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我为无法除掉张家的鸦片而苦恼不已的时候,陶武忽然又说道:“大人,小的有一计能为您分忧!”
“快说来听听!”我连忙说道。
“依属下看来,大人所忧虑的无非是张家的鸦片生意,而非整个儿的张家。所以咱们可以避重就轻,只斩断他们伸向鸦片的魔爪便可!”
“是啊!我真是糊涂了,何必要死抱住斩草除根这一条路呢?”我心中一亮,“我的目的不是让张家与鸦片绝缘么?嘿,只要断绝了他的鸦片贸易不就成了?至于张俊荣么…,哼,他胆敢有所动作再收拾他不迟!”
“好!”我不禁连声赞道:“陶武啊,你真是一言点醒梦中人呐,哈哈…。”
“嘿嘿…,大人。”陶武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这并非属下的功劳,是我的一个堂弟,他猜到大人调集我部正是为了斩断张家的鸦片,造福百姓。他还说张家在本地根深蒂固,要我劝阻大人不要轻举妄动,以免伤害张俊荣,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哦?他是谁?现在何处?”我顿时对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名叫陶文,也参加了咱们的团练,正在山下侯命!”
“快把他叫上来,我有话问他。”我急切地说道。
“是!”陶武依言离去,时间不长,脚步声响起,他领了一个中等个子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与我想象的儒雅形象不同,这个年轻人长得皮肤黝黑,平白无奇,是那种掉在人堆里就能消失不见的人物。如不是陶武介绍,我说什么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会说出那番言论。
“你就是陶文?”我问道。
“正是小的!”陶文施礼道。
“你是如何知道我要对付张家的?”我又问道。
“大人容禀!”陶文不慌不忙地说道:“自大人来山东之后,扫平匪患,组建团练,整治贪官墨吏、土豪恶霸哪一项不是雷厉风行?又哪一项不是为民造福的事情?今rì,风堂的兄弟又传过讯息,说大人要在山东禁烟,并组建了圣血盟专事禁烟事项,所以小的想您既然来到了这里,绝不可能看不到张家的烟苗。既然您亲眼看到了,那以您的个xìng就绝不会放任自流!所以小的擅自揣测,大人召集我等是想对张家动手了。”
“唔,”我点点头,“只断鸦片,不剿张家的策略可是你出的?”
“小的冒昧了。”陶文说道:“小的的意思并不是不剿张家,而是暂缓!以张家的势力,rì后必定会知道是大人断了他家的鸦片,此事瞒是瞒不住的。因此,他们必生怨恨,与大人处处作对!为了山东的长治久安,也为了大人的切身利益,小的认为,rì后必须要寻一个由头除掉张俊荣!”
我深以为然地微笑道:“此话不错。但你可知道左督御史阿纳布乃是张俊荣的姐夫?我们除掉了张俊荣,阿纳布又岂会善罢甘休?依你看有没有可能拉拢住张俊荣呢?”
“以小的看来,断无这种可能!”陶文断然道:“禁烟与贩烟本身就是针锋相对的。张俊荣因为鸦片收入每年都有十几万银子的进项,咱们断了他的鸦片,岂不是要了他的老命?所以大人在决定禁烟之初就已经注定要跟张俊荣水火不容了!另外,小的之所以说要除掉张俊荣也是另有深意的。虽然张俊荣对自己的族人呵护备至,但对于外人却心狠手辣。他惯于将外姓人的土地想方设法地搞到手,然后再低价租给自己的族人,以笼络人心。长此以往之下,本地外姓人家的生活越发地辛苦了。又加上他推销鸦片、垄断粮油、食盐…”他苦笑了一下,“本地的百姓其实早已苦不堪言了…。”
“并且他还与洋人勾结,盗卖珍贵文物!”陶武忍不住在旁边说道:“我就曾经亲眼看到他将一尊硕大的佛头卖给了洋人…!”
“所以,大人!”陶文又说道:“小的认为在适当的时候除去他不仅仅是斩断了鸦片的魔爪,更重要的也是挽救了本地数十万黎民百姓!”
“唔,果真如此的话,这个张俊荣还真是不能留。”我想了想说道:“不管怎么说,眼下还是先扫平他的鸦片再说!”
