在,她一出场就给他俩打千作揖也不过是为了引起他俩的注意,没料想会遭到靓靓的如此不恭,心里十分不悦。她打量着林靓靓,见她伶牙利齿的样子,一派现代的打扮,留着男孩子的小分头,明亮的眸子闪着光,她想这个女孩子不是好打交道的主儿,便转脸朝许杰出说道:“看到你俺不由地想起那许宣。他虽是个软耳根没主张,忘恩负义的家伙,但毕竟与姐姐生下个许士麟……”
林靓靓插嘴道:“你说的那个许士麟,可就是考中状元对母亲十分孝顺的许官人?”
小青不想理她,但是,还是答道:“是的。白娘娘被法海镇压在塔下十八年,使他们母子不得见面,许士麟中了状元后终于把母亲救了出来。”接着,她又对许杰出说:“后来,许家在a城很发达,现在的许家巷基本上都是许士麟的子孙后代。不过,在许士麟过世以后我和姐姐就入山云游,落脚在这个小庵也有些年头了。”
许杰出从她的话里证实了许家巷是许宣与白娘娘后代的集居地,他就是白娘娘的子孙之一。虽然算下来隔了十七、八代,但是,“蛇腰”现象的出现,必定是白娘娘的遗传。他又恐惧又激动,忙问道:”请你告诉我,白娘娘到哪里去了?”
“告诉你,你也找不到她。”
“那你带我们去找,怎么样?”林靓靓说。
“不行,不行,姐姐留俺在这里,就是为了专治那些不仁不义之徒,俺怎么可以随便离开呢!”小青咬咬小虎牙,一副义不容辞的样子。
林靓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即使现在再有许宣那样的人物,国家有法,社会有道德,也不要你来捉弄人,吓唬人那样的行径!”
小青:“关于这个,咱们不讨论,看来你我的观点相去甚远!”
林靓靓见小青不肯说出白娘娘的去处,也不肯带他们去找,便拉许杰出到一边商量办法。许杰出也拿不出什么办法来,她便念起口诀,请求人马喀戎来帮忙:“人马座人马座,靓靓现在在呼唤,快快来快如梭,拿出力气帮助我。”
当她念到第三遍时,天空电光闪闪,红霞一片,传来叮叮当当的音乐之声。接着,人马喀戎从天而降,他落在小青和靓靓中间,说道:“靓靓,你叫咱来是不是小青不肯告诉白娘娘的去处?咱见她现在a城……”
小青生气道:“你这个人马专爱管闲事!”
人马仍和颜悦色:“这两个少年寻祖问宗本是好事麻,咱们应该支持才是。人与动物不同,你见过动物寻宗问祖吗?”
小青不语,心想俺也不是动物,俺是灵物,人马你搞错了!
林靓靓向小青做个鬼脸,然后对人马说:“救人救到底,小青不肯帮忙,那就请你带我们去找白娘娘,还有我那基因父亲古献之。”
人马道:“咱带你们去a城没问题,至于去找他们则要靠你们自己的努力了。”
“好,那咱们走!”
人马伏下身,他俩把电动摩托系在人马人的肚兜带上。他俩刚要跨步骑上来,这时,小青忽地掣出两把宝剑照空中一舞,闪出一道白光,喝道:“哪里去?姑奶奶还未开口,你们就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人马道:“你要怎么样,小青姑娘?现在,寻找基因父母成为时髦,咱也要看看热闹去!”
“不行,不准走!”小青挥舞着手中剑,按动腰间葫芦形的超声器,那超声器发出的超声波,很快就招来了千百条蛇,拦住他们的去路。来参战的有草毒蛇,赤练蛇,眼镜蛇与大蟒蛇,它们守住山沟的两头通道,还有一些蛇绕在树桠上,挂在竹梢上,把他们围困在核心,让小青来动手。有这么多的同类来助威,小青更加意气奋发,耀武扬威地挥着剑说道:“你们是准备死在这里,还是准备答应俺的条件?”
两个少年从未见过这么众多的蛇,着实吃惊不小,两人想摸出衣袋里的防生弹时,被人马制止住。人马喀戎没料想小青会翻脸。他自信对小青是了解的,小青若是对你笑,豁出两颗小虎牙,你这时要当心,它毒就毒在两颗牙上;小青若是赤红着脸,面如桃花,口如含珠对你发嗲,你要当心,有多少人都栽在她的软功嗲声嗲气里。小青也会几套武功,她也常常跟人来硬的,但是,你不必太害怕,小青的武功除了双龙剑有两下子,其他功夫都是花架子,所以,她在打不过你时,她就放烟幕逃跑。人马见她舞着剑旋风似地冲过来,从容地侧身让过,喝道:“小青,你敢与咱交手?”他从宽大的腰带兜里抓把玉石扔过去,个个玉石如流星一般,彩光闪闪,打得树上的蛇蟒纷纷落地,沟里的蛇也被他扔出的玉石打翻在路边。这时,小青举着双剑砍来,人马只吹口气,喊声“着”,小青便举着双剑,睁大眼睛凝住不动,站在竹林下边发傻了。
林靓靓这才感到太平,问:“咦,这是怎么回事啊?小青可是极厉害的家伙,这会儿怎么就不动了呢?”
许杰出摸摸小青手中的剑,冰凉冰凉的,剑锋上凝了一层的白霜。
人马连忙拉过许杰出,说:“你当心,小青还没有完全冻僵。’’然后,他对小青说:“要不要咱再吹口气,让你再凉快点?”
小青舌头打结:“不要,不要,你想冻,冻死俺啊!”
“你刚才说,要提出放咱们走的条件,提吧?”
“不提了。俺已失败,还有什么条件好提的!”
人马大度得很:“提吧提吧,不要紧的。”
小青想了想,话未出口先自笑起来:“俺想让许杰出叫俺一声姑奶奶。你想,如果许杰出是许士麟的后代子孙,那俺不就是许杰出的姑奶奶吗?”
她的话一出口,引起大家的哄笑。许杰出想,小青的话很有道理,许士麟的成长小青是付出过诸多辛苦的,小青对许家功不可没。于是,他恭恭敬敬地喊道:“姑奶奶,小青姑奶奶,姑奶奶!”
小青“哎哎”答应着,热泪盈眶。她为了白娘娘与许宣的爱情,为了许士麟的成长,曾作出怎样的战斗与努力啊!水漫k山那一仗是永远忘不了的,在盗仙草救许宣性命的过程中,她曾敖过多少的不眠之夜啊……看看许杰出,想到过去的那些岁月,小青怎能不动情呢?
