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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可怜的小丫，张杰随手翻了翻身上，平时不爱吃零食，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给孩子吃的东西，车上除了方便面跟牛蒡酱之外，应该也没有零食，哎！前几天马莎莎来的时候，可是买了不少德芙巧克力，都扔在手套箱里，希望这只馋猫没有全部都吃完。
“建国，去翻翻手套箱，看看里面有没有吃的东西，有的话都拿过来，把后备箱的牛蒡酱什么的也都拿过来。”张杰看了看一直在旁边拉着吴强母亲说话的林建国，吩咐道。
“好嘞！”林建国答应一声，小跑着就往停车的地方去了。
摆摆手把吴强叫过来，“吴强，这房子能住么？怎么不把你姨接到你们家去住，我刚从你们家过来，看地方还略微宽敞一些。”
吴强的脸上立即浮现出苦笑，委屈的说道，“张局，您看我是这样的人么，我接过好几次了，可俺姨都不去啊，她怕给我妈添麻烦，觉着我妈自己就过得不容易了，还得照顾她跟小丫，还得管她们吃饭。”
想想也是，这样的老太太，肯定不会愿意麻烦别人了，却是需要帮她找一份工作，免得她觉得自己无用，拖累了别人，便转过头去，看着搂着小丫的吴强姨问道，“大姨，会做饭不？腿脚还利索，打扫卫生也行。”
老太太老脸有些红，不好意思的道，“做饭是会做，就是难吃，俺家那口子就说了，俺只管做熟，就不管能吃。不过俺身体还好着哩！种地。搬砖，啥都能干，打扫卫生绝对没问题。”
“你妈会做饭么？”张杰又问吴强。
吴强妈自己就在旁边回答，“比俺妹妹稍微好点，但是跟饭点里的大师傅肯定没法比，不过俺也能干活，能打扫卫生。洗衣服什么的都行。”
却是老太太看张杰这么问，就是要给她们找工作的意思。能多一份收入，即便是打扫卫生的活累点，老太太也是愿意干的。
琢磨了一下，张杰对吴强说道，“你安排好事情之后。明天去找松井杏子，不行，你去找她不一定能找到，我直接打电话！”
说着便掏出手机来给松井杏子打电话，没几分钟，两位老太太就成了美善竹工艺品厂的环卫工人。倒不用打扫厂房，那些活工人们就自己干了，只是打扫一下办公室，卫生间。工作量两个人分担到也不大。
林建国在张杰打电话的空当就回来了，马莎莎嘴是贪吃了些，但是还是有几块德芙幸存了下来，孤单的躺在手套箱里。
让林建国把牛蒡酱跟方便面放下，自己剥开一块德芙，在小丫面前晃了晃，“小丫，你吃块巧克力。多吃点东西才能长高！”
小丫的跟别的孩子比眼睛并不算多大，但同样大小的眼睛放在这幅消瘦的小脸上。就显得特别大，滴溜溜转动了一下。明显明白这没见过的巧克力是一样好吃的，小舌头在嘴唇上舔了舔，双手抓住吴强阿姨的衣襟，向后抬头看着她养母的眼睛，以目光询问能不能要。
“拿着，叔叔给的。”吴强的姨说出来之后，才发现有些乱了辈分，小丫叫自己娘，这位局长刚才叫自己大姨，现在却让小丫叫他叔叔，这不是乱了套么。“局长，让小丫叫你叔叔，高攀了啊，那个，要不叫哥哥？”
明白这老太太的顾虑，张杰一笑，“没那么多事，大姨，咱就各论各叫！小丫，拿着吃了。”
巧克力递给小丫之后，张杰信步走到竹庐门口，向里张望了一下，四五平房的地方，没有窗子，全靠打开的门采光，里面只在房间一角有张红砖垫起来的床，上面破破烂烂的铺盖，跟自己在李家砖窑见到的有一拼。空地上杂乱的堆放着各种东西，还有一个搪瓷盆在床位放着，里面有小半盆水，却不知道是接得雨水还是留着洗漱所用的水了。
这样的环境培养出来的孩子，先天就比城里的孩子落后了许多，无论是见识跟言语表达或者知识积累，恐怕都不是三五年内能够弥补的，或许真如有人所说，从这个世界爬到那个世界，需要几代人的血泪。
