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浩然徒然说出三宗六派几个字来,三人自然都没有听说过,所以都摇了摇头。许浩然环视了一下四周,伙计早已退了下去,见左近没有人,方低声说:“这三宗六派是道门中的九个宗派,听说与寻常的道观、教派大不一样。因为这几个道门的人不常在世人面前显露,所以一般人莫能知晓。”
三人见许浩然说得神秘,都不由得凝神而听。
许浩然似是稍做回忆,微微一顿才说:“这道门的九大宗派,正阳、月华、天师是为三宗,衍真、玉龙山、净虚、严真阁、玉清和重华乃为六派,传说近万年前就已经存在,奇古如此。”
方生石听了不由的心内一惊,说:“我曾观《今古通史》,记得上面所载不过六千余年,古之有帝王者更是不过四千年。想来七、八千年前说不得国中还是一片蛮荒旷地,这九大宗派难道竟然比国史还要久远?”
吴丰子和刘子浚听了方生石的话也微微吃惊。
许浩然则点点头说:“应该是这样吧。”
方生石问说:“既然这些宗派这般久远,就算不显露人前,但这么多年里总是会留下一些迹象吧,为何史书上怎的也不见一丝半点的记载?而且我想它再怎么潜藏,好歹也是在国中之地,难道官府也不去理会?
许浩然说:“我听说过一些话,不过也不知真假。传说自古以来这九派与历朝历代的官府都是订有法约的,九派之人在凡俗间的行事都有约法,不得有半分的逾矩,比如干涉国政、民事之类的事情。他们只是掌管天地诸方的清和,专管世间所涉神、鬼、妖、魔、邪之事,为此历任官府均拜九派中的一些首脑人物为**师,超然于世俗官位之上,可居于御赐建造的上清道宫之中。此外,这九派还享受官府的供奉,每年官府都要拨付大笔银钱财物,那九派所在之地亦为禁属之地,其周边千万顷的土地都算是九派的产业,对外只说是上清宫的物业,所以只皇帝和一些管事的近臣外,其余人等一概不知。”
方生石等三人听了均说:“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许浩然又说:“其实这些道门宗派里的人我们或许都是见过的,只是不知道罢了。”
吴丰子心一动,插口说:“昨夜的那四人莫非就是这三宗六派的?”
许浩然点头说:“我听了几句他们的谈话,听得‘月华宗’三个字,想来必是了,应该就是三宗里的‘月华宗’。”
方生石若有所思的说:“我们在那石殿见到的那两个老道士和地上的一些尸首说不得也是这些人。”
刘子浚也说:“不过石殿中另外那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恐怕就不是了。还有我们出来后到村里盘问我们的道士说不定也是。”
众人这么一说,也都觉得曾经见到的那些大有本领又有些神秘和古怪的道士似乎都有了出处。
方生石问:“浩然,既然这些门派这般久远必然有其奇特之处,那他们和寻常的道教门派有什么不同?”
许浩然沉思了一下说:“我们寻常见到的道士以‘道德经’为本经,rì常修行的是修心、修xìng、修身等清净无为之道,说是要出世,其实是脱不得凡俗,也修炼些方术,不过最多会点奇门遁甲。我听说这三宗六派则不然,”许浩然说着忽的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见还是无人才压低声音继续说:“他们修行的是‘天人道’,尊奉的是‘三常道’,超然于凡尘之世,在出世和入世之间轮转,不必执着于行止,他们似乎有一句偈语,叫什么‘三元入虚,往仙道真’,可能就是他们的修行之本吧。”
方生石等三人听了许浩然的言语如坠入云雾里一般,根本听不懂许浩然说些什么。不过方生石听了“三元入虚”一语,心中不由一动,这三元他还是知晓一些的,只是这三元如何能入得虚?
吴丰子晃着脑袋说:“浩然兄,你说什么呀,我听得都糊涂了。什么是三常道?什么是天人道?又什么是‘三元入虚,往仙道真’?”
许浩然轻轻摇头说:“其实具体是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人曾这么说过。”
刘子浚白了一眼说:“那你就说点我们听得明白的,到底如何个不同法。”
许浩然思索了一会,摸了摸脑袋说:“我听说呀,入了这三宗六派,就算是出世了,不过这出世呢不是什么事都不理,不理的只是世间的俗事。这三宗六派出自于凡俗,但行径超脱于凡俗,不受凡世的约束,只受三常道的约束。个人也不禁荤腥,不禁婚嫁,与世俗一般无二。”许浩然说到这看了看三人,见三人仍是一脸迷糊相,就知道三人还是听不明白,其实他自己也不怎么明白,自己也是偷听了一位长者之言,生生忆诵出来。
许浩然有些耐不住了,遂说:“反正就是可以和一般人一样,还可以习学高深的本领、法术。他们具体修行些什么,我也不晓得,也没见过。不过我想来这三宗六派的弟子修行的应该都是我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极其了不得的本事。”
方生石等三人见许浩然的话不得要领,又有些不耐状,只好装懂点着头说“哦”,似乎明白何意,但其实还是一头雾水。
三人应了一声后,觉得没趣,就不再言语,而许浩然因为自己不知道怎么才说得明白,所以也觉得没趣,四人竟一时都静默了下来。后来就干脆各自倒着酒低饮浅酌起来,想着自己的心事。
静默里,隔壁处此时忽然传来悠悠的萧音,呜呜咽咽的,甚是动人心怀,想必是隔壁雅间里有客人叫来女娘唱曲吧。
果然,不一会儿在这萧声渐渐低转之时,一个清亮的女声缓缓唱起了曲儿来,方生石不由的倾耳以闻。
“清晨市暮卷轻霜,呵手试梅妆。都缘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yù笑还颦,最断人肠子……”
方生石虽不怎么通诗词,但细细听来,只觉得辞藻缠绵,又有些幽怨、愁苦之意。这词儿唱完一遍后又往复一回,调门却愈发的低转,相思愁苦之意久久徘徊。
众人听着曲儿、想着心事,不免多喝了几杯,这“瘦眉酒”入口甘醇,但后劲有力,一曲未完就都有了两分酒意。
方生石独自一人来到临街的窗边,倚着窗沿,看着底下的街面上的人来人往。此时大街上又比他们刚来时多热闹了几分,因这一片街面大多是颇为豪奢的酒肆、饭馆、点心铺子等,所以在大街上往来的多是一些衣着华服的食客,或是步行、或是骑马、或是坐轿往来于大街之上,而一些食肆的伙计接来送往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此外,街边的沿子上还多了不少衣衫褴褛之人,看上去象是乞丐,但又象的北地下来的流民。这些人或跪、或站的向人乞讨,也有些因讨得食的,或坐、或卧的晒着太阳,全然不顾及他人鄙夷嫌弃的眼sè,倒也有几分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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