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穆丹怎么说?”
两个女人温言细语的低声攀谈起来,这些事,布舒断然是不会跟她说的,不从旁人嘴里听个所以然,恐怕永远都是个迷。
“还能怎么说!久而久之,娶媳妇就不是咱们说的那回事儿了!额娘能娶,发小也能娶,横竖将稀罕的人弄回府,就是娶媳妇!”哈斯仰头眨了眨眼,怔怔的说到。
“倒真是娶回府了——”金珠盯着不知名的地方,想着割舍不了的那个小人儿,温柔的浮起了笑意。
“喏!”哈斯突兀的递了个东西给她。金珠定睛一瞧,竟然是酒杯。
那边厢亲自拿起了酒壶,为她斟了一杯酒:“这一杯,是开心的酒!该喝!”说罢,哈斯又举起了自己的汤碗:“咱们干!”
金珠怔了半饷,这位蒙古女人豪爽的作风让她找到了一丝共鸣,并为此刻流动在两人间那微妙的感觉而动容,她高举酒杯颔首说到:“穆丹从小没有额娘,她阿玛又不大懂得带孩,亏得有你们的照应,让我替咱爷,咱穆丹,感谢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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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春节皇帝都会将装有“如意”的荷包,赐给身边的八旗弟、宫女太监们。而荷包里的“如意”通常有金如意、银如意、玉如意和银钱几种。往往这个时候,身份最为低微的人获得的赏赐最多。
不过像穆丹这个小丫头,自然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打开荷包一看,得的东西还没人家郡主的强,顿时面儿上有些挂不住。垂下头叽叽咕咕的念叨起来。
福临坐在宴席的正央,远远看到他这个养女好像在闹情绪?!便想开口逗她两句:“穆丹啊——皇阿玛安排给你的姨娘,你可满意啊?”
布舒心里一颤,赶紧瞥了女儿一眼。那边厢心不在焉的捣鼓着荷包里的物件,没什么好气儿:“回皇阿玛的话说,还行吧!谢皇阿玛恩典!”
“还行??这么勉强啊?给皇阿玛说说,她什么地方可行,什么地方不可行?!”福临有些错愕,随即不紧不慢的追问到,心里泛起了嘀咕:难不成“女菩萨”还嫌弃穆丹不成?!怎么孩的口气悻悻然的呢?
“回皇阿玛的话”穆丹终于在布舒的示意下抬起了头,毕恭毕敬的站起身来回话:“姨娘好使不好使,得问阿玛,穆丹哪能知道啊!”
“噗——”福临差点没将酒喷出口来:“好使不好使??敢情是你阿玛的弓啊?!这孩怎么说话的!”
布舒心如死灰的抬手重重拧了女儿的小屁股一把,穆丹“哎哟”一声,扭回头来,旦见老爹苦不堪言的对她挤了挤眼,打了个激灵,想起金珠的话来。
若是她在盛京给老爹丢了人,明年姨娘哪里还肯放她出京!她赶紧一手摸了摸屁股,一手捧起布舒的耳朵:“阿玛,说的是啥意思?!怎么姨娘变成您的弓了?”
“别说了!”布舒呲牙咧嘴的低声说到。
“布舒!你别插嘴!朕来问!”福临见父女俩儿咬起了耳朵,顿时沉了脸:“穆丹,皇阿玛问你!翰林院的大学士来给你授课了吗?”
这话一问,布舒背上冒起了毛毛汗,超品臣们也纷纷感到头昏眼花,频频向布舒投来了求救的一瞥。好歹也是四爷亲自允许他们取消课程的,虽然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没有禀明皇上,若是硬要扣个“欺君之罪”也是说得过去的。大过年的,这也太倒霉了吧!
“回皇阿玛的话,都来了!”穆丹信誓旦旦的眨了眨眼。
“当真?!”
“回皇阿玛的话,不假!”
布舒诧异的从侧面歪过脑袋,上上下下打量自己这个无法无天的女儿。她落落大方,神情坦然,外加有礼有节,这小骗,不会就是金珠培养出来的“人才”吧?!
“恩——”福临长吁了口气,紧绷的面皮,松了下来。浮起了淡淡的笑意。这神色一出台。众卿随之暗暗长舒了一口气,无不向穆丹这位救苦救难的“小菩萨”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可是福临念想了片刻,似乎越想越不对劲,眨巴着眼又抬起了头来冲着穆丹突兀的问:“翰林院的先生都教你些什么了?你怎么能将姨娘当成家伙使!!”
布舒听罢此话,一张脸苦得跟揉成团的宣纸一样皱,立刻悄悄拽了拽女儿的狐狸毛坎肩,只闻蚊呐声,不见嘴唇动的说到:“别说了——认错——谢恩——坐下!”
穆丹侧儿凝听,竭力的在心头消化了一番,抖了抖睫毛开口了:“回皇阿玛的话!女儿有罪!罪该万死!!望皇阿玛开恩啊!皇阿玛,大过年的,您就饶了女儿吧!”
“哪-儿-跟-哪-啊-!”福临挑起眉毛,扫了穆丹身旁坐着的布舒一眼。不过,确如孩所说,这大过年的,也不便深究。他深深吸了口气,打算放他四哥一马,开口说:“得!罢了罢了!坐下吧!”
“谢皇阿玛恩典,万岁爷万岁万岁万万岁!”穆丹拿出了和布舒办家家的全套功夫,说罢就要叩首。
布舒眼明手快将她后背心一拎,低声说到:“小疯,阿玛让你害苦了!席桌上得行屈膝礼!还叩首呢!又不是太监!”
“哦哦哦!”穆丹轻轻扭头答应到,矮了矮身,礼毕一屁股就坐下来。看她那神情,是对自己的表现相当满意啊。
布舒抬头扶着额头,随即头痛不已的捏了捏鼻梁,余光一扫,似乎有个人的动作跟自己蛮像的嘛,悄悄定睛一看。完了,是皇上!
瞧那神态,比他这个亲爹还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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