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蒙蒙亮,齐御风就被“四眼”舔醒了。揉了揉朦胧的双眼,坐起身来,却见周围的乞丐还在打着呼噜,于是蹑手蹑脚的走出义庄。屋外雨已经停了,空气中透着一股清新,街道上只有零星几个早起的居民。
齐御风伸了个懒腰,朝家中走去,来到家门前,小心翼翼的推了下门。“吱呀”的一声,门没关,齐御风松了一口气,暗忖,这肯定是母亲给留的门,不然可就得等上一阵了。
可一进门,齐御风便察觉有些异样,按平日里,早就有仆人起来打扫了,可此时却是一个人都没有。鼻子一嗅,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和少许焦糊味,心中暗觉不好。
“汪汪”四眼朝着一间偏房狂吠,那是仆人齐福的房间。
齐御风转头望去,见那间房子已经被烧的一片焦黑。跑进去一看,却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屋内被烧得一片凌乱,床上一具被烧焦的尸体,却是没了头颅。
“哗啦!”
齐御风扶着门框一阵狂吐,差点把胆汁都吐了出来。吐毕,齐御风心中忽然一阵担心,便朝父母的居所走去。一进屋,便发现自己的担心不是多余,屋内父母静静的躺在床上,也是没了头颅。鲜血染红了大半张床,有些还流到了地上,几只早起的苍蝇在上面忽起忽落。
“啊!”赫然见此可怖景象,齐御风惨叫一声,晕厥了过去。
※※※
午时许,齐家凶案之事,便传遍了剑门及整个神北城。齐家主仆上下,共四十九口皆被残杀,得以幸存的只剩齐家小少爷和一条狗。
随后官府派人来戒严了整个齐府,勘验一番后,便开始收殓尸体,却是没有半点线索。
坊间有传言道,说是齐开疆在为官时结下了仇家,人家找上门来寻仇,本应是斩草除根的灭门,不过齐家少爷福大命大,有幸躲过一劫。仇家杀完人,又想将齐府付之一炬,不过是夜雨大,只燃了一间偏房,不然齐府只怕是片瓦不存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御风醒了过来,已是身在张笑棠家,身边有干娘麻氏和张笑棠陪着。
虽然是醒了,但却脸色煞白,表情木讷,脸颊上不时有泪珠划过,忽然间大哭起来,哭完又晕厥了过去。就这样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麻氏与张笑棠看着十分着急,却也是没有办法。
※※※
三日后,剑门镇,西山上。
两位披麻戴孝的少年,站在一片鼓包前,一只黑狗一边静静趴着。这些鼓包里埋着齐府主仆共四十九人。
一阵微风吹过,数百条白绫飘飘,透着无尽的悲凉!
从晌午一直到了傍晚,两位少年就这么一直站在这里,谁都没有说话!
其实他们心里有无数的话,都想说出来,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化为无声。
泪水早已流干,夕阳的余晖,照射着道道泪痕!
齐御风抬头望远处山间,成群的鸟儿,在一天的忙碌后,归宿山林!而他归宿又在哪里呢?这没有人知道!
“御风,你以后有何打算?不若搬到我家,你我兄弟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张笑棠首先打破了沉寂。
“谢谢你,兄弟!我知道你和干娘从来没把我当外人,不过我已有去处!”齐御风嘴角一动,依旧目视前方。
张笑棠眉毛拧起,真不知齐御风所说的去处是什么,疑惑道:“什么去处?”
“白云观!”
“我家曾在白云观捐过大功德,白云观知此事后,欲收留我!”齐御风淡淡的解释道。这事确实有,不过齐御风并没有给白云观答复,说这番话给张笑棠听,只是不想麻烦张笑棠一家,算是婉言谢绝。但此话一出,颇有性格的齐御风也只能去白云观了。
“那也好!记得裁缝铺永远你的家,我们永远都是兄弟!”张笑棠闻言,郑重的说道。
“嗯!”
齐御风转过身去,仅剩的泪水划过脸颊。这颗苦难的心灵,经过兄弟的一番温言,其中滋味,又有谁能了解?(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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