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雾弥漫,霓虹灯晕散如橘sè的印章,灯与黑在玩着你进我退的游戏。白rì所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
我们一行四个百无聊赖地走在人群中。忽然手机铃响,是包子的手机。包子拿出手机,扫了一眼来电显示,神情微变,犹豫半响,接通手机。雯雯目不斜视,目光依旧虚无缥缈。但我知道她正在用心聆听。因为每当她努力辨别细小的声音的时候,她的耳朵会微微上移,好似狐狸jǐng惕地竖起自己的耳朵,搜集来自灌木丛中窸窸簌簌的声响。
我知道这是雯雯下意识的小动作,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圆润小巧的如白sè骨瓷的耳朵在阳光下呈半透明的质感。唯有小六毫不放在心上,目光在街道两旁的广告牌上跳跃,饶有兴味读着上面的文字。而我佯装望着迎面而来每个人的脸,歪向一边。眼角的余光停留在包子的脸上和雯雯的脸上。
喂!包子语气显然是yù盖弥彰的,微微颤抖,底气不足。
我在和朋友逛街呢。在台东。包子的语气开始透出不耐烦。也许是对方的逼问使得包子如坐针毡。
包子沉默良久,手机那边的声音淹没在喧嚣的声流中,我只能通过观察包子的表情来推断对方所说的言语,包子的脸sè变得无可奈何,但他显然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语气,使其听起来和颜悦sè。
我现在真得没有时间,下次吧!包子听起来是在向对方妥协。他努力压低嗓子,缓和语气。
好,我挂了。再见!包子挂掉电话,脸sè复归平静,尴尬笑道:公司一同事,在ktv喝醉了,非得叫我过去。包子这番话云淡风清,雯雯似笑非笑,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随声附和道:不用理他。心里想道你那“同事”存在的可能xìng好比独角兽存在的概率。不过,包子独自一人唱独角戏未免太过尴尬。
夜深人静,谷佳和往常一样,一番浓妆艳抹,消失在青岛光怪陆离的夜sè中。红男绿女像深海里的鱼浮出水面,释放出浓烈糜烂气味的荷尔蒙。谷佳与我之间有莫名的情愫在潜滋暗长着。我的脑海中依次浮现出雯雯、谷佳和明婧的脸,她们的脸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时而和三为一。
我生命中的这三个女子,扮演者不同的角sè。明婧是我的初恋,最初的爱恋是最初的白莲,绽放在记忆的水面,永不凋败。谷佳对我来说是个诱惑,她迥异与明婧,谷佳集圣女和yù女与一身,她符合男人关于情人的最终幻想的所有标准。雯雯则可以说是我的红粉知己。千金易得,知己难求。雯雯虽然xìng格大大咧咧,但是善解人意,如果有什么烦恼向她倾诉,雯雯一定会躬身倾听,脸上丝毫没有不耐烦的神情,而你的忧愁烦恼定会烟消云散。包子有时候会半开玩笑半是吃醋道:不知道的,还还以为你们是情侣呢?我笑着说:我们是灵魂伴侣。
我天生有些贾宝玉的秉xìng,见了女子,顿时心生亲近之情。借用曹雪芹的话此等xìng情称之为:意yín。每每说出此话,定能惊奇嘘声一片。我是好sè不yín。因此见雯雯遇人不淑,心中不免心痛,更为心痛者,负心郎乃是我的好友。不能直言劝之,唯有旁敲侧击。其结局如何,实不是我所能左右,拭目以待之。
这边包子自导自演,那边雯雯是心灰意冷。忽然一仰头,包子看到前面有家赫赫有名的饮品店,开口道:走了这么久,我有点口渴了,我给你们买杯饮料吧!你们喝什么?
nǎi茶!小六应道。草莓味的。
随便。我说道。
你呢?雯雯。包子把脸转向雯雯,脸上带着讨好的表情。
冰柠檬茶。雯雯淡淡答道。
包子转身离去。
我和雯雯小六坐在步行街上的长椅上。秋风乍起,暑气渐消,凉意慢慢爬上人们的衣袖。
雯雯轻拢吹散的头发,瑟缩着肩膀,楚楚动人,我见尤怜。小六的眼睛盛满星光,爱慕越深,其情也炽。
包子一路小跑,递给我和小六饮料。
来到雯雯面前,喏,给你的冰柠檬茶。
不喝了。雯雯没有接过包子递过去的冰柠檬茶。
包子的手停在空中,那样突兀,那样尴尬。包子熟悉的雯雯是一个不会使小xìng子的。有时包子说雯雯不会娇嗔撒娇,雯雯大笑着说谁叫我骨子里面是个汉子呢?
为什么?包子怔怔地问道。他握着冰柠檬茶的手还未收回。
天气凉了。雯雯简短回答道。
那你喝我的nǎi茶吧!小六道。说着一杯温热的nǎi茶横亘在包子和雯雯的眼前。
雯雯丝毫没有要去接的意思,小六也感觉到一丝丝的尴尬。
不是我的东西我坚决不喝。雯雯一字一句说道。她没有看着小六,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包子。
小六讪讪地缩回手,心里觉得纳闷。一杯nǎi茶而已,没有必要那么小题大作。
包子望着雯雯的眼睛许久,语气缓和下来,那你不喝就拿着吧!说着手往前一伸,微微晃了晃手中的冰柠檬茶。
雯雯依旧是一动不动。包子的脸sè山雨yù来风满楼。
我说过我不喝。要喝你自己喝,不喝你就扔掉。
包子显然恼怒成羞。冰柠檬“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细密如汗液的水珠迷蒙地覆在杯身上,阳光下闪烁如同碎钻。
我望着地上的冰柠檬茶发呆,全然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
雯雯飘然而去,包子伫立在原地,而我和小六面面相觑。
时钟滴滴答答,细小的声音放大,跑满了整个房间。人生不如意者,十之仈jiǔ,我不知道包子和雯雯之间的罅隙到底有多大。我在他们的感情世界里只是个旁观者,有心无力。有时我觉得自己也是自己感情世界的旁观者。付出感情好像割掉自己身上的一块肉,痛彻心扉。尤其是现在周遭发生那么多不可置信灰sè的感情悲剧。现在唯一能从我身上剪掉的大概只有指甲和阑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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