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口呼吸着，用手胡乱抹掉相册上的泪水，想要将上面的人看得再清楚一些。
她已经听不进任何声音，以至于她没有注意到公寓门被钥匙拧开的声音。
直到房间门被“嘭”地一声踹开，顾宛然才后知后觉地向来人看去。
……是他。
顾宛然眼底卷起一阵绝望，咬着牙，完整的声音都发不出。
江越辰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相册集，和一旁被打开的密码箱子，眼神阴沉，却并无多少压迫人的冷意。
“为什么……”
顾宛然哆哆嗦嗦地发出声音：“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江越辰抿唇不语，大步上前抢过相册，将其丢在箱子里，盒盖，上锁，一气呵成。
“密码……是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江越辰的手一顿。
“江越辰……不，许嘉辰，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顾宛然恨恨地锤一下桌，细腻地手上升起一片红印。
“一开始，我问过你是不是许嘉辰，你说不是，我就只当是他真的死了，我从来没想过你们真的会是同一个人。”
顾宛然胸口不断起伏，泪水决堤，狼狈不堪，“江越辰，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你？当初的恩爱和温柔，都是假的，是吗？是你要接近我，接近顾家的一个阴谋是吗？”
江越辰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顾宛然咬住牙，想让自己稍微体面一点，可有些东西却不是她能控制的。
“你告诉我，你喜欢过我吗？”颤抖的声音里是有一点期待的，甚至像是在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她仰着头，艰难地直视着他，眼底的光芒在一点点褪去，只剩下最后的那点倔强，和不撞南墙不死心的狠劲。
江越辰喉结滚动，压下心底翻涌的某种情绪，冷冰冰道：“没有。”
顾宛然绝望了，“……是，你怎么可能喜欢我，你是江越辰……你根本不是嘉辰，那都是假的，都是你用来折磨我的。”
江越辰不语，算是默认了。
顾宛然自嘲一笑，揉一揉发痛的额头，抬起头看向江越辰，忽然甩手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你欠我的何止这些，可我不想纠缠了，就这样吧。”
她撑着桌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虚浮着脚向门口飘去。
“不许走。”江越辰将她拦住，扯回身前。
“放开我！”顾宛然狠狠咬住江越辰的手腕，迫使他松开手，随即又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走去。
江越辰垂眸看一眼手腕上深深的牙印，阴郁眸底忽然浮现出一抹戾色。
他忽然转身，大步走来握住顾宛然的手，将她给按在墙壁上，咬牙切齿，压抑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都是你的好父亲逼得，如果不是他，我也没兴趣和你这种女人惺惺做戏。”
“江越辰，你迟早会因为你的自负而后悔。”
顾宛然恨恨地看着他，“我说过很多遍，我和我父亲什么都没做，你就是不信，你放纵真正的幕后真凶逍遥，将来，你也会是和你父亲一样的下场。”
“闭嘴！”江越辰猛然钳制住她的脖颈，眼底发狠，“顾宛然，你别想从我身边逃走，你父亲欠下的债，我要你一笔笔还清楚。”
“你欠我的债，又要怎么还？”
顾宛然丝毫不惧，梗着脖子，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你会付出代价的，就算我拿你没办法，也会有这样的人出现。”
江越辰手上用力，顾宛然顿觉呼吸不畅，忍不住闷哼一声，可流着泪的眼底，却都是不屈和恨意，就这样死死盯着他。
就在顾宛然要窒息晕过去之时，房间里再次闯入一个人。
“越辰，你……”
宋云柔气喘吁吁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由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抹快意。
不想江越辰却忽然恢复理智，手一松，顾宛然就跌坐在地上猛咳。
……太可惜了。
宋云柔心底说着，轻蔑目光在顾宛然身上流连一瞬，就已经看向江越辰。
她显然还不知道现场发生什么，甜笑着缠上来，撒娇道：“越辰，我们难得见面，你今天就好好陪一陪我好不好？如果不喜欢我选的地方，那就换一个，我都听你的。”
“对了，就在街对面，新开的一家餐厅很不错……”
顾宛然逐渐止住咳嗽，抬手揩掉眼角泪水，就向外跑去。
这一次江越辰没有拦，她顺利从公寓跑出来，一路浑浑噩噩地跑到街上，泪水再度流下来。
她心里曾视为最美好的东西，就在今天，全部破碎了。
记忆中从来都温柔耐心的男人，与江越辰那张冷漠至极的硬朗脸庞重叠，不断折磨着顾宛然。
她踉踉跄跄地走在繁华热闹的街上，甚至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也不知道周围人看自己的目光是什么样的。
她甚至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想要逃，永远逃离这个地方。
……头好痛。
顾宛然捂住额头，种种情绪的刺激下，她终于撑不住，向后直挺挺地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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