林靓靓觉得小青太好笑了,这么个简单的要求若是早提出来,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了。她说道:“姑奶奶也叫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小青点点头,擦干了眼泪,满足地看着许杰出。这时,人马又吹一口热气,把小青身上的冰霜化解了。小青表示感谢,身子一旋转,化一道青烟走了。
树上与沟里那些被人马的玉石打昏的蛇蟒,这时也都苏醒过来,纷纷逃离。可是,有一对公蟒母蟒挂在林间没有走,公蟒忽然开口说道:“人马喀戎,俺觉得许杰出不一定是许宣与白娘娘的后代子孙。前些时候,常有人来这里取俺们的遗传因子……”
“有这回事?”
这时,两条跟他们打过篮球的火赤练从草丛里游过来,摇头摆尾地说:“俺们证明有这回事。晌午在山上打篮球时就想告诉你的,因为那时有驴秃在旁不便说。”
人马问:“说具体点?”
火赤练说:“有几位科研人员常来这里采集俺们身上的活性细胞,他们以为俺们听不懂他们的话,常常把秘密泄露了出来。原来,他们在做试验,把人类遗传基因里加进其他的动物基因,他们把鸟类基因移植到人的基因里去,把鱼的基因移植到人的基因里去,企图得到长出翅膀会飞的人,有鱼鳃会在水里游的人。他们来取蛇的遗传基因,是为了创造出会冬眠的人。”
林靓靓急了:“你说了半天,他们到底取了蛇的活性细胞没有呢?”
“取了,取了大蟒的。”
林靓靓摇摇头,说道:“这不可能,杭州有的是蛇,他们为啥到这山里来采集呢?这不可能!”
火赤练道:“谁说是杭州人哪,谁也弄不清他们是哪里人,也可能是外国人呢!”
林靓靓笑笑说:“愈说愈不着边际了,咱们走吧!”
母蟒说:“火赤练说的是实情,可供诸位参考。”
许杰出说:“谢谢啦,我一定要找到白娘娘问个清楚。”
他俩骑到人马喀戎的背上,只见喀戎将两只后蹄一碰击,立即发出电闪雷鸣,空中顿现一片霞光,在悠悠扬扬的音乐声中,他驮着他俩腾空而起,朝东南方向飞去。
三、a城寻找白娘娘
云雾里,湿沾沾,冷嗖嗖,盛夏时节在天空飞行倒是挺惬意的。
他们飞行在高空,可以望见地面上的灯光,城里的灯光像一条条光带在流动。
许杰出想入非非,他这会儿体验到火赤练所说的不错,那些生物工程科学家如果真的创造出会飞的人,应该是很好的事。不过,他如果是人的基因与蛇的基因融合的产物,那会出现冬眠的现像,那显然是糟糕透顶……他看一眼身边的林靓靓,心想如果自己身上有蛇的基因,那么,至今怎么没有出现冬眠现象?......啊,不能不把“蛇腰”当回事啊!
此刻,林靓靓也在怀疑起自己来,那小青活灵活现,难道真有白娘娘在?如果她们是人,那么,小青化一阵轻烟去了是怎么回事?现在,虽然使用隐身衣的人愈来愈多,特别是在某些年轻女子中间,带着隐身衣已成时髦。但是,刚才小青化轻烟而去仍使她感到惊奇,难以理解。
正在许杰出与林靓靓思绪纷飞之际,人马转首对他们说道:“你们将咱抱紧些,a城快到了,咱要降落了l”
人马把头一低,直穿云层,像一支箭向一座黑黝黝的山麓飞去。林靓靓紧紧抱住许杰出的腰,许杰出紧紧抓住人马颈上的鬃毛,看着人马向山麓滑行。高山的下部一片黑暗,偶有几处灯火,aa寺广场一带最为明亮,a湖边的环湖路灯把湖的方形影像勾勒出来。他们下行到山傍,沿着山壁向山沟里滑行,其速极快,他俩怕被迎面而来的峭壁上的树枝划着,低着头,闭着眼睛,把身体贴在人马的背上。
山风从他们耳际流过,发出尖厉的啸声。
“咚!”他俩落在草地上,睁开眼睛看,这里三面是山,前面有一片扇形的开阔地,一条山溪从他们身边流过。
“咱走啦,祝你们好运!”人马在树梢上喊道,然后一转身就消失在夜空里。
林靓靓看了看环境,觉得这里很幽静,溪流带来一阵阵凉风,十分惬意,提议道:“我感到累了,咱们在这里野营怎么样?”说着,她从电动摩托箱子里取出野营帐篷,支在溪边草坡上,又用雄黄酒喷了喷周围的草地。
许杰出感到睏倦,打着哈气说:“好极了,咱们野营。”
两个少年钻进篷帐,倒头就进入梦乡。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先是听到山雀叫,后来又闻到一阵阵花香,他俩跳起来,收拾好帐篷。许杰出到溪边洗脸,见溪水对面的山坡里有人提着篮子在采玫瑰花,浓烈的花香正是从那里飘过来的。他问道:“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随着一阵笑声,**姑娘反问道:“这么有名的地方你都不知道,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他脸一红,便不再问讯,回到林靓靓身边跟她商量下一步行动。林靓靓说,山溪是流到a湖去的,顺溪而下就能到湖边,然后先到三折桥去。如果白娘娘在a城,她必然经常到三折桥去,因为那里是她与许宣初恋与绝情处,她会在那里回忆过去,反思人生。因此,到三折桥说不定能找到白娘娘。
许杰出一听有道理,于是,他们骑上电动摩托沿溪出山,到了山口他们都认出原来这里是清泉。这下他们明白了,从清泉到三折桥是很近的。
到了湖边,盛夏的晨风凉爽了许多,水气从湖面上散去,湖里的荷花正含苞待放。他们到了桥头,见三折桥一带人头攒动,那里在拍电视片,一位打扮很酷的女主持拿着话筒说:“我们是电视网台《白蛇传遗迹追踪》摄制组。我们拍摄这部人与蛇精婚恋的遗迹片子,希望引起大家这样的思考:蛇渴望过着人类的幸福生活,人与动物可以恋爱,结婚生孩子,在生物工程创造新物种的今天,我们对古人的这种大胆的创作该作如何评价呢?现在,请许宣第n代孙许先生介绍他们家属的情况,大家欢迎!”
许杰出和林靓靓挤到人群里,看到那位腰长脖子细约莫五十岁的人,接过话筒开始清嗓子讲话,他大概就是许先生了,这位身材上下比例失调的许先生声音挺怪,细而尖厉,像锯条拉在干木块上:“诸位,本人非常荣幸,能代表许氏家族在这里讲话。自从十年前许家巷的许氏人家被考证为许宣与白娘娘的后代子孙以来,经常受到传媒的关注。正是由于传媒的广为传播,现在,有许多人冒充许宣的后代来拉关系,也有人修改了家谱来联宗……不过,我告诉大家,在许家巷真正许宣的后代已不多,因为许宣的后代长相怪异,寿命不长……”
有人问:“许先生,你是不是正宗的许宣与白娘娘的后代?”
