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搬来房子不久,我发现那个独居的女子晨昏颠倒。每次我回到寓所时,她已经去上班了。而我早上去上班的时候,她还没有下班。她的作息规律,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遐想。
自从上班之后,生活规律,朝九晚五,下班后偶尔和同事们小聚,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回到房间,无所事事,打开电脑,浏览网页,观看视频。
rì子就这样从指缝间溜走,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一转眼的功夫,时间已经过去三个月之久。
在学校里面四年的时间过去,人并未长大成熟多少,青涩而单纯。在工作的三个月之内,仿佛是乙烯利催熟那般。我有时笑着调侃包子和小六他们;以前是鸡蛋,外面是白的,心里是黄的,现在是芒果,外面是黄的,里面还是黄的。当你觉得以前的所作所为是那么的可笑幼稚,你就悲哀的长大了。
有人说从眼睛的清澈程度可以辨别出进入社会的时间长短。以前是未受污染的热带海水,现在是青岛港的海水,远远看还是清澈透亮,仔细一看如同胶体。如《菜根谭》所讲:涉世浅,点染亦浅;历事深,机械亦深。此言非虚。
有时在周末和包子小六雯雯相聚,诉说工作的艰辛,缅怀校园时光,仿佛毕业是分水岭,大学时光一结束,青chūn便嘎然而止。我们像迟暮的老人,未苍老,却喜欢沉浸过去。然而抱怨过后,依旧过着自己的小rì子。时光是单程的,不可逆的,我留恋过去的风景不代表我想回到过去。
隔壁的女子始终像谜一样存在。记得有一次,那名女子下班比较早,我当时正要出门。我不动声sè地用堪匹敌军用猎犬的鼻子嗅出空气中的气味,她的身上弥漫着劣质香水混合烟酒的味道,我称之为夜总会的味道。我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也许眼神里面流露出一丝的不屑,但那是一闪而过的。她却敏锐地感觉到了。我们只是象征xìng的打过招呼。我踏出门口,身后的门被重重地关上。我知道已经伤害了她。
初秋的天气是燥热的,我和包子小六相约去一家酒吧,酒吧的名字很是奇怪,名叫九十九。
小六盯着酒吧的霓虹灯广告牌,说道:九十九是什么意思?好像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我笑着说:世界上没有意义的事情很多,你在想这个酒吧的名字为什么叫做九十九本身就是一件无意义的事情。而我现在所说的这些也是没有意义的事情,所以我们还是进去不醉不归。喝酒才是有意义的事情。
小六和包子点头称是。
酒吧里面,灯红酒绿,震耳yù聋。红男绿女充斥其中。糜烂的气息像暗夜绽出的樱花,在午夜的城市鬼魅般飘散。
舞池的男女,或拥或抱,随着音乐的节奏扭动这身躯。包子和小六加入其中。我天生的同手同脚,四肢不协调,小脑不发达。所以独自一人在吧台啜饮加冰的威士忌。
酒吧的一角有一个舞台,乐队正在表演。一个金黄长发,脸上化着浓妆的女子站在台上,看她面部轮廓便知不是外国女子,黑丝热裤,缀有珠片的小夹克。她轻启朱唇;下面是一首英文歌《someonelikeyou》,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我喜欢阿黛尔的这首歌,于是专心致志地想从喧闹的声响中分离出歌声。她的歌声与阿黛尔的有几分相似,哀而不伤,只是阿黛尔的声线厚重,她的声线多了几分空灵。
酒吧里面的歌曲多是节奏xìng较强的歌曲,显然这不是一首典型的酒吧歌曲。那名女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忽然有一个醉酒的人一把攥住女子的手腕,那个醉酒男子距离舞台很近,女子不曾提防。音乐声骤停。
我望着舞台,女子显然是见怪不怪,不卑不亢说道:这位大哥,放开我的手,我的手都被你攥痛了。
男子不依不饶,依旧是不肯松手,嘴里含糊地说道:唱什么英文歌,又没人能听懂。美女下来陪哥哥喝几杯。说完,用力一拽。
那女子脚下踉跄,站立不稳。灯光照在女子的脸上,我很清楚地看到女子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心想在酒吧工作的女子都应该是八面玲珑、能屈能伸,她怎么能把情绪写在脸上。
你再不放开,我可叫保安了。女子一边用力抽回手,一边说道。无奈男子的力量很大,女子无功而返。
男子明显是喝醉了,笑嘻嘻道:还是个小辣椒呢!哥哥我是四川人,最喜欢吃辣。
女子再也控制不住,男子的脸上霎时出现了一个手掌印,声音响脆。我不明白明明我距舞台并不是很近,酒吧喧嚣,但我还是清清楚楚听到那个声音。
剩下的好像是一团乱麻,乐队成员、酒吧保安还有那名醉酒男子的朋友打斗在一起。一切发生的太快,女子瞬间被人流吞没。
我在四处寻觅小六和包子,在酒吧的一个僻静yīn暗角落,包子正在和一个妖艳的女子耳鬓厮磨,包子的两片薄嘴唇像涂了胶水那样,黏在妖艳女子的嘴唇上。一种怪异的感觉袭上心头,好像那个人不是包子,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幻觉。
小六也看到了,我和小六对望一眼。我发现小六的脸sè漠然。
我们三人往外走,小六和我心照不宣,包子兀自一个人说个不停,他好像没有发现我和小六的一样。
我们经过街角,一眼瞥见那个金发女子一人坐在那里,手里拿着那顶假发。我认出她就是和我同住同一屋檐下的那个女子,原来她是酒吧的歌手。她脸上的妆也许是被汗水化开,如小孩子胡乱画的山水画,怪异中透着滑稽。
她大概觉得有人望着她,扭过头来,她显然是认出我了。她脸上的表情是微妙的,我不知道是什么。
也许是酒jīng的缘故,所有的一切都披上了不真实的虚幻的sè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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