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大人可听好了,我要说媒的小姐啊,姓窦名燕,年方二八,家住上江邑周家大湾,排行老三,论起她的相貌来,那真是没的说,该大的地儿不小,该小的地儿不大,该鼓起来的地儿鼓了,该翘起来的地儿翘了,真个要比较起来,什么西施貂蝉的,那通通得比下去,特别是那眼神儿呀,那真得迷死不少的男人,那脸蛋儿呀,粉嫩嫩的,掐一把保准能掐出水儿来,那腰肢儿呀,那手啊,那腿儿呀,啧啧,真是美的没法儿说······”
听媒婆一说,当真以为来了绝代佳人,死活要往五十三岁的刘文身上贴。我来了兴致,笑着说:“你说的‘年方二八’,到底是二十八呢还是一十六?”
媒婆讪笑道:“大人说笑了,要真是到了二十八还没嫁出去,那就成老巫婆了,天底下少有啊。”
随着媒婆精彩细致的描述,刘文爷儿俩,硬是听的一愣一愣的,他们才不管二八一十六呢,想必在心中早已经各自描绘出了一个旷世美女的轮廓。幸亏爷儿俩忍耐力好,口水已经溢出了嘴角,却硬是没流下来。
刘文眼巴巴的看着我,嘴唇嗫嚅着,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我明白他的心思:这老实巴交的老头子,干熬了大半辈子,听了媒婆的一大番吹嘘,老早就春心大动了,自己却胆小,不敢表态,只好眼巴巴看着我,让我替他发话“就是这个了”。
我笑意盈盈:“老刘啊,稍安勿躁,别着急,好的还在后头呢,后面不是还有五个吗,听听她们的介绍,一则显示公平,一则你老刘也可以有选择的余地。”
老陶也在一旁附和道:“老刘你再听听后面几位的,细细斟酌一下,看看哪一个更适合,然后表态不迟。”
果然,紧接着的三个媒婆一个比一个会说,她们所描绘的对象,也一个比一个标致、漂亮、性感,更有甚者,当描述到前面时,便用手势示范,摸着自己的胸部,当描述到后面时,便故意翘起自己的臀部。如此的表演,对于刘文爷儿俩,不啻致命的诱惑。刘文心中暗暗寻思:吴先生毕竟是吴先生,幸好听了他的话,没急于表态,要不就亏大了。
轮到第五个,正是凌霄境的紫月小姐。大凡小姐,模样都不赖,加上会打扮自己,所谓三分的人才,七分的打扮,更深知自己身体的长处,哪个部位更有卖点,更能吸引到男人的眼球。
只见紫月款款而出,体态婀娜,波光潋滟,一副羞人答答的俊俏模样,对着众人深深一福:“奴家见过吴先生,陶先生,刘文先生。”特别是说到“刘文先生”时,眼角有意无意的往上一飘,那种销魂蚀骨的风情,把刘文爷儿俩看的呆住了。刘文硕大的喉结咕噜噜一阵乱响,拼命吞咽着一口接着一口的口水,眼神儿直勾勾地看着紫月。
我笑笑说:“你不到凌霄境上班,跑到这来凑什么热闹?打算给哪个做媒啊?”
紫月在后世的话,不当一个表演艺术家那真是太可惜了:小姐在窑子里阅男人无数,什么风浪没见过?此时的紫月表现得恰到好处,既要流露风情,却又不能太过于露骨,既要娇俏含羞,却又需表露自己的情趣。
紫月先是拿眼睛往刘文那边一梭,然后回复我道:“禀先生,奴家不为谁保媒,奴家为······为······为自己······保媒。”音量逐渐降低,到最后,几乎细不可闻,脸上也泛出娇羞的红晕。
众人明显一愣,窑姐儿就是胆大,竟然自己独自跑来相亲,自己推销自己来了。我也一愣,心想:傍大款来了,但站错了队啊。便好心提醒道:
“自己为自己保媒,勇气可嘉,但我有言在先,给刘三做媒的,站我左手边——紫月你站错队了。”
紫月浅浅一笑:“奴家看了《华夏快报》上刘文先生的征婚启事,心生仰慕,今日特意前来,以表奴家之心曲,是以奴家并没有站错地方,是先生您误会了。”
不会吧,年纪轻轻,顶多二十来岁的紫月要是嫁给刘三,倒也比较相配,理论上、动机上,都说得过去,然而,紫月偏偏要嫁给五十三岁的刘文,真叫人费解,摸不着头脑。
尽管我压根儿就没打算操心刘文的终身大事,也更不会关心紫月的个人幸福,但还是再一次提醒说:“老刘都五十几了,紫月你才多大呀?”
