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米凯拉策马前行时,渐渐听清了鼓声:冬―丁―丁―冬,冬―丁―丁―冬……
这是黑人伏都教的鼓声,不知道他们现在正传递什么信息,伏都教在所有黑奴中间流行,许多奴隶主禁止他们举行祭仪,但一般允许他们敲鼓。鼓声便是他们的报纸,它们传递得异常迅速,实令白人迷惑不解。轻重抑扬和多变的敲击节奏转换万端,微妙至极,白人的耳朵无法分辨,传递出的信息却能被所有黑人聆听者理解。震荡的鼓声可以传出数公里之外,然后再被其他的鼓接替下去。有人说其速度比电报还快呢。白人经常莫明其妙地发现好多事他们还不知道,黑奴却往々先知道了。
或许,这鼓声是在宣布保罗大人已经回来,她高兴地想。
当她接近西普里斯庄园时,鼓点变得更密了:嘭―嘭―嘭……冬―丁―丁―冬……冬―丁―丁―冬……嘭―嘭―嘭……
在西普里斯庄园下马时,她看到杰夸德的马正系在一根拴马桩上。但愿没有来得太晚!――她心中暗々祈祷着,急忙走向公馆宽大的正门。
安蒙迎她进来,他眼廉松垂的眼睛没有流露出丝毫认识她的意思。
纳西丝以高傲的冰冷神态迎接她。
“请问,您闯入此地有何贵干?”她说着斜起眼睛从头到脚打量米凯拉,一脸十分瞧不起人的表情。
“我来看我丈夫。”
纳西丝拱起眉毛:“我对您丈夫一无所知,不管他是哪一位。”
“我指的是保罗・阿博特。”
她又抬起眉毛:“谁都知道保罗已经死了。”
她是个可怜的骗子――米凯拉愤怒地想,“那我想与杰夸德先生说活。”
“他不在这儿。”
他们在搞什么鬼?她纳闷:她不仅仅是撒谎,而是在保罗家里,也是我家里故意怠慢和冷落我!
“那样的话,我就等他……”她特意擦过纳西丝身边,走到大靠背椅前,以优雅的动作坐进去。
“你也太霸道了!我又没邀请你来做客――”
“我还需要邀请吗?像你所说,如果保罗真的死了,我是他的遗孀,自然也是西普里斯庄园的主人喽。”
“简直是疯话!你不过是个含有八分之一黑人血统的混血儿!因为你身上有黑人的血,你与保罗・阿博特的婚姻是无效的,因此,他的任何财产你均无权提出要求。”
“我们是在北方结的婚,在那里就是合法的。”
“但此地是路易斯安娜。我再不想听你的废话。我现在命令你离开这里!”
“不跟杰夸德先生说几句话我不走。我知道他在这儿,因为他的马拴在外面。”
“你说什么?他的马――”纳西丝此时已气急败坏地尖叫起来,“我正告你,我丈夫是我丈夫,他的马是他的马,完全是两码事!”
米凯拉睁大双眼:“你丈夫?你和杰克――?”
纳西丝高々扬起她贵族式的脑袋,那双明亮的绿眼睛放出冷酷的光:“这件事我们不愿意张扬,但告诉你这号人无头紧要。不错,我们在两周前结婚了――”
米凯拉暴出一阵大笑,简直有点神神经质。
“你觉得可笑,是吗?你不必告诉我你曾是他的情妇,我早知道,别想拿这刺我。”
“恕我说话直率,夫人。我只想让你自己的话打你自己一个耳光,你不是讲路易斯安娜州禁止白人与混血儿结婚吗,难道杰夸德竟忘记告诉您,他与我一样血管里也流着黑人的血?”
纳西丝的脸变得惨白:“你――你撒谎!”
“我微谎?去问伏都教的尼姑莫姆塞尔・德尔范妮好了,她曾是杰夸德的海地母亲的女仆,他母亲具有四分之一黑人血统。也可以去问任何一个从海地来的奴隶。”
“不,不――!”纳西丝吓得喘不过气来。
“为了让你更清亮清亮,”米凯拉继续冷々地说,“我告诉您,就在一个小时前我也荣幸地成了咱们共同丈夫的新娘。看见我的两枚新戒指吗?”她举起左手,“与您的那两枚一样漂亮吧?”
纳西丝张嘴结舌地望着戒指,它们比她的还要华贵―些。
“这不可能――”她叫道。
杰夸德脸上挂着讥诮的微笑突然走到她面前。
“我亲爱的,恐怕这是真的。不幸的是你比我希望的早知道了一些,现在,实情你已全部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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