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夫人、夫人,出大事了,公…公子让人给抬回来了。”已逾花甲之年的老管家德贵抹着一把纵横的老泪,哆哆嗦嗦地跑到老夫人面前号哭道。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本在祠堂中念经颂佛的刘老夫人,“嗦”地一下站立起来,闻听此言,又见老奴这般悲怆神sè,当下有如五雷灌顶,七魂立刻少了三魄,拳头随着心头猛地一拽,手中的佛珠不经意间滑落满地。
急yù出去探个究竟的刘老夫人,两只腿却仿佛被灌了铅似的,想迈却怎么也迈不动。两眼一黑,“轰…”地一下,瘫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之上。
……
过了好一会儿才醒过来的刘老太,一睁眼,就听到家中人声噪杂,虽身处偏室,但仍能闻得几人在嘤嘤抽泣,难道我儿真的……刘老夫人没敢再想下去,她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就这么没了。
“他叔,您…您快告诉我,我…我儿怎么啦?”刘老夫人起身叫住了正从门口经过的本家三叔刘复初,问道。
“唉!他婶,您…您这身子?”刘复初深叹了口气,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
“快说!”刘老夫人顿时面露怒颜。
“伯温这孩子,唉,还真是命苦,以他的才智天赋这次进京参加殿试,莫说状元非他莫属,怎么着肯定也是个榜眼探花什么的,可…可……”
“可是什么?说!”长嫂如母,刘老夫人再一次厉声喝道。
“基儿在回来的路上,出…出事了!”最后几个字从刘复初口中艰难地蹦了出来。
刘老太闻听后,长长的深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眼中溢出的几滴泪水在烛光的映照下,殷红殷红的,宛如沁出的鲜血一般。
“就差那几步路就到家了,唉…”刘复初很是惋惜道,“今rì傍晚时分,不知哪冒出来的一个外乡女娃,在雁荡河边玩耍,一不留神,竟然掉进了河里,雁荡河水流遄急,这娃又不习水xìng,本应是凶多吉少,赶去阎王那吃晚饭的。可恰恰这时基儿正好经过那儿,以基儿品xìng,见到这般事情,自是当仁不让,连衣服也没来得及脱,就跳进了河里,那小丫命大,倒是被基儿给救了上来,可最后…基儿却没来上的来,等大伙发现把他救上来的时候,基儿身子已有些发僵了。”
“他婶…您、您可不能啊!”
……
好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易噩噩的醒来。
我这是在哪儿呢?杨易努力地想睁开眼看看四周,但眼皮仿若粘在了一起,怎么也睁不开,浑身上下更是不得一点的气力,我、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渐渐有了些清晰思维杨易,猛然记起了自己被炸上天际的那一瞬间,‘难道……’,没等杨易再想下去,一阵剧烈的头痛,杨易又浑浑睡去。
一个凄绝的老夫人的哀号声在耳边骤然响起,杨易再次被惊醒,“儿呐,我那苦命的儿啊,你这一走,可叫为娘的还怎么活啊?呜……”
这,这里是什么地方,杨易只感觉自己的脑海中凭空多出了一个思维,多出了一块记忆,且若隐若现,不可触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是谁?还是杨易吗?不像。谁又是自己?杨易吗?也不像。
这到底怎么啦?杨易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灌进了一锅糨糊,稀里糊涂、乱七八糟的。
杨易越想越迷糊,越理这头绪就越乱。索xìng杨易就横下一条心什么也不去想了,只是躺着那里安静的听着。听着一个凄婉动人的故事,一个似曾相识,仿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忽一个老者幽幽劝慰道:“刘老夫人,您就节哀顺便吧,令郎平rì在乡里积德行善无数,今rì也是救人而亡,这一去,阎王肯定不会亏了他的,只要是您再这样下去,恐真的让刘公子泉下不得安宁了。”
“是呀,公子学富五车,旷古达今,前几年带领我们抗击海盗方国珍兄弟俩,那更是智勇双全、威风八面,唉……,这…这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啊。”又一老者附和道。
“基儿生xìng刚烈耿直,十七岁便就成了大元朝最年轻的进士,但一直不忍元庭的暴政和官场的尔虞我诈,辞官在家,这次他皇帝老儿发的哪门子癫疯,竟然又让他去参加什么殿试?这、这是天要亡我侄儿啊?”刘复初也有些哽咽道。
“小声点,这话可别乱说。”有人在一旁提醒道。
……
渐渐,听出些门道的杨易,本想起身安慰一下这个痛失爱子的老夫人,可周身上下反复就是粘在了身下的木板上,一动不得。眼皮在几经努力挣扎之下,终于慢慢睁开。
睁开双眼的刹那间,杨易本能的想用手来遮掩,可双手依然像失去了知觉一般,竟也使不上一丁点劲。
半睁半闭间,杨易看到几块纯白的挽布正悬挂在自己上方,随风飘飘晃晃,透过这些挽布望去,屋顶粱上雕龙刻风,我这是在哪里了?我不是失足掉下定南山了吗?就算是我死了,也不会将灵堂设在这种地方啊?
“基儿乃我刘家唯一基脉,这香火怎么就断在了我手上啊,我、我刘韩氏亏对刘家的列祖列宗啊,亏对老头子啊……”老夫人的话语愈发的凝重起来,但凄怆悲绝之意思更是愈严愈烈。
“唉,我就不该听你那死鬼老爹的话,让你出去考取什么殿试、光耀门楣,造福百姓。儿呐,是为娘的害了你啊!”刘老夫人捶首顿足,悔恨晚矣!
杨易听到此,心头猛然一揪,难不成这老夫人受不了失子之痛,想自寻短见不成?
“老夫人无须自责,刘公子大仁大义、救人于难,夫人应该为有这样的好儿男高兴啊……”
一个稚嫩怯弱的声音接道:“是啊,老夫人,您的公子为救我而亡,那我就为公子而生好了,如老夫人不嫌弃,我孔伶儿愿服侍老夫人终老。”
“唉……”老夫人深叹一声,双眼凝望着孔伶儿片刻,幽怨的眼神迷离复杂,蓦地,老夫人纵身而起,撞向灵堂zhōng yāng的神案之上。
“不要!”杨易大呼一声,挺身而起。原本混乱的思维在瞬间清晰,仿佛冥冥中他就该在此刻清醒一般。虽然依是不名就里,但杨易觉得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得制止这一悲剧的发生。
从灵柩中翻身而起的杨易,一把将从灵柩旁飞跃过去的老夫人拉住,“哎,大婶,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啊?怎么能这么想不开了?太不值了吧?”杨易闭足了一口气力,说道。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