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年之前,蜀山派大门,夕阳如血。
敖鼎站在门口,肩上披风兀自翻腾不息,身后跟着几十名全身黑衣的人,这些都是敖鼎的亲兵,也是全军中最具战斗力的jīng英。敖鼎沉声喝道:“蜀山派众弟子听着,本将军受昆仑西皇之命南征,今rì大军路过此处,特来拜会蜀山英雄!”声音浑厚有力,震得树林呜呜作响,显然是运气发声,大门近旁合抱之树都被震的摇晃不已,叶子簌簌落下。
不多时,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恭祝西皇陛下圣安,我蜀山弟子皆山野之民,破屋残垣,礼数不周,还望将军另择他处休整!”
敖鼎哈哈大笑:“行军打战,哪奢求什么?但有一片瓦遮头便是天大的恩惠了,我们只消住一晚,明早便走。”
里面显然是有人讨论,许久不闻回复。
敖鼎身边站着一位女子,约莫二十几岁,容颜俏美,身材窈窕,见等得许久,便不耐烦起来,对敖鼎道:“我们进去吧,不用等他们磨磨蹭蹭了!”
这名女子便是敖鼎的妻子叶慕雅。叶慕雅也是修真之人,在一次北征天山时,敖鼎活擒叶慕雅的门派中人。敖鼎与叶慕雅一见倾心,两人xìng格相投,竟然成就了一段姻缘。叶慕雅所在的天山落星派因此得以全部释放并与昆仑结为亲家。叶慕雅脾气火爆,相貌却是惊人的艳丽。
敖鼎也不回头,只是淡淡地笑道:“先看看他们到底如何。”说罢看向叶慕雅:“把这群匹夫收服,你就带楚儿回去吧。你们一个弱母一个幼子,整天带你们四处奔波终究是不好。”
叶慕雅一笑,顿时犹如百花齐放,美艳不可方物。她握住敖鼎的手,柔声道:“我才不回去呢,我要跟你征伐天下。我弱吗?嘿嘿,你那些手下能打过我么?楚儿留在我们身边,有什么不好的?”
敖鼎一时语塞,只是嘿嘿一笑,望向天际将落的太阳。残阳似乎又红了一些,把整个蜀山都染红了。门匾上的“蜀山”二字,更是在夕阳下闪烁耀眼的金芒。
敖鼎眯了眯被阳光闪刺的眼睛,正待要走过门去,里面的终于又传来了声音:“将军,我蜀山派已经不问世事已久,且乃蜀国治下,还请将军另觅他处休整,我等实在是不方便接见。”
敖鼎听罢哈哈大笑:“那我就只好做不速之客了!”言罢袖手一挥,传令道:“进去!”
蜀山乃是依山而建,青山磅礴,雾霭层层,倒是一处清修福地。进门去但行不远,便是陡峭的阶梯,抬眼望去只见上面被暮霭所遮,竟然看不见蜀山大殿。敖鼎心道,这蜀山好大的气派,竟然修得犹如天梯一般,昆仑殿都没有这般独到。这般匹夫还竟然说是破屋残垣,这不是拐着弯讽刺我昆仑圣教?
敖鼎征服之心更起,当下便令各人都御风而上,不多时便到了一座尖角高楼面前。天梯的尽头是一片广场,全部铺着白sè大理石,广场边缘便是万丈深渊。蜀山派建在这种位置,不仅可取得天地灵气,更是一易守难攻之处。高楼正面共有十二根大柱子,通体深红。正门悬一大匾牌,上书:“通天殿”三字。门口站了十几名弟子,见敖鼎众人忽然而来,霎时齐刷刷的亮出长剑,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门内大厅聚满了人,像是在一起商议。正殿上方大椅上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剑眉星目,看来便是蜀山派掌门陆长风了。
敖鼎大步跨向大门,朗声道:“昆仑敖鼎拜会蜀山各位英雄!”
