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尽,良弓藏。将军是荆楚最锋利的一把剑,需要的时候东州那位必然是无比倚重,不需要的时候却必然是心存芥蒂。只希望他还会顾及一点旧情,将军百年之后还可以福泽少将军。”
“福伯,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必须接受他的施舍,我们必须把生命交给他来决断?”
“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少将军以后千万不可再说这些话,被旁人听去那就是大逆不道了。”
顾平安看着眼前这个人突然生出无穷的陌生感,这个看着自己长大的人,这个跟随父亲征战数十载的人为什么对于皇权会有那么深的敬畏?
“前几天翻看史书,我看到荆楚高祖皇帝还是平民时说过一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福伯你觉得如何?”
巨澜城西边的天空突然有一道闪电划过,铅云密布眼看着一场大雨就要来临。顾平安叹了一声不再苦苦追问,一到雨天福伯的身体就会感到不适,这是当年被埋在死人堆里留下的后遗症。“平安不该说这些,福伯不要挂在心上。”
“少将军说的其实没错,您是有大志气的人,只是没机会伸展罢了,要怪只怪这朝堂之上的那位量小容不得人。”
“什么时候去东州呢?”
山根从来不会叫宸胤主人,但是一个月来在打劫山贼中养成的默契却让宸胤知道山根是在和自己说话。
“这场雨停了的时候我们就走,你怎么比我还急一样?”
“我感觉到有天敌正在接近,所以心里很不安。”山根摸了摸自己鼻子,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安还可以吃那么多?”宸胤还对今天的事跟耿耿于怀,直到现在没有外人了终于有机会发泄出来。
“真是因为心里不安,所以才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嘛!”
“还有你青神,平时你都没过吃饭吗?今天简直就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我都替你们觉得丢人!”
“喝了那么多酒肚子很难受的,当然要吃点东西啊,而且真的很好吃啊!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去吃一顿哦?”
“就是!真的很好吃嘛!”山根附和道。
“你们・・・”
“哎呀,你干嘛要和小孩子计较那么多啊,我还小啊,不懂事也正常啊,是不是?”山根已经变成了小孩一脸天真地抱着宸胤的小腿卖萌,大有“你不原谅我,我就萌死你”的架势。
“人家还是女孩子呢?你怎么可以跟一个女孩子计较这么多?”原本还做委屈状的青神也摇着宸胤的胳膊撒娇,只是脸上哪里还有一丝歉意。
宸胤有些后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拿出自己凶恶的一面吓唬这两个家伙,现在哪里还有主仆之分了?现在明明就是带着两个拖油瓶闯荡江湖嘛!这样实在是有损“剑阁第一纨绔”之名。
“严肃点,至少不要在大街上这样!”
“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吧!”
“好啦,好啦,我原谅你们了。”
“这雨来得有些不寻常!”山根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有些担忧地说道。
“这里面夹杂着人的痕迹,是吗?”
宸胤独自凭栏望着城外的大山悠悠地说道,青衫如洗,绰然而立。
“你怎么知道?”身后的山根很是惊奇,一直以为这些是自己才会有的本能感应。
“剑阁是一个出疯子的地方不止是剑疯子,以后有机会带你和青神回去看看你们就懂了。”
宸胤想起那个为了研究符阵而荒废剑术修行,被段君莫走过无数次还痴心不改的六师兄。虽然被六师兄的符阵吓到过,但是却是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
“不过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来制作这样的一场雨,究竟是处于什么样的目的呢?”宸胤很是不解,“总不会是为了你吧!”
“我?”山根已经有些怕得不行了,“难怪最近老是心神不宁,我就说我感觉到了天敌的味道,哎呀,不会错的,肯定是来抓我去炼药的。怎么办,怎么办啊?”
“有我在这里,没有人可以把你带走!”
“真的?”
“真的!我以我手里的剑发誓!”
宸胤摸着山根的头,无比郑重无比庄严地说道。
“我现在觉得第一次见到你那天你说的话是可能是假的,但是我很肯定这一次你说的是真的!”
“呵呵,是吗?”
宸胤无比尴尬地挠了挠头,真是一个聪明的小山魈。
溪云初起rì沉阁,山雨yù来风满楼。哭稷山与黄尘的一场对决草草结束之后,宸胤再一次感觉到了yīn谋的味道。宸胤原本一心想做一个纨绔安安稳稳地四处游玩一番便回到剑阁交差,现在却觉得也许没办法事事都随心所yù。
树yù静而风不止啊,就算你不想惹麻烦,可是却无法保证麻烦不找上门来。管那许多作甚?真要来烦我,且一剑削平它便是。
宸胤理清了思绪便不再苦恼于那未知的麻烦,“青神,把我的酒葫芦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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