“不知大人如何计划?”陶武问道:“属下们早已等不及了!”
“这不是明摆着嘛,”云梦悠悠地说道:“今儿夜里先铲了他的烟苗,然后把他的烟铺一锅端了,不就成了?”
“今夜咱们先合力干掉苗圃的看守,毁了他的苗圃。”我仔细想了想,“至于他的烟铺还是由圣血盟来做。陶武,你们是本地的团练,说白了也就是我在本地的势力代表,不宜介入此事。你务必记住,只要我跟张俊荣没有开战,你们就永远不要跟他闹翻,所有的事情都要交给圣血盟来做!”
“谨遵大人教诲!”陶武答道。
我又转向陶文,“陶文,你可愿意跟在我身边做个幕僚?”
“大人瞧得起我,陶文自当效命。”陶文惊喜地说道:“只是陶文只是个秀才,怕误了大人的事情。”
“哈哈…,秀才怎么了?谁说秀才不能做幕僚呢?我就看中了你这个不拘一格的秀才!就这么说定了,你回去收拾一下跟我回济南。”
“小的孤身一人,没什么可收拾的,这就跟大人走了便是。”
“嗯,”我满意地点点头,又对云梦说道:“今夜之后,你留下几个人手在本地探查张俊荣的烟铺,同时放出风去,就说从外地流窜过来的一股土匪占据了此山,与张子才一言不合便杀人越货,毁了张俊荣的烟苗…。另外,你尽快派一批人手过来,不能太多,多了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但也不能太少,少了又不顶事…。总之,一定要截断张俊荣的鸦片运输!”
“我这就安排!”云梦只离开了片刻,就回来说道:“大人,属下已经安排妥当,明rì子时将有五十名圣血盟的好手在此地集结,届时将一举扫平张俊荣的鸦片烟铺!”
“好,咱们暂且安营歇息,等今夜子时去会会这个张子才!”我说道。
“是!”众人轰然应诺。
夜sè浓郁,月影西斜。在惨白的月光映衬下,郁郁苍苍的山林间越发显得yīn森了。我看看天sè已近子时,冲在身后肃然而立的几十条大汉一挥手,“行动吧,记住,不要放走了任何一个!”
“是!”以云梦和陶武为首,两队黑衣人鱼贯而出,隐入了山林之中。
良久,山间仍是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动静,我举起望远镜望了又望,漆黑一团,什么也没有。
突然,“砰”的一声枪声传来,紧接着又是第二声、第三声…,密集的枪声响成了一片…。
“怎么回事?”我担忧地放下望远镜,带着身边剩余的几个随从快步跑了过去。
等到我找到云梦和陶武,枪声已经稀疏了下来,战士们正争先恐后地涌进一处院落。
“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拧着眉头问道。
“回禀大人!”陶武回身答道:“是属下无能。几个弟兄摸岗哨的时候被他们发觉了,跟咱们的人对shè了起来。多亏圣血盟的兄弟艺高胆大,从后院翻了进去,这才击溃了他们…。”
“嗨,其实也没什么,团练的弟兄们不过才训练了十余天,能有这份儿战绩已经不错了。”云梦在一旁解释道:“过几天,我让几个有经验的兄弟去你们那里指导一下,一定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嗯,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伤亡怎么样?张子才呢?抓到了吗?”我问道。
“打死了五个狗腿子,抓住了三个,其余的都跟着张子才跑了。咱们的人有两个人受伤,我刚才看过了,没什么大碍。”云梦紧接着又说道:“不过刚才进攻的时候,我让咱们的人全都用的江湖暗语,而且还报了一个镇南天的字号,相信他们会认为真的是土匪打劫呢。”
“那就好。”我心下稍宽,“既然要做就做得彻底一点,把院里值钱的东西全都运走,其余的连鸦片花一起都烧掉,决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是!”
天sè蒙蒙亮的时候,我们带着搜罗的十余箱金银珠宝、古董玉器踏上了回济南的道路。遥望着身后的庄院和大烟苗圃中腾起的熊熊烈焰,我知道,新的麻烦又找上来了…。
“唉!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花儿…。”云梦又惋惜地咕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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