许先生:“关于这个问题,我自己也不敢确定。大家知道许宣后代所以能延续,多亏李仁的帮助,现在,许家巷里的人是不是许宣的后代首先要得到李家的确认,因为李家对这事很认真,一代传一代地研究记录下来的,十年前献出许氏家谱的也是李仁的第十代孙子……”
主持小姐拿过话筒道:“好,请李先生证实一下!”她把话筒递给一位白胡子老头。这个老头大概就是李仁的第十代孙子了,他说:“许先生所说完全真实,像许先生这样长得有蛇腰的在许家已不多,许先生是许宣正宗的后代!”他拿出一本许氏族谱,翻到最后面的一页让大家看。
这时,林靓靓眼疾手快,伸手将许氏族谱夺过来,然后与许杰出赶快翻找许杰出父亲许常年的名字。翻了几页便找到了,许常年确有其人,已于十年前病逝。他俩望着那页简短的记录,久久发愣,突然,族谱被李先生夺了回去,并责备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看这个?”
林靓靓说:“你看看他的腰他是不是许宣的子孙?”她见李先生感到莫明,又补充道:“他是许常年的儿子许杰出,他在寻根问祖。”
白胡子老头立即撇嘴,捋着胡子不屑地说:“世道变得真快,前些年谁也不肯承认自己是许宣与白娘娘的子孙,自从生物工程普及以来,新物种愈来愈多,好多人以新物种自居,以许宣与白娘娘的后代为时髦,每天都有冒牌货冒出来,现在,你们又来……”
林靓靓不让他说下去,截住道:“这世界确实有真真假假,但你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许杰出可是货真价实的许氏后代!”
“口说无凭。”李先生说:“蛇腰人多得很,蛇腰也不能成为许氏后代的证据……据我所知,许常年并未结过婚,他死得又早,他哪来的儿子?”
许杰出掏出他母亲的遗书交给李先生,说:“请你看看这个。”
李先生一看遗书,立即拉他俩到湖边,低声问:“你这张遗书是哪来的?说说清楚。”待许杰出把他如何到孤儿院查找生母,老院长又如何交出这份遗书的经过说了一遍。
李先生听后,感到左右为难,既不能否定也不敢肯定,说道:“你们有什么要求不妨与我谈谈。”
许杰出说:“我想找白娘娘问问我是不是她的后代子孙?我的腰愈长愈长,这该怎么办?将来我会冬眠吗,我身上有蛇的基因是不是会短命?”
李先生思考再三,捋着胡子想了好一会说:“这些问题也只有白娘娘能回答,是不是她的后代子孙她嗅一嗅就知道了。不过,找白娘娘也很难,她在a城、b城与c城,来来回回地转悠,这几天听说她在a城,可也没人见到过她。”说着,他递给他们一张名片,说需要时,可到他店里来找他。
主持小姐把李先生叫了过去,请他讲三折桥相会的故事。
林靓靓和许杰出总觉得白娘娘此刻就在附近,林靓靓甚至认为主持小姐就是白娘娘,许杰出说她太疑神疑鬼了。后来,他俩在人群里找,在三折桥的两侧找,最后,他俩把电动摩托寄存在广场边,徒步到岛山去寻,都没有见着白娘娘的影子。林靓靓对自己怀疑起来,叫道:“哎呀,这么没头没脑的找白娘娘,白娘娘是啥模样啊?”许杰出告诉她,他心目中的白娘娘就是舞剧、越剧、京昆剧里的形象,水蛇腰,白净面孔,穿着一身白衣裙的白素贞。林靓靓点点头,她想,白娘娘也只能是这种形象。
在他俩又回到三折桥时,这时突然开来一辆敞蓬轿车。轿车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小青,一个就是白娘娘。他俩一见,赶紧趋身向前拦住轿车。轿车本来就开得不快,引着两边路人频频鼓掌,行注目礼。此刻,突然扑上来两个少年挡住去路,惊得保卫人员一阵慌乱,他们大吼着,迅速冲上来拉开许杰出和林靓靓。
许杰出和林靓靓死活不肯离开,保镖们把他们往树荫下拖,他们就喊:“我们要找白娘娘,我们要找白娘娘,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主持小姐笑了起来,赶紧要摄像师把镜头转向他们,说道:“这太好了,说明我们演员化妆得太像了!以至有的观众误以为白素贞真的来了,哈哈哈……”当他俩的狼狈相被拍下以后,主持小姐又指挥摄制人员:“好,我们现在拍摄《舟遇》片断,注意了,将许宣的船摇过来!”
原来这个片断拍摄的是昆剧《雷峰塔》,人物一律古装,一小丑将船划向三折桥边,许宣站在船头,唱道:“绿柳绕回廊,无限景光骀荡。惜花心性,似游丝岭际悠扬。”他唱完便念白:“我许宣今日清明佳节,往爹娘坟上祭扫而归。你看湖光似镜,车马如云,好不可爱?为此唤小艇,慢慢地一路游玩回去。”这时,主持小姐又指挥摄像师拍摄摇船的小丑,他边摇船边唱着“a城歌。”
许杰出悄悄地对林靓靓说:“这就是我们的老祖宗?”
林靓靓说:“这人很软弱。”这时,许宣又唱了几句后便到船篷里去了,白娘娘与小青走上桥头。“你看,你要找的老祖母也出场了!”
小青搀扶着白娘娘:“娘娘看脚下。”
白娘娘亮相后唱道:“转移莲步芳心痒,急追随飞度锦塘。”接着,她说道:“青儿,我看那些游人,尽是凡夫俗子,只有方才祭扫坟墓的那生,**俊雅,道骨非凡,若得相逐奇缘,不枉奴家来此。”小青说:“娘娘看他独坐在舟,我如何得近他呢?”白娘娘:“不妨,待我顿摄骤雨,那生必定停舟。那时我和你上前,只说附舟,你须要随机应变。”小青:“晓得。”白娘娘起舞唤天,作招来风雨状。
摄制组人员便开动鼓风机吹动柳枝,吹动湖上许宣所乘的小船。接着,他们又开动消防龙头,向柳树下小船喷洒起水来。许宣称赞这是一场好雨,小丑系缆上岸。这时,小青走来问:“船家,你每往那里去的?”
