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月的上海已经是骄阳似火,农田里的农夫们穿的也越来越少,大姑娘小媳妇也在家热得不行,纷纷出来纳凉。前几天下了阵雨,不过那些清凉早就过去了,留下的只是坑坑洼洼的泥路上的小水沟。
中午时刻,农夫们劳累了一上午也受不住热,都坐到田边地头的柳树旁纳凉去了,柳树如盖的叶子遮住了大部分阳光,让一直受热的农夫们有了一些清凉,拿起头上的草帽当成扇子呼呼地扇起风来,边扇还边咒骂着贼老天不叫咱庄稼人活了。
蜿蜒曲折的小泥路尽头,一匹棕sè骏马迎面走来,这马看着神骏,个头又大,在江南水乡之地实在少见。马上坐着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青年,眉目俊朗,眼神犀利,一看就是青年俊才,这人身穿着奇怪的绿sè衣服,腰间束着牛皮腰带,穿的是洋人穿的牛皮鞋,腿上还打着绑腿,带着一顶大檐帽,看着像行伍中人,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身行头得花不少钱。
在他身后的是十几辆牛车,每辆车都坐着一位车夫,车上装着很多麻布袋,用麻绳捆得紧紧的,也不知里面装的啥,鼓鼓囊囊的。车两边的是跟前面青年人穿着一样的护送队伍,约有五十多人,个个昂首挺胸,眼睛炯炯有神,背着步枪,斜挎着子弹带,像是一支jīng锐的军队似的。
这群人当然是苏仲山一行人,苏仲山在那天吩咐好林砺三人的任务后就忙碌起来了。
前几天杭州有大富商要购买大量味jīng,苏仲山马不停蹄的准备这个单子,凑够需要的数量后,高价雇佣了牛车,带着五十人全副武装的保安队就上了路,一是为了做成这笔买卖,二是为了把这些人拉出来练练。
苏仲山在队伍前头思索着接下来的安排,林砺已经章士钊联系上了,章士钊他们看来是真的筹集不到钱款,林砺一提这件事,他们就答应了下来。经过磋商,苏仲山决定对蔡元培组织的抗俄义勇会提供武器和资金支持,相对的在必要时可,抗俄义勇会也要配合苏仲山的行动。并且已经同蔡元培商量好过几天两人进行一次会谈,仔细协商一下具体细节。恩,要和蔡元培商量一下具体的合作事宜
苏仲山摇头将自己脑中杂乱的想法甩去,定神欣赏眼前的风景,天气虽热,但是风景秀美,一幅水乡的美景映入眼帘,不同于后世的被开发后的风景,这些画面很是真实。
远处的老农望着迤逦而来的车队并没有多大的惊讶,仿佛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不过还有外地来的毛头小子问东问西。
小路拐弯处,正有一老一少在望着车队,年轻人皮肤黝黑正在向老头打听车队的信息,“大爷,他们是什么人啊,咋这么奇怪呢。”
老头鄙视的憋了一眼年轻人,用一幅教训自己后辈的语气说道:“他们啊,你练他们不都知道,这些人是利民味jīng厂的保安队。味jīng知道不?”
