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侍女们引着喜逐颜开的罗比斯主教下去休息了,黎若钧也慢慢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他有些难堪的离开黎泰兰的胸膛,抹着眼泪,偷偷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眼前这个天上掉下来的父亲。
这是一张陌生,却又十分熟悉的脸。
这种矛盾的感觉真的很难形容。
估计只有像他这样,由两个不同灵魂糅合在一起的人,才能具有如此奇特的感受。
眼前的这个男人,高大魁梧的好像被岁月腐蚀的发黑,却依然沉稳坚固的老城墙,带着淡淡的血腥和铁锈味,让人不知觉的感觉压抑和畏惧。
但对于黎若钧而言,却有着一种奇特的熟悉和安全感,就好像小时候为自己遮风挡雨的老房子,夏rì里为自己撑开一片yīn凉的老榕树,让自己是那么的熟悉、放松和温暖。
那个男人……
满脸唏嘘的胡子渣,是小时候他最喜欢用脸去蹭的毛刷;
向上扬起的浓重剑眉,像他见过,脱鞘而出,最耀眼的刀光;
黑sè的眼睛,深深的眸子,如同雷雨之夜的海cháo,充满暴烈的力量;
脸上黝黑而粗糙的皮肤,颊上的数道交错的刀疤,更是洋溢出一股杀伐果断的沙场气息。
他就站在那里。
他就是自己的父亲。
和自己有着真正的血缘关系。
自己不再是一个孤儿,不再需要一个人扛起整个yīn暗、残忍的世界。
黎若钧嗫嗫嘴,从肺腔冲出一股情不自禁的强烈气息,而通过喉咙后却变得微不可闻――
“父……父亲……”
作为一个摸着五阶门槛的高手,黎泰兰可以清晰地听到百米外的虫鸣蛙语,这声微不可闻的呼喊却让他如中雷击。
这位在战场上如杀神再世,纵横无敌的血腥侯爵,在这一刻竟完全无法克制、也无法表达自己的情绪。
他脸上的肌肉扭曲着,紧握的双拳上青筋暴出,脚底厚重的青石板地砖传出不负承重的呻吟,以他脚板为中心,数十米内的石板裂出密密的细纹。
黎若钧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难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发现了自己灵魂中最大的秘密?
那么作为这个王国最有名的圣骑士家族继承人,作为对教会最崇敬、对异教徒最残酷的父亲,会不会把自己拖到教堂门口,绑上十字架,作为异端烧死?
黎泰兰从孩子的眼里看到了畏惧和恐慌,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是他从来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他眉头一皱,决定用他最擅长的方式来表达。
他从腰间解下佩剑,递到黎若钧的手中。
“儿子,这曾经是你小时候追我屁股后面想摸上一把的佩剑。它是我们远东黎氏家族的传家之宝,也是每个继承人磨练武技的利器。今天,也到了我把它转赠给你的时候了。不要辜负它的名字――‘审判’!”
“审判”!
黎若钧只感觉手上一沉,一把长剑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颤抖着,双手使劲,非常吃力的拔出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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