小丑:“到草桥门去。”
小青:“船家,草桥门是顺路,可搭子我每去。”
小丑:“使勿得,我舱里有位官人,勿便介。”
小青:“你看这等大雨,又无处躲避,烦你对船内官人说,望行方便则个。”
小丑:“是哉。让我问看。官人,岸上有两位标致堂客,也要到草桥门去的,顺便搭子去罢。”
许宣:“何妨。天上人间,方便第一。快请他每下来!”接着,小青和白娘娘就要上船,摄制组也拍摄正酣,把看热闹的人群用绳子围在外面,许杰出和林靓靓抓住绳子正看得起劲,这时,突然发生意外,有一个身穿白衣裙的白娘娘奔了过来,抓住戏中的白娘娘说:“你是个假的,俺才是真正的白娘子,俺正在找许郎呢!”
饰演白娘娘的演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拉,几乎掉下水去。人们一阵慌乱,哇哇乱叫。主持小姐喊道:“你是谁?到这里来捣乱!快离开!”接着,她又指挥摄像师把镜头对准这个闯入者。“快点拍下来,这倒是个新闻!”
正在摄像师把镜头转过来时,只见那个闯入者一挥长袖,招来山项上空的一片乌云,把长堤上遮得对面不见人影,可是,时间不长乌云就消散了,那个自称白娘娘的人不见了,而饰演许宣的演员也没了。后来,据饰演小丑和小青的演员说,他们在乌云里见到那个白娘娘拽着饰演许宣的演员奔向岛山去了。
摄制组一片混乱,整个长堤上更是乱糟糟的,人们往岛山涌去。
许杰出和林靓靓也跟着人群到了岛山。他们来到秋月广场时,李先生和许先生拉住他们,请他们到茶室说话。看来李先生已把许杰出寻宗问祖的事跟许先生介绍过了,所以,他一坐下来便说:“我跟许先生有这样的想法,支持你们寻找白娘娘。白娘娘从清明节到如今,频频在三折桥、铁线巷出现,她有穿墙入室的本领,人们很难捉住她。现在,说她隐入岛山,我估计她已逃去。”随着他的话只听到外面人声嘈杂,原来追寻白娘娘的人们回来了,有几个人扶着饰演许宣的演员。李先生说:“她这一走,可能去b城了。这几年,她总是在a城、b城、c城来回奔走,好像在回忆她与许宣的那一段既辛酸又幸福的人间生活……”
林靓靓问:“老伯,她今天怎么会到三折桥来的,现在离清明己很远了?”
李先生喝了口茶水,想了想说:“昨天,我在我家杂货店里,摄制组派人来找我说今天到三折桥拍镜头,我说我没空,他们说明天有著名京昆演员在表演《舟遇》,我是个昆剧迷就答应来了。在送走摄制组来人后,我见墙角有一白衣女子在偷听,这个白衣女子好像常在我家小店前转悠。我便跑过去询问,不想她情急之下入墙而去,墙边有一丛竹子挂住她的裙子,撕扯下裙子的一角呢。”
他说到这里从包里掏出一块白布片,上绣有古色云水花纹,林靓靓接过来一看,又闻了闻说:“这不是今天市场上供应的裙子,有一股古檀香味!”
李先生说:“这块布就送给你们了。你们不是在找白娘娘吗,见到她时,问问这块布是不是她裙子上的?”
许杰出说:“看白娘娘挺思念许宣的,她可能还会来三折桥的。”
李先生:“她不在a城就是到b城去了,你们不妨在a城再找几天。”
林靓靓见茶喝得差不多了,李先生和许先生要回家,便把她寻找父亲古献之的事说了。李先生说,他前几天见过古献之。古献之与aa寺管膳食的胖和尚关系密切,胖和尚到城里来买蔬菜常到他小店里坐坐,前几天古献之来过,只要问问胖和尚就知道他的下落了。林靓靓一听喜出望外,想不到这么容易就找到父亲的线索,请求道:“李老伯,您带我去找,你带我去找!”
李先生说:“这样吧,你手机给我打个电话。”林靓靓赶紧把手机递给他,李先生揿了电话号叫道:“空空和尚吗,我是老李啊,那个通圆寺的和尚了空走了没有?在哪?住……啊!”他把手机递还给靓靓说:“你爸爸住在靠山旅馆。你知道吗?靠山旅馆是在山又山楼又楼那条路上。”
许杰出说:“这我知道,我带你去!”
他拉林靓靓出了茶馆,骑上电动摩托就往山里开去。
夏天的太阳火辣辣,空气中的风暖烘烘的,许杰出的背心汗湿了,他们到了一个交叉路口,往左就是楼又楼,往右再拐进山沟就是靠山旅馆了。靠山旅馆座落在小山坳里,十分闷热,四周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但是,总体来说这里是安静的。古献之之所以喜欢这里,除了环境幽静外,也与这里出行方便有关,从旅馆到aa寺步行十分钟即可到达,去城里出山坳就有高架公共电车。许杰出来到旅馆大堂就问:“小姐,通圆寺的古献之住这里吗?”
接待小姐见发问的是蛇腰少年,接着,又来个戴头盔的少年,便说道:“通圆寺和尚来a城都住在我们旅馆,可从来没有古献之这个人,通圆寺倒有个了空和尚住在后楼……”
“对,对,对,我们找的就是他!”林靓靓取下头盔说,一把汗水从脑门上抹了下来。“他住那个房间?”
接待小姐把电风扇转向他俩,一边查旅客电子登记簿一边说:“你们别急,我来查查。她又向他们注目了一会,看看小荧屏问:“他是你们什么人,是亲戚?通圆寺和尚住这里从来没有见着有俗人来找他们的,有时倒有尼姑来看望他们……”
许杰出听出名堂,急问道:“你说有尼姑来找他们,是不是穿白裙子的尼姑?”
小姐没抬头,仍在查看小荧屏:“也许是的,不过,到这里来的尼姑都是换上灰色大襟服装的……哎,查到了,了空退房了,昨天走了。”
“他到哪里去了?”林靓靓十分失望,急问道。
接待小姐大声问门卫:“喂,小张,了空走时说到去哪了?”
门卫:“他说到b城去了。”
他俩都很沮丧,许杰出又问接待小姐这里住不住尼姑,接待小姐告诉他尼姑来a城都住后山旅馆,你可以到那里去找。这里到后山旅馆很近,往右随山转约三千来就到了。他俩一商量,先到后山旅馆去,如果找不到白娘娘就赶往b城。
他俩出了旅馆,绕山而行。山路是个大弧形弯子,依山坡而筑,山坡陡峭,壁立的山石上森林如盖,只有少许的阳光从高大的宝塔松的枝叶间漏射下来,路边溪水淙淙,在乱石中时时激起浪花。他俩在山荫道上行走,感到很是凉爽自在,便边行边看山景。突然,见溪边奔出一位白衣女子,驴秃举禅杖在后面追来。林靓靓问:“许杰出,你说这白衣女是不是白娘娘啊?”
