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能看清时代和局势已经转变的秦肃公仍旧抱着“先徐图,后鲸吞”的想法,令刚从百越前线抽身的士兵在云门泽休养,因而错失了整整三个月的战略机遇期。
而这三个月里,南方的吴越、岭南、甚至是只有一县之地的东瓯国都与北方建立了联系,双方约定南北齐攻,三路击秦,而时间正好定在了秋高气爽的时节!
等到各方将兵马、粮草准备妥当,就连代、宋、中山这些北方小国也跟着大诸侯国向秦地进军时,秦国的君臣还沉浸“徐图缓进”的美梦中,等到各地告急文书如雪片般发来时,他们竟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秦国不是没有贤人,也不是没有人预测或察觉到敌方的异动。相反,在秦军休整的三个月里,各地的上书和进言也是如雪片般繁多,就连夏毕程这个身在荒南的将领也预测到“秦灭百越后,四邻皆生异心”!
可惜,这些人的声音不是被压了下去,就是被视为异类的悖言,甚至有人因为说了“扫兴的话”而被请回家耕田去了!
可当三个月后,敌军逼境,秦国几乎陷入到“四面秦歌”的处境时,还是这群进言的能臣死守辖地,就连被请回家耕田的那几位在听闻消息后,也拿起剑跟在了驰援前线的部队身后。
而那些老贵族在这种时候反倒集体得了失语症……
诸侯国主要在三条战线发起了进攻:一条就是三晋之地的霞关战线,第二条就是以吴越为主的南方战线,第三条就是围绕秦国在秦淮河畔的几个战略军港的进攻。
由于第三条战线的主要进攻方向为山阳县,这里也称之为山阳战线。
作为一个交通枢纽和军港重地,攻取山阳后,诸侯军可以绕开三晋之地的霞关,通过陆路直取秦国的函谷关,并与霞关外的诸侯里外夹攻。
同时,又可以水陆并进,顺江直取沿江要地;还能够南下掠取南方诸镇――打下一个山阳,就等于打通所有战线的进攻关节,这里也是整场战争的一个核心所在,诸侯国从一开始就在这里投入了重兵。
只是,山阳县的主人,也是山阳县里唯一会打仗的夏毕程在这种紧要关头却被冷藏在百越之地……
时间正好是初一,天上还是一轮被云层遮蔽的新月,江对岸寂静无声,正如往常一样。江中心腾起了冉冉水汽,等到了明天,它们就会变成渺渺云烟,让一条奔腾不息大江仿若云中的仙境。
一个跟着队伍后头的士兵停下了脚步,向北岸看去,对面实在是太安静了,静的他心中一阵惴惴不安。提着长戈,已经落在了队伍后面的他,赶忙追了上去……
就在巡逻的队伍渐行渐远后,被漆上墨sè的一艘高楼船乘着夜sè向南岸开来。将一副长板搭在南岸的崖壁后,船上的水兵在船的两舷各放下了五六副绳梯。
很快的,就有满载着士兵的小船停泊在楼船附近,船上的士兵攀着绳梯就上了楼船。又通过斜搭在崖壁的长板,这些jīng挑细选而出的先头部队在南岸登陆了。
在漫长江防线上,还有不少部队用同样的方法潜入了秦国腹地――这些部队在破坏岗哨、烽火台、暗杀巡哨士兵后,又集结了起来,他们的目标是纵火焚毁军港里的船只。
可在军港,他们刚一露面,就被秦军发现了踪迹,双方随即白刃相接。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秦军的抵抗相当强烈,且严正有序,甚至试图从两侧迂回,将他们合围,就好像早就做好了准备,只等他们来一样。
出其不意的优势没了,又啃不下军港这块硬骨头,潜入的先头部队赶忙向后退去,等待大部队的支援。
早在夏毕程给咸阳上书,提醒上面要严加防范时,他也给山阳发去了一封信,叮嘱守城的三将要严加防范。
收到夏毕程的来信后,三个裨将不敢怠慢,赶忙派人严守要害,甚至还有一个裨将干脆就在军港住了下来,这才有了诸侯军的先头部队险些被合围在军港。
同时,远在十里外的山阳城里看见了军港以及其他几个方向点起了亮光,知道这是烽火台在报信的守兵不敢怠慢,赶忙派人通报守城的裨将!