年轻人见老头愿意聊,赶紧恭敬答道:“这个知道,味jīng这个稀奇玩意,连洋人都夸,还能不知道吗,俺们县的扒皮周就吃这玩意,一天不吃憋得慌。”其实这也是年轻人瞎扯,味jīng又不是大烟,没有上瘾的。
老头见孺子可教,继续道:“这些人啊可了不得,这些天没少折腾,先是跑步,大早晨的跑,还喊号子,喊啥‘一二三四’,刚开始没把我老头吓着,这些天还好,也习惯了。”
年轻人好像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追问“那他们平时干啥啊。”
老头听年轻人的追问,立刻摆起了谱,咳嗽了两声,才小心的说道:“告诉你啊,你可别跟别人说啊。”
年轻人看有秘密可听,立刻道:“哪能啊,大爷快说啊,快急死我了。”
老头神神秘秘道:“嘿嘿,你可不知道,这些人天天连力气,还打枪,每隔几天到林子里打枪,啪啪啪啪,打一下午不带停的,吓得咱不敢让后生们出去。怕给shè着喽。”老头歇了口气又说,“最厉害的是他们的头头,听说百步穿杨啊,指哪打哪,都不带看的,厉害不?不过别看他们这样,他们头头还是挺好的,经常给咱们挑水,还让他的人帮俺们干农活呢。”说到这些老头有些自得。
年轻人正yù在打听,不想车队已经走到跟前。队伍前头的苏仲山已经喊了起来,“林大爷,怎么没跟孙子一块出来了,今天还用挑水不。”
老头瞬间没了刚才的谱,弓着腰道:“折杀老头了,苏东家,那天你们挑了那么多,够了,够了,那还能在劳您大驾呢。”
“呵呵,大爷,今天恐怕也不行了,我们送趟货,没时间啊。”苏仲山笑道。
“唉,那您忙,老头一会就回家看孙子去。”说完往后退了一步,让开路叫车队过去,旁边的年轻人也跟着退了一步,还打量了一眼骑马的苏仲山。
苏仲山看见陌生的年轻人也没有起疑,只当是老头的亲戚。带着队伍向前走了百米,不料有一辆牛车轱辘陷到了前几天下雨留下的水坑里,坑很深,好几个人都弄不动。后边看着的林老头和年轻人也走过来帮忙。
年轻人很卖力的帮忙,这年轻人也是神力,一个人就把陷进去的轱辘拉了出来,经过几个人的帮忙移到了安全处,看来是累了,年轻人擦了擦汗,不经意间拍了拍车上的麻袋,接着又收回来了手。抬眼看了看四周保安队的打扮,看见枪是眼神亮了一下,不过没被人发现。
苏仲山见此人神力,看起来也老实,就上前道:“小兄弟力气很大嘛,有没有兴趣来我们保安队啊。”
年轻人面sè为难的推辞道:“不了,俺还要照顾俺老爹。”
苏仲山看年轻人还很孝顺,也没强求,拱拱手道了声谢就又出发了,转头见不经意看到年轻人手指上的厚厚老茧有些疑惑,干农活茧也不长在那啊,这个年轻人有些可疑啊。不过他也没深究,这年头,个个心怀异志,这又指不定是那一路人呢。
但还是不放心,这年轻人出现的太巧了,特意吩咐了手下人小心点。
年轻人目送队伍走远,跟老头告了辞,一溜烟就跑没影了,这年轻人左蹿右蹿,跑到一个林子前,现大量了一下四周,看四处无人,吹了声口哨。哨声刚歇,从林中走出两个粗壮汉子,迎上来道:“少主回来了。”
年轻人一改刚才的老实,雷厉风行道:“别废话,带我去见堂主。”
两人听完也不敢再说,引着年轻人往林子深处走去。走到林子深处,突然热闹起来,好几百个汉子正在说说笑笑。年轻人也不管,径直走到正在被围着的一个大胡子身边。这个大胡子正是前几天和石川谋划事情的曾国漳。
曾国漳见年轻人回来了,说道:“宪义,打听着啥了吗?”原来这年轻人就是曾大胡子的独子曾宪义
这曾宪义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十几岁时在乡间除暴安良,也自认为侠义人士,不过这次被老爹诓骗说这苏仲山是个吝啬人物,时常打骂工人,盘剥工人,曾宪义一听这还了得,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饶他不得。就和老爹一块密谋了这次行动。
曾宪义负责这次行动的调度工作,一是发信号同崔、李、熊三人一块行动,二是联络吴老九和欧阳四瞎子。
曾宪义将自己的见闻仔细给曾大胡子叙说之后,曾大胡子皱起了眉头,这保安队人人一把快枪,据儿子说,弹药也不少,还没人配了刀。这块肥肉真是不好咬啊,不过脑海中石川的诱惑和得到货物后的大利润让曾大胡子红了眼睛。干他的,这一票后自己的湖南帮就能踩着巢湖帮了。想到这,曾大胡子有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曾大胡子欢欢站起身道:“众位兄弟,今天这一票务必要成功。好,就按咱们前rì商议的做,都准备准备,出发。”一众手下听令。曾大胡子拉过儿子叮嘱道,“儿子,今天一定要干好这件事。”
曾宪义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他也不想老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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