许杰出看了一会,说:“好像是吧。”
他俩停车观看。
这时,白娘娘奔跑到溪流湾处,她突然转过身来,撩起剑来个回头望月姿势向驴秃刺去,驴秃一闪身躲过,顺势横过禅杖就向白娘娘挥去,就此,二人在溪边你来我往展开了一场恶斗。经过十几个回合的较量,驴秃体力渐渐不支,秃头上挂满汗珠,喘着粗气应战。这时,他急转身跳出圈外,从怀中掏出它制胜法宝－－－－一个银光闪闪的合金钵头,这个钵头已不是法海那个神钵,而是用记忆合金铸成,它能伸能缩,伸展开来有笆斗大小,收缩起来有如饭碗一般。驴秃见打不过白娘娘,便把合金钵抛向空中去。那合金钵开始时像一只碟子,随着它接受空气中的热量,它愈转愈大,当它展伸到笆斗大时,驴秃启动手中的遥控器让它加速飞起来。接着,它随着驴秃禅杖的指向,一下子把白娘娘罩了进去。
这时,许杰出与林靓靓都大惊失色,责骂道:“驴秃,你真不是个东西,为什么要杀白娘娘?赶快放了她!”
驴秃开心极了,喜笑颜开。它捕捉这个被认为是白娘娘的人是受一个情报组织的委托,那个以重组dna遗传物质的情报组织想得到白衣女手中的许氏家谱,因为一本家谱往往包涵一个家族的全部dna遗传的密码,是生物重组必不少的信息条件,所以,一个人或一个家族的谱系资料是极端保密的,就像每个人手中的银行卡一样。
这时,合金钵已经合拢,盖上盖子,缩小着旋飞着,向驴秃的手心落去。驴秃得意极了,喊道:“俺得到了她,俺得到了她!呵哈哈……”
可是,就在驴秃托着合金钵得意忘形之际,从合金钵的盖头下闪出一道白光,白娘娘用宝剑撬开一条缝,从缝里逃了出来,迅速向路上奔去。
驴秃大惊,挥着禅杖追去。当白娘娘跑到路边的悬崖时,赶到的驴秃举杖便打,说时迟那时快,白娘娘一头扎进石壁不见了,驴秃手中的禅杖打在石壁上,火星四溅,把它的虎口也震裂了。它疼的直叫:“哇,哇,哎哇!”
林靓靓上前,一把抓住它的禅杖:“好嘛,你个坏驴秃,想把她整死啊!”
许杰出喝道:“驴秃,人马叫你关照我们,我们正在寻找白娘娘,你却要她的命!你就是这样关照我们吗?”
驴秃把合金钵放进怀里,抱怨道:“俺这合金钵虽然不如法海的那个钵头厉害,但是,也不至于让她揭盖逃脱。这都是你们两个在旁边捣蛋的结果,你们说,应该给你们怎样的惩罚?”
林靓靓说:“驴秃,你太不讲理了。你斗不过白娘娘,倒怪到咱们身上来了。”
驴秃想,逃了白娘娘虽然暂时完不成情报组织交给他的任务,不过,拿这两个少年放进钵里玩玩出出气也不错。这个生物工程物种第十代的家伙,它无父母又无兄弟姐妹,对谁都没有感情,被它用合金钵玩死的不知有多少动物,当然,也有不少人被它玩得遍体鳞伤,死去活来。自从驴秃从硅矿研究院的垃圾箱里拣到这个合金钵以来,它就以施暴为能事,有许多动物在钵里受到钵体的收缩压迫屈从它的淫威,听从它的摆布。硅矿研究院运用高科技创造出来的合金钵,被它用来施暴,这是科学家们原先没有料到的。而生物工程在创造新物种的过程中,产生出这个非人非驴的次品,也是科学家们所始料未及的。
据说,喜欢冒险的生物学家甚至想复活恐龙并把人的基因接进恐龙的卵细胞里,孵化出世界上最庞大的人形恐龙动物。虽然法律愈来愈多地对生物工程作出了许多限制,但是,任何社会上有识之士的努力都无法制止生物怪物的诞生,这种情况就像二十世纪实行计划生育的国家仍然有超生婴儿出生一样。
话说驴秃用合金钵一罩,把林靓靓与许杰出罩了进去,然后,它按动遥控器,让合金钵收缩到他们二人伸不开手脚的程度。然后,它打开只有鸡蛋大小的呼吸孔让他俩透气,这才以玩弄口气喝令道:“叫爷爷,叫俺驴秃爷爷就把钵头放大一点?”
许杰出感到手脚酸痛,咬咬牙对林靓靓说:“靓靓,咱们就灵活一点,叫它一声爷爷,我的手脚痛极了!”
林靓靓也感到弯腿曲胳膊的疼痛,同时氧气也不足,喘息着说:“秃驴这么坏,我会叫它爷爷?做梦!”
许杰出想不能在女孩子面前丢面子,她不叫他也不能叫,说道:“好,你不叫它爷爷,我也绝不会叫!”
驴秃听到他俩的对话,便道:“好,你们倒底叫不叫?不叫,罪有你们受的!”它边吼边按遥控器,驴脸气得发紫,两只大耳朵也摆动起来,好在它是个秃顶,否则,这时它肯定是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
驴秃使劲地按遥控器的收缩键,越按合金钵缩小得越快。他俩的手脚已经被压贴在身体上了,头部也受到巨大压力,他俩也不再漫骂喊叫,只是愤怒地瞪着眼睛从小孔里向外张望。这时,驴秃把合金钵当弹子玩,它用力把合金钵抛到山顶,让合金体从山坡上“骨碌骨碌”地滚下来。如此三次后,它又让合金钵绕着山头转圈子,就像卫星绕着地球转圈子一样,它感到好玩极了。它捏着遥控器,望着合金钵从山腰上空转过一圈又一圈,乐得开怀大笑,拿出酒葫芦喝起酒来。这是驴秃的习惯,遇到高兴的事儿就狂饮大曲酒,直到饮醉方休。不过,它醉了也就不把事情在心上了。
此刻,驴秃喝了几口酒,但还未到醉的程度,忽然发现绕过后山的合金钵没有回来,它发急了,便拼命按遥控器,可是,就是不见合金钵出现,急得它直跺脚:“这是怎么回事?谁在败俺的兴致!”
随着一阵风刮过,人马从山角走出来,他把手中的合金钵掂了掂,然后问道:“驴秃,你这合金钵里装的是什么啊?”
“没装什么,快还给俺!”
“没装什么?好,那么咱把它扔到咱三裂星云去!”
“不行,不行,快还给俺!”
驴秃按遥控器打开合金钵上的气孔,说:“你自己看吧,里面装的是谁!”