紫月答道:“奴家今年年方二八······”
“我靠!你也是二八?”没等紫月说完,我便从太师椅上蹦起来:紫月年纪轻不假,但绝对不止十六岁,从她骨子里透出来的风骚劲儿,十六七岁的少女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不知道大晋朝是什么风俗习惯,好像二八就是女人的代名词,正如后世的三八。可是后世的妇女哪有自称三八的?
紫月一怔,暗想:这吴先生也太不公平了,人家都能说二八,未必我就二八不得?却见我没了下文,只好继续说道:
“奴家名紫月,本县人氏,自幼父母双亡。听街坊邻里说,刘文先生忠诚老实,知书达理,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独自将儿子抚养成人,却未再续弦。奴家深感其为人,久有爱慕之心,却一直没有机会表明奴家的心意。此次刘文先生征婚,奴家既无父母关心,也无媒人可托,却又担心自己的意中人另觅其他女子,奴家只好自己厚着脸皮而来,让吴先生笑话了。”
好一个情深意重的紫月!我打心眼里怀疑,却无凭无据的,不好说破。说实话,我怀疑也没用,刘文早被紫月左一个媚眼,右一个秋波所电倒了。相比起那几个媒婆的画饼充饥来,紫月可是明明白白的摆在这里,媒婆所言不一定真实可靠,紫月却是亲眼所见。
刘文时来运转,想不到一大把年纪了,却天外飞仙,艳遇凭空出现。刘文的眼睛早就直了,骨头早就酥了,干涸的心田突遇瓢泼的大雨,怎能不心旌摇曳,春意焕然?
刘文这次可不想我替他拿主意了,眼巴巴地看着我:“先生,先生······就······就······”一边说,一边指着紫月。说话尽管不圆溜,但意思太显而易见了。
我哈哈一笑,拖了陶朱:“走吧,老陶,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直到六月中旬,王戎的所谓密报才姗姗来迟,此时距晓菱在五月九日《华夏快报》首发式上告诉我皇上南巡的消息整整晚了四十天。迟到的密报并非毫无是处,至少印证了晓菱并非凭空捏造,并且日期大约在八月之初。
六月二十日,远在巴陵郡的赵四娘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上江邑,带来了更为确切的消息:皇上八月初五日吉时起驾南巡。
七月初一日,《华夏快报》详细报道了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一时间,皇上南巡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七月末,消失了近三个月的晓菱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我面前。这时的晓菱,身骑白马,依然一袭白衣,手上却拿了一柄剑,少了许多在凌霄境的妩媚与脂粉之气,却增添了不少飒爽英姿,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让人刮目相看。
让人刮目相看的并不是她的妆扮,而是她的旁边多了一个跟班,这使我醋意横生。那人三十来岁,生得孔武有力,气魄不凡,同样是骑马持剑,与晓菱并辔而行。
晓菱与那面目不俗的汉子并驾齐驱至吴府门口时,我正与杨柳含烟几个在门口的大树下玩跳子棋。
晓菱与那汉子双双下马,笑道:“先生别来无恙?”
晓菱旁边多了个我所不认识的男人,被自己热衷倡导的握手礼也免了,只是不冷不热地回了句:“好着呢,还没死。”倒是杨柳含烟婉儿几个与晓菱大秀亲热,拿着手问长问短。
晓菱对那汉子道:“这位便是小女子多次与你提到的吴越吴先生。”
那汉子脸上满是狐疑之色,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着装怪异的人:一头短发,白面无须,短袖T恤,七分短裤,脚趿拖鞋(这全是由自己设计,请人制作的“吴氏夏装”,或曰“吴氏休闲装”)。但还是不失礼节,躬身施礼,道:“乡野之人,参见先生。”
不听他说话还好,一听他说话,气便不打从一处来——他自称“乡野之人”,摆明了是在嘲讽老子是个乡下土包子。尽管我这身“吴氏休闲装”除了看门房的老头子老陈接受并仿效之外,其余幕僚们并不大看好,孔副校长更是多次抗议“太有失体统”,但没有一个人敢反对,更没有一个人敢嘲讽。但人家好歹是在给你施礼,又不好发作,只好牵了婉儿的手说:“走,爸爸和你下棋去。”把晓菱和还在弯着腰的汉子给凉在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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