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嘬了嘬发麻的嘴，小夏健把口中苦汁聚在了一处――这兰板球吃着苦，想要把它吐出去也是件痛苦的事，更别提一口气将它吐出去了！
动着已不大利索的嘴皮子，把混杂着粘稠唾液的青绿sè苦汁一点一点吐出后，小夏健的嘴角还挂起了一条闪烁着晶光的细丝！
感受着口中残留的苦味，小夏健的眉头越发地紧锁，他本以为把苦汁吐出后会好些，却没想到那苦味不禁没有消退，还越发地强烈起来！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苏子陵在介绍这味苦的兰板球时要说它“味极苦”！
他哪知道这兰板球的味苦是出了名的，甚至有“年头吃一颗，嘴苦到年尾”的说法。如果没有生病，连那些牛马羊都不会去碰这兰板球，――而病人需要食用兰板球时，也是饮用稀释后的兰板球汁！
抹了抹嘴，小夏健又在哪儿“呸呸呸”地吐起了唾沫，一直吐到嘴巴干了，那苦味也还没消退！
身后传来“呸呸”声，在附近的草丛里摸索着的老人回身向小夏健哪儿看去，他的衣服上已经兜着十几颗兰板球：“小娃子在干什么呢？”
心里满是疑惑的老人也不在草丛里摸索了，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十几颗青绿sè小球，收获颇丰的他满面带笑，快步向小夏健走去！
“小娃娃，你看看这些是什么！”几步走出草丛，老人看了看苦着一张脸的小夏健，又看着地上的一滩绿sè苦汁，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知道小夏健吃了兰板球，老人哭笑不得，又摇了摇头，叫道：“哎呀呀！你这小娃怎么这么嘴馋，这又不是山里的野果子，这东西连老牛都不会去吃的啊！唉唉唉……”
说着，老人又摇了摇头，看着衣服上兜着的青sè小球，他抖了抖衣衫，对小夏健安慰道：“嘴巴吃苦了吧！来来来，先把这些东西接过去！”
嘴巴里的唾液都快吐光了，小夏健嘴巴里的苦味反倒蔓延到了喉咙里――而且嘴巴一干，这苦味反倒生出一种火辣辣地灼烧感。咧着一张小嘴，知道自己做了蠢事的小夏健伸出双手接过了兰板球！
看着小夏健咧着一张小嘴在那儿大喘气，和小夏健相处的很高兴的老人又捋着胡子，摇着头笑了起来！
以大山为家的他很少会在山里遇到人，也很少会这么开心，大部分时间都是无所事事的他不是一个人在山里乱转，就是在那个山洞里发懵――说真的，他很享受这个下午！
“吃苦了嘴，要不要吃块糖？来，看看这是什么！”老人在怀里摸了摸，拿出了一个细绳扎着的绿sè小包！
现在，小夏健嘴巴里已是苦的火辣辣的，只要能冲淡苦味，就算是给他一碗酸醋，他也肯喝，更别说是糖了！
一把接过小包，小夏健三下两下解开细绳，又摊开一层层包叶，只见包叶里的竟是一大块花生糖――这是他最喜欢吃的甜食，尤其是前年的元宵节上羽悠买给他的那块糖，那香甜的味道叫他一辈子难忘……
看着小夏健火急火燎地接过小包后，只顾低着头拆细绳，也不同他客气，老人捋着胡子，眯起了眼，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就好像是难得进城的老翁看着得到礼物后兴奋不已的孙子一般！
在山里呆了太久，看了太多兴衰胜败之事的他已经看淡了人事情感，对血缘亲情他也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可他今天要给小夏健一份“礼物”！
“小娃子，怎么不吃了？是老头子做的糖不好吃吗？”见小夏健掰下花生糖的一角后，又小心翼翼地把糖包了起来，老人一手支着膝盖，弯下了身子，摸着他的头笑问道！
“这东西这么苦，可病人还要吃它，我得留一点糖给他！”小夏健低头看向了手里的兰板球，一条小舌头还在嘴里不断地给那块糖翻着身子，品尝着花生糖醉人的香甜！
“小娃子真懂事！”老人摸着小夏健的头，又直起了身子，抬头看向了满布着白云的苍蓝天空，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越发地感到舒适的他眯起了眼，心里也越发地觉着把那份“礼物”给小夏健实在是值！
“既然花生糖你要留给病人吃，那花生你吃不吃？”小夏健闻言睁大了眼，花生糖他吃过，可还没有给他买过花生，而老人正不急不慢地从怀里摸出一块蓝白相间的花布手帕！
小心翼翼地摊开了花布帕，老人似乎是怕里面的东西掉到了地上――看着花布包里只是四粒新鲜的花生仁，而老人竟却这般小心慎重，小夏健心里起了疑心，不敢随便去吃。
瞥了一眼面露难sè的小夏健，老人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道：“怎么，不知道该吃哪粒好了？还是全拿走不好意思？要不老头子我吃一颗，其它的都给你！自己挑挑看，喜欢哪几粒。”
老人没有点破小夏健心里的想法，而小夏健闻言后面露为难之sè。思量了一会儿，他却是咬着牙下定了决心，伸出了左手，一根食指左右比划着，而一旁的老人脸上满是期待！
待得一老一少分完了花生仁，老人为了打消小夏健的顾虑，当着他的面吞下了花生仁，连嚼也不嚼――更没有使诈的空隙！
小夏健看着老人吃下了花生仁后，还是紧锁着眉头，一会儿抬头看看吃下了一颗花生仁的老人，一会儿抬头看看手里躺着的三颗花生仁，他空握成拳的左手里是老人采来的十几粒青青的、圆圆的兰板球……
犹豫了好一会儿，小夏健还是没敢吃下花生仁――嘴里老人给的花生糖已只剩下一小粒，将剩下的一小粒嚼碎后，小夏健咽了咽口水！
看了看吃了花生仁后没什么变化，仍旧挂着一张笑脸，耐着xìng子等着他的老人，小夏健轻轻握紧了左手！
在心里同自己作了一番争斗后，小夏健吃下了第一颗花生仁，才刚一咀嚼，花生仁就已经化开了――明明没尝到什么味道，嘴里却已是满口生津的他赶忙咽下了清凉的口水！
现在的小夏健说不清花生仁的味道，也说不清自己吃了这花生仁后的感受――这种奇特的感觉是一种很自然的清新，让他融于天地间，就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里一般！
而这附近树上的每一片绿叶的摇摆，每一只飞舞、互相追逐的小雀的踪迹他都能清晰捕捉到……
此刻，小夏健的心中没有一丝杂念，他的jīng神和注意力全集中在脑中浮现的景象中！
回过神来，小夏健还怔怔地看着前方，一张小嘴微张着，似乎还沉醉在那股清新、自然的感觉中！
老人捋着胡子，见回过神来的小夏健还没办法相信发生了什么，脸上一直挂着平淡笑容的他不由得得意的翘了翘嘴角！
本以为感受到这花生仁的奇妙之处，小夏健会迫不及待地吃下第二粒花生仁，甚至会囫囵吞枣似的一口气吞下剩下的花生仁――但小夏健的表现却出乎了老人的预料！
小夏健并没有急着吃下剩下的花生仁，只是皱着眉头打量着手中的两颗花生仁，一张俊俏的小脸也变得严肃起来，远远地看去还真有几分大人样！
“小娃子，这花生好吃吧！”小夏健的表现些出乎老人的预料，他也对小小年纪就心xìng稳定的小夏健刮目相看。又怕小夏健将花生仁带到山下带给其它人吃，他催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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