人马看到合金钵里装的是许杰出与林靓靓,他俩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奄奄一息,急忙喝令驴秃:“你赶快把他们放出来!咱叫你照顾他们,你就是这样照顾的吗?”
驴秃看到人马是真的生气了,它有些害怕。因为人马的本事大得很,如果打起来它根本不是人马的对手。去年,发生过这么一档子事:在通圆寺与蛇族作战中,它被群蛇绕住捆绑在那条山沟小道上,合金钵也被小青缴械了,小青在等待白娘娘处死它,不想等来的是人马。人马驱散群蛇,说服小青放了驴秃,把合金钵还给了它。驴秃当时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敢捕捉生物来玩,特别是对蛇族要友谊第一。其实,驴秃心里恨透了小青,决定一有机会就要活捉小青与白娘娘,把它们收进钵里活活地闷死。那以后,驴秃就不断寻找机会捕捉小青与白娘娘,昨天,在大青岭它正在伏击小青,不意被人马召唤去打篮球,今天跟踪白娘娘从三折桥到这里,白娘娘跑了,本想弄两个少年玩玩,现在,又被人马喝令放出。驴秃想,人马你本事大,表面上俺对你总得装着恭敬,背后俺才不听你的呢。
它按动遥控器,合金钵立刻放大,那气孔也随之变到水桶大小。人马立即伸手抱出许杰出与林靓靓,把他俩放在石头上,顺手拍了拍他俩的后心,他俩长长地舒口气,人马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许杰出见是人马,说道:“你怎么来了?”他又向林靓靓:“我没念联系口诀你念了没有?”
林靓靓在舒展着腿脚:“我也没念那口诀啊。”
人马说:“是金星派咱来相救你们的。”
他说,千里眼望见你们被驴秃装进钛合金钵,顺风耳听见你们痛苦的叫声,他们就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太白金星。太白金星晓得地球星上的科学水平落后于其它星球,生物工程还没有进入有序的状态,一些科学家和机构生产出许多生的物种,又疏于管理,像驴秃这样的嬉皮士到处都有。因此,他派咱来给你们救急,把你们从合金钵里放出来,但由于要遵守星际生物物种保护公约,不能严惩驴秃,只能对它教育。
许杰出说:“谢谢太白金星,你老人家太关心我们了。”说着,他拉林靓靓对天空拜了一拜,然后说道:“我在找白娘娘,她在找爸爸,刚有点线索,就遇到驴秃先生,真倒霉!”
驴秃把缩小到饭碗大小的合金钵放进怀中,拉着长驴脸很得意地说:“谁落到俺手里谁倒霉,在钵里很难受是不是?”接着,它又望望天,唾沫四溅,不满地说:“太白金星老儿,他关心动物,什么狗呀猪呀他都关心,他关心人,连这些少年他也关心。可是,他对俺们新人类就是不关心,动物界不欢迎俺们,人类社会也不收纳俺们,怎么不叫俺们又无奈又发狂呢!”
许杰出和林靓靓转过脸不理睬它,他们既讨厌它那张长驴脸,也讨厌它那油光可鉴的秃头,觉得它的处境纯属活该。人马则不然,他见驴秃可笑地束着花肚兜,一双手戴着白手套,两只蹄子却穿着草鞋,觉得很滑稽,但也觉得值得同情,对于驴秃这一类既非人又非动物的物种出现,应引起社会重视,并应采取适当的措施予以解决,比如建立收容院什么的,把它们收容起来,不让它们到处惹事。他对两少年说:“你们追宗问祖其实对驴秃是有帮助的,它应该协助你们才是。驴秃也是生物工程的产物,不过,它是不是物种学家原先设计的模样就不得而知了……”
“怎么不得而知!”驴秃抢过话头说:“俺见过人非人驴非驴的有好几种,俺是谁的后代谁也说不清楚,俺只得自认倒霉,俺是异种是生物工程的衍生品。”
“那到不一定,这就需要查!”人马说着笑了笑:“说实在的,咱这副模样人非人马非马的,咱也想查查祖宗八代。虽然是有希腊神话为咱作传,那也只是古人的一种非科学的解释,那是一种美丽的矇昧!”
驴秃说:“人马你不要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俺就要伤心流泪了!”
人马说:“你不要打岔,咱为什么说他们追宗寻祖有社会意义呢,就是因为社会上生物杂乱状况令人担忧。如果社会生物工程不进入有序状态,生物的许多优秀物种会被科技进步所消灭的,虽然作为研发者个人也许是无意的,但是,作为整体社会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了!”
驴秃听下来,人马话里好像有篾视细胞工程杂配生物的意思,便大声说道:“当今世界,谁也不能进行物种岐视。像俺驴秃吧,虽然说不清祖宗来源,但是,俺吸收继承了人的优点是明显的,脑子比较聪敏,比一般驴有思想,灵活,俺也明显地具有驴的优势,能吃草能奔跑,在野外生存能力强。俺具有人与驴两方面的优点,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玩玩合金钵,以法海师父为榜样,以捉拿白娘娘为乐事,岂不优哉游哉!呵哈哈……”
驴秃的笑声粗旷而高亢,许杰出与林靓靓不得不捂上耳朵。人马想支开驴秃,故意对许杰出、林靓靓说:“咱在来的路上遇到白娘娘,她说她到b城去,你们要找她到b城去吧。”
驴秃一听有苗头,忽然按着肚子说:“哎呀,俺饿极了,俺到后山找点干净的绿草吃吃。”说着就要走。
人马关照它:“当心点,好多草地都喷有农药。”
林靓靓触它霉头:“希望你吃一肚子毒草!”
许杰出摸摸被合金钵压痛的腿,给它一句临别赠言:“如果再见到你,希望你人性多一点,驴性少一点!”
驴秃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悻悻地走了。
人马见它走远,笑笑说:“这个愚蠢的家伙上当了,白娘娘仍在a城,你们不妨去三折桥等也许能等到她。如果三天等不到,她就可能去b城或c城了。”
许杰出和林靓靓骑上电动摩托转回,过了靠山旅馆就往三折桥方向开去。人马一使法就腾上山头,远远望见驴秃并没有北去b城,而是隐到清泉山下的树林里,他想,这个驴秃真是狡诈,躲在树林里在监视他们的行动,看来需要到b城去一趟,把它引得去。
于是,人马吹起短笛,随着悠悠的笛声,山中电闪雷鸣,天空霞光一片,人马立即腾空向北而去。
驴秃在林中看得真切,心想跟着人马肯定能找到白娘娘,便也望b城方向奔跑起来。四、梦见白娘娘
中午,夏日的骄阳似火,a湖本是江边的一个盆地,三面环山,东边又被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遮挡,十分闷热。许杰出与林靓靓骑着电动摩托在山路上行,尽量贴着路边的树荫里走,但是,仍然是汗流浃背。
林靓靓停下车,招呼许杰出说:“哎,太热了,我们穿上调温衣吧!”她从包里掏出一件调温衣给许杰出,自己也穿上一件。这种调温衣是新近的发明,样子像风衣,银灰色,里面钉着许多小机件,那些小机件是特种合金制造,有的能吸热,有的能调温,让人有春秋天里的感觉,所以,这种调温衣又叫“春秋风衣”,穿上它使人感到沐浴在春秋天的和风里一般。不过,这种调温衣只能使用两个小时,然后必须在低温处释放掉它的余热。
在他们穿低温衣时,忽然从林中传来话语:“不必着急,据俺们的侦察,白娘娘不在三折桥!”
