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焕虽是知道此计若成,则西川立时可下,但还是有些迟疑道:“大帅,此计虽妙,但太过行险了些,此战若胜,则没有什么话说,但若是败了,则全川形势糜烂,到时坏了皇上的大事……”
张霸将身子往后一靠,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李焕,直到看的李焕不自在的挪动了下身子,这才淡淡说道:“老弟,本帅痴长几岁,叫子新一声老弟不为过吧?”也不待李焕回答,接着说道:“老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年你是二十七岁吧?”
“是,末将是属虎的,到今年,正是虚度了二十七个chūn秋。”
“才二十七岁的年纪啊。”张霸眼中浮现出感叹夹杂些许嫉妒的神sè,但随即脸上的神sè被自豪之sè所取代,接着道:“本帅二十七岁的时候并不比你差了,想当年七万革兰铁骑入寇北疆,本帅只带一万人马就在夹蒙口守了四天,且全身而退……
好了,不说这些,本帅是几经沉浮的人,跌的跟头实在不少,今天有些肺腑之言今天要跟你说说。”
听了这话,李焕神sè之间一肃,张霸虽然在声名以及权位上比之沈天云等人都差了一些,但毕竟是从龙旧人,身经百战,在大燕军中的威望实在不是他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子可以比拟的了的,想到这里,于是躬身道:“元帅请讲。”
“子新,你是什么时候从的军?”
“末将是大燕见过元年投的军,一直在节度使沈将军麾下效命。”
张霸点了下头,接着道:“嗯,从军时rì已经不短了,看着今天的你,就象是年轻时候的我一般,所以,这有些话本帅觉得还是提点你一些的好。
有些话出我之口,入你之耳,看你xìng子沉稳厚重,当不会出去乱说什么,所以本帅也就直说了。
你没跟随在陛下身边过,今rì战机稍纵即逝,这你也是知道的,先不管成败如何,如今rì我不能引蛮族决战,战事必定拖延rì久,他rì皇帝陛下若是知道了今rì之事,不管那时川中是否已经归附大燕,你我恐怕都是罪责难逃的了。”
看李焕神sè之间一愣,张霸笑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本帅说的话?你没见过陛下,此言难怪你不信了。
大燕能有今rì,实乃陛下一手缔造,但当今天子与历代开国皇帝终有不同,包括前朝开国皇帝李巨,哪个不是当了皇帝之后就开始屠戮功臣良将,就算手段不同,结果却都差不到哪里去的了。
但我皇的不同就在此处,能给我武人以自专之权,临阵之时,从来不在后方掣肘,所以我大燕名将辈出,人才鼎盛,皆缘于此。所以本帅当年轻敌战败,几乎城破身死,白狼在歧州杀人盈城,陛下皆未有一言加责。
这是为什么,因为本帅与那白狼皆是奉命行事,该作的都作了,陛下取的是我们的忠心和才干,并不以结果而加罪于我等罢了。
今rì若是我迟疑不决,不是说你我这么作就错了,但却是负了陛下信重之恩,你我都是罪责难逃的了。
这回你明白了吧,你我在这个位置上,就不能计较自己的生死利害,就算此战过后,我两万燕军全军覆没,陛下也定会善待我等家人,死后也必定能位列镇魂殿中,我等武将能生逢明主若此,建功于沙场之上,死后又能极尽哀荣,是大燕之幸,也是我等武人之幸,所以有的时候,就不能瞻前顾后,象那前宋名将李纬,才学军略均非我等所及,一战成名之后,却是碌碌终生,所为何来?
本帅说这些话予你,是看子新年纪轻轻便有大将之风,今后前途不可限量的了,但今后行事却要斟酌,一不可峙功自傲,专横跋扈,二不可专前顾后,一力求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那是庸才所为,必为陛下所不喜。
好了,废话也不多说,此战我意已决,你去整军备战,明rì大军开拔,前往络县,去吧。”
这番话却是听的李焕一阵心惊,李焕是个聪明人,如今他年纪轻轻便居高位,很有些步步谨慎自持,让他人寻不到自己错处的心思,如今听了张霸这番话语,幡然醒悟,站起身来深深向张霸一躬身,神sè间带着感激道:“大帅金玉良言,句句在理,末将他rì但有所成,全为大帅所赐,此战若能大胜,再谢大帅指点之恩。”
说完转身出帐,步履之间却是变得坚定异常。
张勇使者又被叫到大帐之中。
张霸淡淡道:“军情紧急,本帅也就不多留你了,回去告诉你家张帅,我军将于络县与蛮族决战,不需张帅增援,张帅只需守好防线,让蛮族无隙可乘就是,我会派人护送使者离去,代本帅向张帅问好。
还有,叫张帅不必担忧,就算是我燕军全军覆没在此,也定当重创蛮族大军,绝不叫其东进就是。”
那使者还想多说,张霸使了个眼sè,旁边早有机灵的亲兵上前将其簇拥着出了中军大帐。
不提张勇接到使者传讯之后是什么反应,大燕三年盛夏之时,蛮族五万大军终是过了舟山栈道,浩浩荡荡朝着络县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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