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黑了脸,他那儿知道雨村此时的心境,露出一脸的恼怒,看着贾雨村。
贾雨村暗自笑,小子,触动你的忌讳,现了原型了吧?这也没法子,这是你老子的意图。在你这个岁数,我早就整rì埋在经史子集里打熬,在先生的教导下,把各类文章背的滚瓜烂熟。不像你,在娘老子身边锦衣玉食,呼婢唤奴的。老实说,从骨子里,咱就瞧不起你。眯起眼睛瞅了瞅,得意非凡,不是面对着眼前这个人,早就想慰劳一下自己的这身皮囊。在这天地之间,闯荡多年,我容易吗?没有显赫家世,没有背景,苦读,赶考,高中,为官,革职,复出,高升,在这个充满血腥味角逐争斗的大戏台,有多少人碰得头破血流,家破人亡,死不瞑目。又有多少人成功如愿,登上巅峰,笑看风云。一介读书人,凭着自己的智慧机敏,雄才大略,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的鼓噪,傍着甄士隐,傍着林如海,傍着贾府,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凭的是什么?这里有多少辛酸?多少屈辱,白rì的迎奉谄媚,夜间的滴血心痛,心灵的叩问。你们的抬举,你们的帮衬。呸!不是我的才华能力,你们的需要,你们会搭理我?哄谁呐?诺大的家族,竟然都是些酒囊饭袋、窝囊废,连宗,本大人有自家的祖宗,自家先人们的牌位,用得着拜你们的祖宗?有朝一rì,我也坐上了你们的位置,一脚踹了你贾府。早就明白你们贾家没憋着好屎,用我给你们抬轿子,等你们的小儿孙们长大了,我就会像一个石子儿,被你们踢开。未雨绸缪,我早就防着你们。我要爬的更高,让你们缺不了我,也甩不开我。看在你们是皇亲的份上,看在你们现在还有用的份上,我
忍着。天地之间总有一个秤杆儿。给了你们荣华富你们的才智,让你们不能独专,才离了京城,就现出死狗扶不上墙的丑态。现吧。眼里一股狠戾闪过,没人注意到,又溢出温文尔雅的笑容,面子上的功夫还要做。
“来时,叔叔说了,有什么应酬的,定要带上你,别看人家是地方的官员,这也是不能得罪的人,万一上份儿折子,捅到皇上那儿,值当吗?”
宝玉奇怪的看着他,笑的茶水差点儿泼出去。“你别逗了,上我的折子,他们没有病吧?”
雨村心里暗骂,有病,你才有病。一个纨绔子弟,什么都不会,要不是你那个姐姐,你那个家族,就凭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有些事儿,可以这么说,也可以那么说,人嘴两层皮,要么怎么说,人言可畏!”
宝玉默不作声,心里盘算着雨村这话的真意。不能说,雨村说的没道理,句句在理上。在这儿,没了贾府,有事儿就要独自面对,很多事儿,让他起疑,像容兰的事儿,至今也不清楚是谁办的?
雨村看着他,带着些许探究,状似不经意的:“那个邱大人提起一个绝sè的女孩儿,甄家的容兰才貌超群,那老东西有了兴趣,只是她即进了画舫,与正室无缘,顶多能做个小妾、屋里人的。可惜啊。”
宝玉没想到他会说起甄家的容兰,心提了起来。脸上倒也毫不在意的,伸手从果盘里拣出一个樱桃,扔进嘴里。“听说她不是有未婚夫?大定都放了,就差第二天上门迎娶。”
“要么说怎么就这么寸劲儿,就差一天,就误了终身。那夫家,又订了别人,后rì迎娶。”
“得,得,说的渗人,怕了你了。跟着你去。”见不得雨村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儿,步步紧逼着,就差明言容兰就在宝玉手里。宝玉心里打着转,不能把这小子惹翻了,该应付的就让他一步吧。
雨村得意的放下茶杯,又从果盘上用牙签,挑起一个樱桃,放进嘴里。细细品味。
送走雨村,宝玉转身看着贾芸、贾兰,心里泛着疑虑,要说去应酬,倒也没什么,在京城,没少跟着父兄周旋在各个府邸,自己长的面如冠玉,相貌堂堂,风流潇洒,谁人不夸?倒是贾兰、贾芸没出去过,去见见世面也好。不知为何,总是觉着雨村此来,别有用意,要是人家趁自己出去,带人闯到这里,将甄宝玉强行带走,加害于他,怎生是好?留下的人,又怎能拦阻他们?听李贵说,甄宝玉一个人洗浴时,把门关的紧紧的,放声痛哭了好一会儿。他担心,偷偷趴在窗户上看过,身上有不少的伤痕,有鞭伤,也有棒伤,还有掐拧的痕迹,让他看了惨不忍睹。
想到此,宝玉心里烦躁,阵阵袭来一股寒气,脑子觉着浑浊。心下顿生恻隐。为了甄宝玉,要想个万全之策。
“二叔,我也去?”贾兰才不理会什么宴不宴的,好玩就行。
被打院里走进来找他的焦大听见了,忙问:“小祖宗,去哪儿?”
