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七）（1 / 2）

() 自从零俐知道了关于她妈的事，就一直躲着冬宁，本来上两个闹钟都起不了床的懒鬼，却每天在冬宁还没下楼的时候就已经去学校了。在班里也是，俩人同时避开了所有可能产生对话的情景，午饭各打各的，冬宁还是跟君竹、小峰一起，现在又加上了吴狄和吴爽，五个人在一张桌子上吃着饭，和往常一样的谈笑风生，就算零俐的位子上坐着别人……。零俐则是自己打完饭，就拿到别的地方去吃，饭盒也是自己洗，因为看着冬宁这样，她真是吃不下饭。

冬宁纵容着她躲着自己，因为他知道，她心里有着怎样的愧疚感，也明白她成为破坏别人家庭第三者的孩子…有多难受。可他情愿她现在这样，因为自己又何尝不介意，长辈之间的事是注定的，改变不来，所以，零俐的躲避，让他觉得暂时的好过，因为不用面对她，既然‘躲’可以让俩人都平静，那就也没什么不好的。

徐铁看着俩人不断疏远，本来是那么要好的关系，就算不是百分之百的血缘，也像铁打的一样亲密。现在却因为他们上一代的恩怨，产生了间隙，剥落分离了。这都是他自己造的孽啊，是他的yù望让这俩个孩子都没了母亲，他对不起冬宁的妈，当初千方百计的讨好她，让她同意嫁给他，说白了就是想利用她父亲在s城的势力，来帮自己稳住因为老爷子突然过世而躁动的地盘，为了能守住‘家业’，他什么都能做。还有菲菲……他最希望能再见到的人，让他能有一个可以向她赎罪的机会，其他的，在无所求……。

又是一天早起的‘鸟’，零俐给自己上的闹钟是早晨5：30的，在闹钟响了不到两声的时候，就伸手把它摁掉了，心里有事是睡不了懒觉的。经过几天的磨练，现在就算闹铃不响，她也会在5:25左右自己醒来，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只要适应了，你就不会觉得这有多难受，而这种难受，曾经却是你最不能忍受的。

自己穿好衣服，书包已经在睡觉前就收拾好，洗漱完毕，拿上自己的饭盒、水壶和书包下楼，早饭就不吃了，怕看见冬宁下来，因为在餐桌上，他俩的座位是面对着的，太难堪……。

径直走过门厅，路过餐厅时一眼都没有留恋，书静做的蛋糕曾经是她的最爱，现在也没能激起她半点食yù。

“零俐”徐铁坐在餐桌前叫住她。

“爸？…你今天这么早起，有事？”徐铁的起床时间应该是和冬宁一样的，这让她有些意外。

“过来坐下，吃点东西再走”徐铁不抬眼，只是喝着牛nǎi，对她的提问装没听见。

“哦……”对于反抗老爸这件事，零俐总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在餐桌前坐下，拿起一块蛋糕，书静看她过来，连忙帮她倒了一杯牛nǎi，然后往里加了两勺糖。小心的听着楼上的动静，狼吞虎咽的吃完了自己盘子里的所有食物，一边观察徐铁是否有话要对自己说，这顿早饭吃得还真是让人不好消化……，

“爸，我去上学了”咽下最后一口蛋糕，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可以走了。

“等一下”徐铁示意书静去柜子里拿了个盒子出来“今天是你生rì，这个送你”。

居然忘记了今天是自己生rì……11月3rì，之前的每一年都无比期待的rì子，现在却被忘得一干二净了……酸涩的难受，紧皱的眉头扯着嘴角整张脸都在苦笑，心情还真是复杂……。

“不喜欢？”徐铁看着她，盒子并没有被鲜艳的彩纸包装起来，上面印着‘****psp’的字样，这是零俐一直想要的那款，现在拿在手里却没有觉得半点满足感。

“谢谢爸，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的就是这款”零俐明知故问。

“冬宁告诉我的”其实是徐铁去问的冬宁，只是他故意没说清楚。

果然，但她不认为是冬宁主动去告诉的老爸，这段时间，冬宁对于自己的躲避，出奇但也是意料之中的冷淡，除了必要的事情，决不主动找她，就算自己在美术教室一直呆到高三年级晚自习结束，被保安赶出学校，回到家，他也是淡淡的说一句‘你回来了’然后也不等她回答转身就走了……。

零俐看着这份礼物，只在国外销售的黑sè盒子散发着‘钱’的味道，游戏机在那时还并不普及，好牌子的psp国内是不进口的，想要只能去国外买，而且价格不菲，在国产货鱼龙混杂的游戏机市场，这款psp就像是风向标一样，只要拿在手里，就没有人会不去多看两眼。抱着它，看着老爸怜悯的眼神，感觉自己拿着的，其实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来到学校，时间刚过了6点15分。停好自行车，三排车棚总共摆了不到5辆自行车，估计自己又是全校最早到的学生，看门的保安也已经习惯了这个每天都这么早来的人，直接打开了小门，让她进来。

“又怎么早，还是来打扫美术教室的啊”保安一边刷着牙，一边对她说。

“是啊,这个学期都是我负责打扫的啊~”装出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进来吧，天天这么早，这么负责的学生真是不多见啦~”没有一点怀疑。

礼物被零俐搁在了家里，连盒子都没有打开就直接放回了房间。从校门进来，顺着球场旁边的走廊来到艺术教学楼，路上没遇到一个人，清晨的学校平静得让人舒心，从右边的楼梯上到3层，正对面就是美术社的活动教室，里面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所以也从来不锁门，只是用铁链子搭在门把手上，直接把它拆下来就能进去，躲着冬宁的这段时间，她每天早到都会来这里，然后呆到7点半上自习再回去教室。

拿出自己的画册，新买的一个本子几天功夫已经被她用掉了3分之2，在画册的第一页上，夹着的两张照片，其中一张是李晴盘着头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只有4、5岁的零俐，零远和小杰就站在椅子旁边，是他们四个人的合影。

另外一张是徐铁前几天刚刚给她的那张，零菲菲的照片，那时候的她好年轻，照片像是从学生证、或者是入学照上摘下来的一样，清纯没有杂货的脸，零俐长得真的很像她……小心的抱着‘他们’……从早上就积郁在胸口的委屈，不受控制的从眼眶涌了出来。零俐的心声“就让我哭吧，趁着现在没人看见，就算有人看到了又怎样，本来就是不该被生下的人，有谁会真的在乎，收起你们的同情，不要让我看到你怜悯的眼神，那是我最不需要的垃圾，因为这只会让我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