就如同沉睡中的人突然醒了过来一样,驻有重兵的山阳城立刻对敌情反应了过来,援兵被派向各处,一些还未遭遇敌情的要地加紧了防范,求救的信使也连夜出了城。
山阳小县虽是要地,驻扎了七千士兵,分属马、步、车、弩,但相对于动则就是几十万大军的诸侯国来说,显然是微不足道的存在。且山阳附近无险可守,又陆路通畅,是个易攻难守的地方,凭这几千人想守城,简直是杯水车薪。
可山阳县有着一支四千人的水军,大小船只不计其数――别看这四千人比七千人更少,这些水兵可是山阳的jīng锐所在,也是山阳防守的关键!
水战的特点是它取胜的关键在于水兵擅不擅长水战和弓弩,而不是人数与船只的多少。且江面狭窄,不可能摆开几十万人,或数千条船,所以这四千人就足以抵挡敌军!
也因此,诸侯国的先头部队的最后一个任务,也是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焚毁军舰,只要军舰一毁,山阳就是任他们宰割的鱼肉。
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称心如意的事,夏毕程的部将们早有防备,只等着敌人打上门。
在发现敌军进攻的意图后,山阳港火光大明,在岸上休整的水兵提刀持弩登上了各自的舰船。现在,他们要给敌人一点颜sè瞧瞧,让他们知道,秦淮河不是他们撒泼耍野的地方!
解开了缆绳,秦军舰队在艨艟大船的带领下击鼓而进,他们要把江面上所有的敌舰打到水底去,让敌人不敢再渡过秦淮大河……
就像,秦肃公以为诸侯是任他宰割的鱼肉一样,诸侯国也把山阳当成了他们的鱼肉――只是,这些人都遭到了他们眼中的鱼肉的反扑!
在陆上、在水上,秦军和北岸来的敌军展开了厮杀,就连远在山阳城另一边小夏健都听见了动静。披着衣服起了身子,小夏健一手扒在门上,向屋前的大山看去――越过大山,就是他出生的地方山阳。
“要……打仗了!”又听了隐约传来的声响两三秒,听出其中的沉厚鼓声,小夏健睁大了眼,心中有一种说不出心情:有激动、有紧张、还有一丝丝担忧与牵挂……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害怕羽悠和何伯出事的小夏健快步跑到苏子陵的身旁,苏子陵还睡得跟死猪一样,知道自己叫不醒他的小夏健一脚就踢向他的屁股:“先生,先生!快醒醒,打仗了!”
“呃!”苏子陵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含糊不清地回道:“什……什么?”
“打仗了,你听……山阳那边都传来了鼓声!”听小夏健说的言之凿凿,苏子陵还真的听见了一点一点隐约传来的厮杀声。
舔了舔嘴唇,口干舌燥的苏子陵咽了口口水后,还满不在意的回道:“口好渴,你先给我捞瓢水,什么打仗的事就不要管了,只要静下心来,就是敌兵放火烧房子,你也能睡得着……”
“呼……”拿这个师父毫无办法的小夏健长出一口气,看着犯起困来就跟老懒猫一样赶不动的苏子陵,他要露一露杀手锏了:“羽悠姐这么漂亮,要是敌兵攻破城,你就不怕……”
小夏健的嘴角挂起了坏笑,苏子陵也立马坐了起来,刚刚还放在书桌旁的青铜剑不知何时被他握在了手中。做了个扩胸的动作,听着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苏子陵站起了身子,就要向屋外走去。
没想到一提到羽悠姐,苏子陵会这么男人的提起剑就往屋外走去,小夏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拿着苏子陵的外衣,他赶忙追了上去:“先……生,衣服!你可不能就这样子出门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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