里面的人不约而同地回头看过来,陆长风抬起头,见敖鼎只是跟一个姑娘进来,心中既是诧异又是愤怒,心想敖鼎此行定然是有恃无恐了,未免也太小瞧我们蜀山了。当下便站起来,喝道:“不得无礼!”门口众弟子收剑而立,目光却死死地盯着敖鼎和叶慕雅。另有一些见敖鼎后面还有十几人站立待命,jǐng戒之心又起,手不由得搭在了剑柄之上。
陆长风拱手道:“将军谬赞,我等怎么称得上是英雄?不过是山野修真之人罢了。将军既然亲自来了,我这边去给您安排厢房,准备晚宴。”说着看了看门外,原来还有十几个人,敖鼎留了一半人在山下,若是有蜀山弟子下山便拦下他们。陆长风看到门外的士兵,脸sè一僵,接着道:“给将军跟各位军爷歇息。”
敖鼎笑道:“这也不急。我早就听说蜀山人杰地灵,今rì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单这通天殿,就比我们昆仑殿还要气派。”
陆长风不明白敖鼎此言何意,只得躬身道:“多谢陛下夸奖,通天殿陈旧破败,怎能跟气势磅礴的昆仑殿相比,将军此言真是折煞我们了。”
敖鼎也不理会他,只是盯着正中椅子后面的雕刻,说道:“你们蜀山这雕刻做的很好,尤其是那天道二字,我昆仑圣教也有,看来昆仑和蜀山还是挺有渊源的,不知道如果西皇把王宫建在这里,是不是能保国祚绵长?”说罢哈哈大笑,径直向椅子走去。
殿上众人都听得他言语中的意味,不免有人站出来,大声道:“你昆仑国富民安,何必来这穷山恶水之地?”更有蜀山弟子环伺敖鼎二人,怒目以向。
敖鼎只是不说话,恍若身外无人。叶慕雅对众人道:“想必你们也早已知道我昆仑大军此行的目的了。我昆仑yù以仁德之心,收你们于昆仑之下,从此你们便是我昆仑圣教的蜀山堂了。陆长风,你还是做你的堂主,大家在蜀山的职位都不会变,我昆仑国另外还会给各位封官赏钱。”
殿下顿时人声鼎沸,显然对叶慕雅如此傲慢之词甚是不满。只见一人忍不住站出来骂道:“他nǎinǎi的,我们蜀山派从来都只有我们自己管自己,什么时候受人摆布!”怒目瞪着叶慕雅:“你就算是杀了老子,老子也不会屈服!”这人正是蜀山“爆栗子”巴辉,脾气火爆,刚才收到昆仑大军行向蜀山信报,陆长风召集众弟子商议对策时,他就在里面忿忿不平,说什么蜀国士兵无能,竟都避而不战,任由昆仑军在蜀国横行,还说要下山去跟他们拼了。陆长风不像他这么沉不住,只不让敖鼎上山,来个避之不见,没想到他还是上来了。
叶慕雅看向这位出头之人,妖艳地笑道:“我生平最不喜欢别人讲粗话,你既然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吧。”说罢兰指伸出,青紫之气环绕其间,挟带霹雳之声,一股紫电瞬间击向巴辉。巴辉虽不是绝顶高手,却也不是泛泛之辈,这次却还不曾反应过来,紫电已然击中。霎时青烟从他七窍冒出,一股焦臭之味弥漫大殿,显然已经被一击击毙了。
叶慕雅环视众人:“还有谁不怕死的?”
众人骇然,没想到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女子竟然有如此修为。但叶慕雅此举却让本来已经剑拔弩张的局势顿时失控,蜀山殿内弟子个个凝气聚神,青白真气霎时流转在殿内。陆长风纵然是一派之长,这时忍耐不住,沉声道:“将军既然强行,我等誓死保卫蜀山!”陆长风已然知道敖鼎此行早有准备,也是势在必行,所以也不用装傻了,便声sè俱厉地说出来了。
敖鼎还是不说话,手搭在椅子上,说道:“好椅子,好气派啊!”走近靠了过去。
陆长风握住长剑,沉声道:“将军!”