他俩寻声望去,见火赤练从林中草地游过,赶紧说:“谢谢你们,我们的属相!”他们穿上调温衣,到了三折桥,果然空无一人。
热风从桥面上吹向湖边,堤柳枝条垂挂着,连爱叫的蝉也不叫了。他俩推着车子到柳荫下,喝着瓶里的净水,东张西望,希望白娘娘能出现。
也许是由于天气太热的缘故,桥上游人极少,直到他们身上的调温衣不再调温了,才陆陆续续有游人走来。但是,人群里绝无白娘娘,连穿白衣裙的女性都没有。也许如火赤练所报告的那样,白娘娘不在三折桥。林靓靓提议到茶馆里去吃点东西,待到傍晚风凉时,再到三折桥来寻白娘娘,许杰出表示同意。他们立即到秋月广场茶馆,把调温衣放进冰箱里降温处理。
茶馆的厅堂挺大,坐满茶客。客厅两侧有人造瀑布,流溪。墙上爬满青藤,在宽阔的大厅里广植树木,桃柳相间,横竖成行。桌子排在树林下,颇有野趣。许杰出喝着茶,感到惬意极了,不到十分钟他便倚在藤条椅里睡着了。林靓靓精神仍然充沛,一边听着《江南美》的音乐,一边轻轻地踏舞步。
许杰出并没有觉得自己睡着了,他见到一位穿白衣白裙的女性走进茶馆里来,背对着他。那女子进了大厅,朝瀑布傍的小溪走去,在那里坐了下来,他急忙走过去,掖在一棵桃树后面偷窥,她的长相非常像白娘娘,鹅蛋脸,柳叶眉,眼睛大而富有智慧,她好像在观察周围,神情十分警觉。她把挂在腰间的宝剑放在靠背椅上,用调温风衣遮着。许杰出的心砰砰急跳起来,从桃树后走出来问:“你好,请问你是白娘娘吗?”
白衣白裙的人一笑,反问道:“你问的是哪一位白娘娘?据我所知,除了《白蛇传》里的白娘娘,如今叫白娘娘的人超过一千人。”
许杰出没想到会有这么许多的白娘娘,他曾在网上常与一位白娘娘通讯,交谈,结果,那人后来暴露身份是个十三岁的少年。他要找的当然不是这一类的白娘娘,便说:“我问的是与许宣结婚的那个白娘娘,你知道她在哪吗?”
白衣白裙的人打量了许杰出一会,见他是个少年,一脸稚气与纯情,便拉他坐下后,叫了茶点来,说:“咱们边吃边谈,好像有不少人对她感兴趣,你找她干什么?”
许杰出转了转脑子,心想只有实话实说才能找到白娘娘,况且,这人慈眉善目,请他坐下深谈,那就更应将实情相告。于是,他把蛇腰引起寻宗问祖到通圆寺找白娘娘遇到小青,以及又根据马人的指点来这里的前前后后,述说了一遍。
白衣白裙的人听后,叹息了一声,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向周围茶客指指,扯开话题说:“你看看这里的茶客,有多少是细胞工程的产物?有的是科学家操作上的错误,有的是有些人故意所为,造出这么多的非人非动物的品种来。结果成了社会问题。据说,它们也有不少的在寻宗问祖,搜集证据,准备到国际上物种协会上去上诉告状!”
许杰出随着她手指望去,这里非人非动物的还真不少呢,有的是人身狗头,有的是人头猪身.半人半羊者有之,半人半牛者有之,还有的看上去是人,可是伸出的手却是虎爪,而脚是一副驴蹄。它们对人类是无害的,基本与人类生活在一起。但是,有些细胞工程的怪胎,令人望而生畏,比如狮头人身者,它基本是野兽,野性一来就偷食人类。又比如在北欧出现的北极熊人,在一位野心勃勃的生物工程学家的指挥下,它们繁衍很快,在北极圈建立一个独立王国,正在准备南侵。地球人联合会已开了数十次会议,准备解决北极熊人问题,至今还是悬而未决。打杀它们是不人道的,任其发展也是可怕的,这是地球上遇到了十分棘手的新问题。许杰出看了一会,回过头来对她说:“这些是外形很明显的,有的是外形不太明显,有的是人类自身细胞繁衍问题。你看,那边坐着的女孩,她叫林靓靓,她在寻找她的生父古献之……”
“你说的是了空和尚吧?他到b城去了。”
“你怎么知道古献之是了空和尚?”
白衣白裙的人笑笑说:“了空和尚在通圆寺不守教规,跟尼姑庵的青年尼姑常在‘爱情路’上幽会,因此,他有**和尚的名声。后来,我从电脑网络中的资讯得知,他还是十多名‘基因子女’的父亲。他是我们调查对象之一。”
许杰出见她知道通圆寺,爱情小道,他想她是白娘娘……他再一次问道:“你是谁,你是不是白娘娘?”
白衣白裙人的鹅蛋脸上略显窘态后,又迅速地恢复了平静。她的柳叶眉微微一挑,大大方方地说:“哈哈,我就是白娘娘也不会现在承认的,是不是?不过,据我所知,有个白娘娘确实有a城许家的族谱,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关注着许宣后代的繁衍。许宣、许士麟的儿子、孙子、重孙、远孙、云孙,支支脉脉,她都搜集在册,并输入电脑储存。因为许宣的后代众多,已有三万之众,所以,我认为即使你找到白娘娘,她也不会立即确定你是不是许家人这个问题。她必须查了族谱才能回答得出呢。你说是不是啊?”
许杰出怔怔地望着她,望着她挂在腕上的绣花手提袋,他总觉得她已承认她是白娘娘,许氏族谱可能就在她的绣花手提袋里,他想求她查查族谱。可是,正在他要开口时,他见到白衣白裙人突然受惊,她的眼睛瞪得有鸡蛋大小,急起身向背后退去。当她退到瀑布边时抖了抖身子,作个披衣动作便隐入到墙壁里去了。他冲上前去想拉住她,却抓了个空,鼻子在墙壁上撞得生痛……
林靓靓见许杰出在打瞌睡,便喝着茶东张西望,这时,忽见驴秃捧着合金钵进来,直向白衣白裙女扑去。白衣女慌忙起身连调温衣也没有来得及拿就退到瀑布里去了。驴秃挥着宽袍袖从后面通道穿门而去。她感到很惊奇,就在这时,坐在藤椅里打瞌睡的许杰出倒向墙边,她伸手抓住藤椅,问道:“喂,你怎么啦?”
