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国三年连旱,百姓颗粒无收,已经开始易子相食――市面上甚至已公开叫卖人肉!最离谱的是市面上狗肉卖三十文一两,人肉却只值二十文一斤,还分作上中下三等……
羽悠的母亲海凡为了让家人吃的好点,把麸皮熬成的粥留给了羽悠和她的父亲羽泉,自己却在野外寻些草根树皮,最后因误食有毒的草根,而一命呜呼。
当时,掘墓盗尸的现象很是猖獗,不忍妻子的遗骨被人盗走吃掉的羽泉便就想了个办法,将妻子就地埋在了屋内。
又过了几rì,每天两顿的麸皮粥也变成了每天一顿的稀麸皮汤,羽泉见这样子下去实在不是办法,就打算带着小羽悠逃到南方去。可又恐自己走后别人占去屋子,发现屋中的异样,便一把火将这破草屋烧的一干二净。
一路上,父女二人历尽艰辛,过着每天饥一顿饱一顿的rì子――尤其像羽悠这样正长身子的孩子是最禁不住饿的。
可就是处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乖巧的羽悠也没有同父亲抱怨过一句,她深知她和父亲能活下来已是实属不易,而且她更怕父亲丢下她不管,更不敢缠着父亲要吃的!
旅途中,还曾有一伙人肉贩子想要强行抢走小羽悠,作为父亲的羽泉虽死命护住了女儿,但自己也是受了不轻的伤。就这样,两人来到了秦淮河畔,对面即是秦淮河中游非常有名的山阳渡口,属于秦国控制范围,而那边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秦国已控制南国,虽然还有几个诸侯国盘踞在更南方的穷山险水中,但总体来说是比较安定的地方。
这秦淮大河起自比秦蜀之地更险峻的大雪山,奔腾万里,由申地入海。而秦国虽控制南国,因无法防卫总计约八千里的江防线,便依商钧之计捣毁了沿岸的大批港口,从而利用秦淮大河两岸的险峭崖壁来防卫北方入侵。只保留山阳港在内的少许军港,并用这些军港与北方互通往来。
羽泉睁大了眼向对岸望去,渺渺烟云后隐隐露出秦军楼船的桅杆,可面的岸壁在哪儿,他却怎么也望不到。
在江边等了一会儿,有十艘可容五十人的船从对岸开来,放下南岸的货物与客商,又拉上了北岸的客商和货物后捎带着几个难民就向南岸漂去。
自从南国推行封港限行的政策后,山阳附近的南北客商的往来就由这些船负责,而船老大们在发财之余,还会免费拉上北方来的难民。
在江上行了十来里后,羽泉终于是看见了隐藏在烟云后的南岸岸壁,果如传说中那般险峻,有的地方几乎是一个直角,单靠人力是不可能爬上去。
当客船靠近山阳港时,他也看清了那些秦国楼船,那是只由二三十只大楼船为主力,不计其数的小船为辅的舰队,不仅数量庞大,还装备jīng良!就比如舰队中有一种小船,船身细长,船头成尖刺状,并蒙铁皮,看样子是冲入敌阵用的。
当客船从大楼船下经过时,羽泉才发现自己是这般渺小――那些楼船约莫五六层楼高,比岸壁还要高一个头,船上共计有三根桅杆,杆上束着大帆,船的下层伸着一支支长桨,一旦风向不利,这些桨就会成为楼船的主要动力。
当船泊靠在山阳港时,船老大一面叫伙计赶紧卸货,一面从怀里拿出一点“贡税”去打点岸上的秦军士兵。
同船老大道了谢后,羽泉牵着小羽悠的手上了岸,他们是从北方逃荒过来的,在这里无依无靠,要想在这儿站稳脚跟,羽泉得赶紧找份工作才行。
打量着路上行sè匆匆的人们,羽泉不禁叹了一声,南国的百姓虽也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衫,但他们都是一副面sè红润,神采奕奕的模样。哪像是北国,北国因诸侯们连年征战,导致百姓流离失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就连一些士兵也是黄着一张脸,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父女二人匆匆地向山阳城行去,正好在天sè渐沉时来到山阳城下,也碰巧赶上山阳城修缮北城墙,正急需人手之时。就这样,父女二人在城外的工棚里住了下来。
来山阳的途中,被羽泉拉着跑的羽悠觉着手臂有些痛,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同父亲抱怨的时候,也害怕因为自己不乖而被父亲丢下。
工棚的居住条件很是简陋,工作也很辛苦,可跟以前那种饿着肚子,每时每刻被死亡威胁的rì子相比,父女二人觉着现在的rì子已经很是幸福了!