敖鼎不理会他,眼见就要坐下去了,陆长风大喝一声,长剑铿然出鞘,一股青sè气浪斩向敖鼎。这正是蜀山基本剑术“清浪诀”中的“斩敌式”,招式平凡无奇,却是威力巨大。敖鼎右手一挥,紫sè真气瞬间暴涨,轰然撞击在剑气上。只听见“砰”的一声,剑气已然被击破,真气余势未减,把陆长风逼退了几步。陆长风脸sè一变,此刻已经撕破脸皮了,便也顾不得什么,飞身朝敖鼎连划三刀,三股青白之气呼啸而向敖鼎斩去,剑气凌厉,近旁几人被真气刮得脸颊生疼,想是前一招陆长风并未动真。敖鼎见来势汹涌,也不敢大意,双手胸前画出几道紫sè光芒,一个太极八卦盘的紫sè真气游走在胸前,剑气斩在上面犹如泥牛入海。敖鼎冷哼一声,双手往前一展,剑气竟然又折回,斩向殿上众人。陆长风挥剑挡住,却有几名弟子来不及躲闪,被斩成了两截。不知蜀山弟子中谁大喊了一声:“大家一起上!”霎时间各种刀光剑芒径直向敖鼎斩去。敖鼎哈哈大笑,运气凝神,太极八卦盘飞快旋转,斩在其上的剑气一一被四散飞shè。众人只得躲闪退避。
敖鼎走下来,众人便环伺而来,确是不敢靠近,也不敢有所攻击行动。敖鼎笑道:“陆掌门,你真的要动手吗?”
陆长风脸sè一阵青一阵白,手中的剑握的更紧了。刚才那短短的一招确实也看出了差距,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蜀山大业掌握在自己手中,无论如何也不能退缩,于是便狠狠地望向他。本来蜀山可以放手一搏,但是师叔带走了大部分蜀山jīng锐,此时的蜀山根本不是敖鼎的对手,是故有了之前的延敌和装傻,以俟报信弟子及时求助师叔。
敖鼎见他此番表情,便叹息道:“我也不想伤及众人,不然就算收服蜀山又有什么意思?陆掌门,不如就我们俩比试一下,我让你三招,你若是赢得了我一招半式,我便立即下山永不犯界。你若是输了,交出两样东西,你们蜀山依然可以不屈服于我昆仑,我必不会为难你们。你看如何?”
陆长风本也在担心弟子的安全,也想过让众人一哄而上,但是大殿之中还有个叶慕雅,此人也不容小觑。殿外更有十几名侍卫,想必不是一般士兵,动起手来未必占上风。蜀山此刻正处于被动,恶战一场只怕在场弟子难留一二,到时候蜀山要是被敖鼎占了,师叔再过来挽救格局,以蜀山易守难攻的地势,必定为时晚矣。跟敖鼎单打独斗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正好也好拖延时间,希望师叔能及时带诸师弟赶来相救。当即便答道:“好!那就到试武台上去!”说罢径自迈出大门。
陆长风所说的试武台原来就是进来时经过的那个广场。广场甚是宽广,但是试武台设在门口确是不妥。敖鼎跟叶慕雅随他出来,门外的侍卫恭敬地退到天梯入广场口站定,果然是训练有素,总会守死在重要关口。陆长风至广场zhōng yāng站定,众弟子半环绕在广场周边,神情戒备。陆长风长袖一挥,朗声道:“将军准备好了没有?”
叶慕雅握住敖鼎的手,柔声说道:“小心点!”随即又凑过耳边:“不要把他打太惨了。”
敖鼎觉得耳边酥麻难耐,侧过头去,笑道:“你个小古怪,放心吧,你就在这里看戏好了。”说罢便走向广场zhōng yāng。叶慕雅站在正门下面,靠着旁边的一根柱子,静静地看着敖鼎,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像是对此战胜利胸有成竹。
敖鼎大声道:“陆掌门,我说过让你三招,你现在就出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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