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兵折将后,他知道已经中了八路军的jiān计,徒劳的损耗了一个中队的jīng锐。在昨晚的情况下,也许固守待援才是最好的选择。但大错已经铸成,无可挽回。现在,河野对活着离开野狼谷,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唯一的差别,只是能够杀伤多少敌人而已。
现在,缺少重武器的八路军竟敢冲击自己坚固的防线,实在是有些欺人太甚!虽然rì军元气大伤,但优势火力还在,四面还有较为充足的兵力,敌人这样冲击,势必会为自己带来惨重的伤亡。
河野对传令兵说道:“命令炮兵,开炮!”
旁边一个军曹拦住了转身要离开的士兵,低声在荷叶耳边说道:“中佐阁下,炮兵昨晚shè击将近一个小时,我们剩余的炮弹已经不多了。”
河野一愣,随即挥手让传令兵离开。最后这些有限的炮弹,必须在最关键的时候才可以使用。
灰sè的浪头冲下山岗,冲到了山脚,冲进了谷地,在聂自强看来,势必要冲向鬼子的阵地,拍出血sè的浪花!
但八路军的速度越来越慢,在离rì军阵地六百米左右的时候,他们竟然停了下来!
战士们侧卧在地上,从腰后拔出锯短了木柄的铁锹,开始挖起地来!一时间,山谷中又响起沙沙的声音,尘土飞扬。战士们把挖出的土向头上堆着。一会的功夫,身旁便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浅坑。他们身形滚动,隐藏在浅坑中,手里的铁锹又向身旁挖去。
浅坑变成了散兵坑;散兵坑又再加宽加深,一会的功夫,一条有些简陋的战壕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
河野有些无奈的看着战壕的形成,六百米,在轻重机枪和三八大盖的有效shè程之内,但shè击jīng度却是极低的。而且八路军战士暴露身形的时间很短,只有五六分钟,便已身掩浅坑,头顶浮土了。这时再让士兵们shè击,只是徒然浪费弹药而已。
对于接下来将要发生的决战,身为中佐,作战经验丰富的河野完全有心理准备。他知道,自己的大队全军玉碎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但看到八路军挖掘战壕后,他还是暗暗佩服敌人的指挥官,竟然采用这样的非常规战术,在空间和心理上给己方以极大的压迫。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战壕形成了。一人深的战壕,呈前高后低的样子。在后面看来,只有半人深,战士们腰以上的身体完全的暴露。但在鬼子的方向看来,却是足有一人深,八路军的身形被完全的隐藏。
四面山坡上又冲下两千余名八路军战士,他们冲进战壕,轻重机枪架了起来,推弹上膛,严密的注视着rì军的动静。
河野长长的出了口气:血战就要开始了!就要闻到自己最喜欢的硝烟和血腥的味道了!他搓搓脸,振奋了一下有些疲惫的jīng神,向身边的传令兵说道:“全军戒备,准备战斗!”
在战壕中养jīng蓄锐了一整夜的士兵们站了起来,趴在战壕边。轻重机枪重新设定了shè击标尺,所有枪支推弹上膛,掷弹筒杨成45度角,shè手握着榴弹,眼睛紧紧的盯着开阔地,只等着敌人的进攻。
但时间慢慢的过去,许久,还是不见八路军的冲锋。河野十分的疑惑:难道敌人只是想要围困我们?
突然,身边的一个少佐指着前方,喊道:“阁下快看,他们要干什么?”
河野举起望远镜仔细的看去,渐渐的,他的眉头紧皱在了一起。心中一片冰冷。他知道,自己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挖好了战壕的八路军战士并没有休息,每隔四五十米,便选定一个位置,向着鬼子的方向,开始纵向挖掘!他们疯狂的挥动着铁锹。拼命向前。前面的人蹲在地上,只是挖出一个不暴露身体的浅浅的战壕,后面的人负责加深扩宽。前面的人手臂酸痛,后面的人立刻顶上去。一时间,开阔地上尘土飞扬,铁锹时隐时现,却不见一个人影。
那少佐问道:“阁下,我们怎么办?”
河野摇摇头,没有说话。这么远的距离,敌人的身体又没有暴露,只有用炮兵轰击。但八路军四面挖掘,却像哪个方向开炮?而且有限的弹药还要留在关键的时候使用,现在,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八路军逼近,却没有一点办法。
虽然山谷中土质坚硬,石块极多,但八路军跃进的速度却是很快。二十米,五十米,八十米。。。
前进了约有百十米,他们又把挖掘的方向横了过来,渐渐的,与第一道战壕平行的第二道战壕,也已经完成了。
河野的脸上毫无表情,他举着望远镜,看着敌人这样一横一竖的土工作业,逐渐的接近,却束手无策。他感到自己的信心正在一点点的崩塌,大战前那种热血沸腾的激情也在逐渐的冷却,剩下的,就只有麻木和懊丧了。
河野猛然惊醒:自己身为大队长,尚且如此,普通士兵的情绪如何,那是不问可知了!再这样下去,这场战也不用打了!这个时候,必须做点什么!
他向那名少佐说道:“命令炮兵,四面轰击!”
少佐急道:“阁下。。。。”
河野转过头来,冷冷的看着他。
那少佐心中凛然惊惧。他双脚一碰,腰脊挺得笔直:“遵命,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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