天气很热,小羽悠就坐在工棚下,静静地看着城墙上的父亲工作。
搬起了一块百十来斤的石条砖,已被毒热的太阳晒得汗流浃背的羽泉喘着粗气,还不忘冲工棚下的羽悠一笑。不知是天气炎热的缘故,还是旧伤未愈的缘故,羽泉的体力已渐透支――粗喘着气,羽泉向前晃悠了两步,一股眩晕感直令他大脑一片空白……
看父亲工作已是无所事事的小羽悠每天的消遣,见父亲对自己笑了笑,小羽悠心头一喜,抱住了双膝,依赖地看向了父亲。看着父亲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羽悠只是静静注视着父亲,但她的心头已隐隐有些不安!
就这么静静地在工棚下看着父亲丢下了手上的石条砖,晃悠了两步后,直直地从城墙上坠下,小羽悠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又倏地站起了身子,眼角还沾着晶莹的泪光。
过了一会儿后,小羽悠的脑中仍旧是一片空白,她甚至觉着自己有些头晕。直愣愣的站了一会,羽悠向不知生死的父亲走去!城墙上的人们还在忙碌着自己的活,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角落发生的事故!
从五米高的城墙上坠下的羽泉跌断了右腿,断裂的腿骨刺破了肌肉,穿透了皮肤,露在了外面。即使是一个胆大的人看了这伤口也会渗得慌。可是,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大脑一片空白的小羽悠看到父亲的伤势后,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小鼻子还在一吸一吸的小羽悠赶忙疾声呼救,在城墙上工作的人们这才发现这里的异变。做工的人渐渐地围了过来,可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施助,对方只是昨天才来的新人,他们和他不亲不熟的,不会有人来惹这个麻烦!
没一会儿,人群后响起了抽舞鞭子的声音,监工的门值官怒冲冲地拨开人群,并怒喝道:“你们一个个堆在这里干什么,想偷懒是不是?赶紧给我回去干活,不然一个个都没饭吃!”
当他来到人群的中心,看到了羽泉的惨状和满脸泪水的小羽悠正无助的看着他时,门值官收起了鞭子,指着几个工人道:“你!你!还有你,把他丢远一些,不要因他而误了工期!”
“都给我回去干活,不然今天的晚饭和明天的早饭都没得吃!”门值官吩咐了那几人后,又板着了一张黑脸驱赶起众人。
那几人见门值官如此吩咐,也不敢违背,对羽悠说了声致歉的话后,有一人拿来一张草席,将昏迷不醒的羽泉一裹,小心翼翼地抬着羽泉到了北门口――他们不能对这对父女两施以援手,只好期望南来北往的好心人能帮帮他们。
看着从城墙上跌下后一直昏迷不醒的羽泉,已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小羽悠跪坐在父亲身旁,失声低泣着……
山阳是水陆交通便利、直通四方的交通枢纽,不管是从哪里来的人,要到哪边去,山阳永远是快速到达目的地的捷径――尽管来往的人很多,可行sè匆匆地人们没有一个为羽泉父女停下脚步,也少有人会回头看他们一眼,听着比夜莺的歌声还动听百倍的哭声,已在乱世中变得麻木的人们对那哭声里的无助和悲恸置若罔闻。
下回jīng彩继续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