贾兰得意的看着他,半晌笑了:“我也不知道,问二叔去。”
焦大看着宝玉,定了定神,着急的:“宝二爷,带兰哥儿去哪儿?”
“听时飞说,是去邱大人府上。还有芸儿,也跟着去。”
焦大想了想,尽量用他自己最文雅的词儿跟宝玉交涉。“宝二爷,来时老太太说了,尽量低着脑瓜子做人。免的那起子小人又挑事儿。让爷回去挨板子,爷自己挨板子也就算了,好歹也挨过。兰哥儿还小,挨板子指定受不了。别的,别的,我这脑瓜子。在府里就听底下人嘀咕,贾大人,不地道。”
贾芸犹豫着,看看宝玉,又看看贾兰,官场上的事儿,他不懂,一时插不上嘴,忐忑不安起来。极想去见识见识官场上的你来我往,又怕有人趁着他们出去到这里闹事儿。
宝玉心里也没底,这次出来,纯是为了历练来的。要是总躲着,也忒没出息。雨村为人虽然不怎么样,可自己是贵妃娘娘的嫡亲胞弟,他得顾虑这一点,遇事也绝不敢让自己涉险。他有几个脑袋?不就几个地方官员,又不是他邱大人的子弟,正好,见见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连王爷都见过,大臣们也见过不少,还有刘大人的公子刘墉,越想越觉着美,笑了。
“早点儿歇着,明儿再说的。”
贾芸忙辞了出去,走到外面,见小红迎过来。嗔怪着:“怎么还没歇着?看累坏了做下病根儿。”
小红瞪了他一眼,没言语,转身往他房里走。贾芸的房里显的要比宝玉的、贾兰的简朴些。满屋子空荡荡的。一个大床,挂着月白sè的帐子,有少许流苏点缀,还是小红舞弄的。一个八仙桌,上面是茶盘、茶杯、茶壶,还有一盘糕饼,一盘子水果,是小红端来的。用她的话来说,出了那府里,没这么多的规矩,好歹自在些,别委屈自己。宝玉倒是不在意,贾兰根本不理会。这两rì,又添了些衣服,这给生计一向拮据的他,无疑是缓解了不少。
小红坐在他的床边儿上,拿起一件衣裳用手平展着。“明儿个跟着宝二爷去赴宴?”
“咱是陪客,你别想歪了。”贾芸看她这样在意这事儿,暗自好笑。
小红从衣柜了扯出一个袍子,拿在手上比着他的身材试着,又帮他穿上,这才满意。
贾芸一把搂住她,不住的亲着她的脸颊。“小红,等回去,我就娶你过门。”
“我爹说,再等上一阵,等二nǎinǎi手底下松快点儿的,这会儿,麒哥儿太缠手。
”跟着凤姐,好歹能再攒下些银两。自家的小rì子,准备的越充分越好,想那司棋,如今过的多好啊,凡是知道的人,没有不羡慕的。
焦大屋里,林之孝正与焦大喝酒闲话。
“明儿,一切交给焦叔了。”
焦大到不含糊,一拍林之孝,呵呵笑着:“好说,给我把大砍刀带着。”
林之孝一听忙摇着手,大砍刀,带着过去,人家能让你进门才怪。(,如yù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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