知道吴强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喊道，“吴强，你就这么对待你姨的，原来不是做生意赚点小钱么？”
“张局，我原来一个月也就赚几百块钱，还整天被城管抓，有的时候也就勉强维持温饱，真没办法啊！这不是你给我开了两个月工资了，我都拿出来给了俺姨。”吴强解释道。
张杰不忍心再看，那地面上的滩滩水迹仿佛冰刀一样刻画在自己心里，无能，执政者的无能造就了如此惨状。“哎，行，算你小子还有人味，你跟借钱的人说一声，然后带着你姨跟我一起去县里，给小丫做个检查。”
“还带小丫去啊，那您不是得跟我们一块挤着？”吴强犹豫道。
“少废话，赶紧去，等会我坐副驾驶，你在后面抱孩子。”张杰训斥道，表现出来跟年龄全然不相称的味道，两年官当下来，言谈间不由自主的就带有了上位者的气度。
看着吴强跑远，张杰的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些，自己能带给他们的，也之能是这些了，真正的崛起，却事实需要他们自己的努力，人心若是死了，那么也就真的没有了希望，跟林建国和吴强的母亲阿姨又聊了几句，才知道吴强的母亲叫做许贵珍，他的阿姨叫做许贵莲，很普通的农家妇女名字，而小丫的大名就略微好听了一些，叫做吴可可。
觉得自己光跟大人说话，或许冷落了小丫，张杰就去逗弄这个可怜的孩子，但是随着小丫的小手从后面拿出来，张杰一眼就看到了剥开的巧克力上面，只有用舌尖舔过的一块。略微有了融化的痕迹，其他地方连一小块都没有少。
“小丫，怎么不吃巧克力，不好吃？”
小丫摇了摇头。
“好吃你就吃，叔叔这里还有。”张杰见这孩子懂事，是怕东西吃了就没有了而舍不得，心里对这个可爱的微缩小女孩更多了一份喜爱。
小丫“嗯嗯嗯！”的用鼻子拒绝了一声。“小丫不吃，小丫要留给妈妈饿得时候吃。小丫跟妈妈都饿的时候，妈妈都不吃，让小丫吃，现在小丫不吃，等下次小丫跟妈妈都饿了。留给妈妈吃。”
孩子的话语说的颠三倒四，却透露出对母亲的依恋跟自己的懂事，四岁半的孩子，已经知道节衣缩食，面对巧克力的诱惑能够忍住，能够说出下次跟妈妈都饿得时候。留给妈妈吃的话语。
眼泪不知不觉就从张杰的脸上淌了下来，耳边却传出来抽泣的声音，却是林建国跟许贵莲许贵珍姐妹两个都掉下了眼泪，许贵莲显然更激动一些。一边哭一边用力的敲打着自己的双腿，很像电视里面刻画的农村妇女撒泼的动作。“闺女啊！妈没能耐啊，妈对不起你啊！”
但这个动作此刻看在张杰眼里，不但没觉得有任何反感，反而很亲切。
被饿怕了的四岁女孩，五平房米大小用竹竿扎成的家，五十岁如同七老八十的妇人，床头垃圾堆一样的铺盖。还有那乘着雨水的搪瓷盆，一切的一切都在向这个世界宣示着什么。呐喊着什么。
思及自己的奢侈生活，张杰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烫。双手架在小丫的腋下，把她举了起来，抱在怀中，轻飘飘如同没有拿任何东西，怎么掂量都不会超过二十斤的四岁女孩，“小丫，不用留着了，你吃，你们今后再也不用挨饿了。”
“叔叔，你不骗人对不对？以后不用挨饿了，那小丫吃了妈妈以后也不用怕挨饿了？”小丫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张杰的眼睛，她不明白这些大人怎么突然就都哭了，难道大人也不懂事，喜欢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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