许杰出醒过来,摸摸在梦中撞在墙上的额头,说:“我刚才做个梦,梦见我跟白娘娘说话,正说得好好的,突然,她惊慌失措地逃走了。”
“她连调温衣也没来得及带走,你看。”林靓靓走过去取下挂在椅背上的调温衣,说道:“你知道她为什么慌忙逃逸,准是见到驴秃来了!”
许杰出大惊,他想本来那不过是梦,想不到他梦见的真是白娘娘跟他说话。他仍记得她说她有许家族谱,那么,她一定知道我许杰出出身的秘密。他找白娘娘的决心更大了,一定要找到白娘娘。接着,许杰出担心地问:“那驴秃捉没捉到她呢?”
“那驴秃虽然自诩是法海的徒弟,但是,他没有法海的本事,白娘娘穿洞入壁神通最大,驴秃不会这一手。”林靓靓喝口茶,抖抖白娘娘的调温衣说:“咱们把这带着,见她时再还给她。”
许杰出问:“这么说,你也认为真有白娘娘了?”
林靓靓道:“我原以为白娘娘是神话里的人物,你找她也是白费工夫。现在看来,白娘娘,小青还真有其人,不过,她们究竟是什么人,我一下子弄不清……”
“那穿墙入洞的本领,当然只有蛇精白娘娘、小青才会的了。”
“你敢这么确认?”她见他语塞,接着说道:“现在有种隐身衣刚刚从海外传进来,会使用稳身衣的人常常使人目迷心乱哩!”
许杰出也听说过隐身衣,但是没有见过。他眨着眼睛,仍在想刚才梦中的情景,他听他妈说,他常常在梦中跟人交谈。
这时,驴秃回来了,它坐下来要了茶点,大吃大嚼,林靓靓一见,赶紧拉许杰出悄悄地溜出了茶馆,到三折桥找白娘娘去。他俩到了三折桥下,直等到日落西山,也没见到白娘娘出现,便准备在长堤守候一夜。
夜晚,三折桥别有一番景色。那著名的“秋月广场”的景色只是从这里才能观察得到。现在,盛夏的月亮在东南角升起虽然没有秋夜那么空明,然而,那秋月广场最为精彩的一幕,即从柳林到长堤的湖水上面所产生的一条又长又宽的光带,如铺在吆明晃晃波浪上的一座光桥,仍然是十分明显而令人陶醉的。
他俩虽然生长在a城,但是,从未在长堤之上欣赏过如此美丽而奇异的月光,他俩被眼前的景色怔住了。
忽然,从柳树的光影里传来唱诗声,爱好文学的林靓靓一听便知是有人在吟唱李白的《古朗月行》: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己残。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此沦惑,去去不足观。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
他俩听完后,见树影里的人迟迟不肯出来,怕又是驴秃在捣乱,便想设法引吟诗人出来相见。林靓靓想,喜欢古诗的人最好是投其所好,就高声朗诵起诗来:
“水光潋滟睛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果然不出她所料,待她把诗诵完,白胡老者李先生从柳树影下走出来,他捋着胡须朗朗一笑道:“苏东坡这首《饮湖上,初晴后雨》诗,现在诵之不大相宜吧,眼前月色朗朗,晴空万里,湖面之上一片皓月,并非晴后雨时的白天呀!”
林靓靓刚才只想引人出来,没想过用诗是否恰当,听他这么一说,问道:“李先生,《古朗月行》前八句是写儿童对月不理解的心理与稚气的疑问,你朗诵它你是儿童吗?诗的后八句是写月蚀的,可现在正如你所说,湖上晴空万里,皓月当空,那有月蚀啊?”
李老先生呵哈哈大笑,说道:“看来用诗引人是个好办法,我从岛山过来,心中有点害怕,便踏歌而行以壮胆,不想就碰到你俩了。”他走近他们问道:“你们找白娘娘找到了吆?”
许杰出说:“李先生,我们准备在这里守候一夜,看白娘娘来不来!”
李先生沉吟一会,告诉他们白娘娘已经到b城去了。他说:“现在,你们先到我小店里歇一夜,我跟你们讲讲到b城怎样找她,可好?”
他二人一商量,决定跟他去。许杰出让李先生坐在他的电动摩托车上,请他指路,一刻钟就到了南山。原来,李先生的杂货店铺开在南山下,这里街坊十分僻静。山在这里拐个弯,街随山形也拐个弯,店铺就在街角上,对面山上的草地与树林,修剪得甚是整齐,由铁栏杆维护着。一条小路从山上八角亭边蜿蜒而下,这山的一角显得十分古老。
李先生的店铺一进两间,前为店面后面住人,在被鞋底磨光的楼梯上面有座木板搁楼。他们在店里坐下后,李先生告诉他们,白娘娘本想在a城惩罚一下那些以蛇肉招徕食客的饭店的,可是由于驴秃不断干扰她已到b城去了,不过,你们到b城去也很难找到她的,因为她行无定址,又能在野外生活,所以很不好找……
许杰出是下定决心要找到白娘娘的,听到这里就问:“李先生,她在a城有常去的地方,在b城她有没有常去的地方呢?”
被他这么一提醒,李先生拍了一下大腿道:“对,在a城她常到三折桥等处去,有时还到我这里来。白娘娘是个重感情的,她到b城必定要去吉利桥和王氏海鲜城。”
“这两处是什么地方,她为什么要常去那里呢?”林靓靓问。
李先生说,吉利桥往南一百五十米是白娘娘与许宣结婚开店处,那里至今有一家回春堂药店。王氏海鲜城再往北一百五十米,原是王敬溪开饭店的地址,现在是他第十八代孙王喜财开的海鲜城。李先生拿出地图和电话号码簿,详细讲述了到b城如何到吉利桥去。林靓靓拿出数码手机把地图和王喜财的电话号码录下来,这才各自就寝,李先生把林靓靓按排在阁楼上过夜,一会,她就下来了。
许杰出问她:“你现在怎么就下楼了?”
林靓靓:“我的基因父亲也在b城,我想咱们应该立即赶到b城去!”
许杰出十分赞成,说:“反正睡不着,对,还不如乘夜里风凉好赶路,走!”
他俩辞别了李先生,骑上电动摩托趁着月色就上路了。
五、基因少年们寻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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