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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第二节(1 / 1)

() 园林城大地已经在沉睡中苏醒了,此时,晨风轻轻地吹着,远处除了偶尔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还是寂静无声的。

“你问准啊,”哥哥独龙大眼一瞪,“哥哥还想问你呢,大少爷为何不在保安团怎么跑到俺的茅屋来了……”

这件事情是因堵虎引起的。

傍晚,当弟弟堵虎送嫂子回娘家归来,途中把女子救下带回家中,安排好后,即辞别女子找地方睡觉去了。

堵虎是个老实人,没有邪心,因为年轻考虑问题简单。到哪儿找地方睡觉呢?

还是两年前的事情,哥哥成家结婚后,因为家里房子小,只有一间茅屋,他就没地方睡觉了。恰巧这时一位亲戚请他帮忙。独龙被吴百强拉去当了壮丁。堵虎立即赶回来了,嫂子只好回到娘家居住,生孩子时又回到茅屋,他又没了地方。为了睡觉,不得不在本城保安团当了团丁,来后被安排养马的差事。不过,他人老实,也勤快,西霸天经常派他出去跑腿什么的。

这时,堵虎来到保安团夜已经很深了,那挂在西方天空的半个月亮在云层里缓缓移动,偶尔从云隙里投下几缕银白sè的光亮,好像在向人们告别它要隐身于地平线似的。此刻,大门已经关闭,整个园林县城笼罩在夜幕中。

“咚,咚,咚,”堵虎抬起手来边敲门边喊叫:“开门,开门……。”

在民国初期,军阀混战的战争年代,什么保安团?连他们自己的安全都不敢保证,更不要说黎民百姓了,外边土匪一伙接一伙的前来敲诈。他保安团长也害怕掉脑袋。为了保证团长的安全,天不黑就把大门关起来,在院子里留守值班巡逻人员,夜间有人敲门,没有团长的批准,是不能随便开门的,怕土匪前来绑票,提西霸天的人头。

当班的保安队长廖一熊闻听有人喊叫开门,不敢做主,只好前去向保安团长请示。

保安团长名叫屠万柯,水乡园林城头号劣绅、外号“西霸天”,他五十多岁,身高体瘦,高高的颧骨,深深的眼窝,露出一双滴溜溜的老鼠眼睛,贼眉鼠眼老jiān巨猾,yīn险狡诈,留着一头男不男女不女的齐耳长发,活像座山雕再现。那是他不忘满清社会,可是,又不能抵抗反帝制反封建的cháo流,只好把大辫子散开,成了披肩长发。

此时,虽然已经进入夜晚,可是,那被烧红了的晚霞还留有红晕,湖边沙滩上的人们有的在游泳,有的在拾贝壳。尽管他们生活贫穷,还是在尽情地嬉笑,因为,他们不像西霸天那样怕别人绑票,敲钱,闹革命。于是,这里的欢声像海浪一样一阵高过一阵。

至于西霸天是个什么样的人?据园林城人们暗地里相传,他是恶虎jīng转世,吃人不吐骨头,所以在当地无恶不作,专门欺诈老百姓。因为,天高皇帝远,此处没人管,离江城市好几百地。他,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土皇帝。

所以,西霸天在附近一带称王称霸,他屠万柯喊叫一声,谁敢说个不字,跺一跺脚地动山摇。故,人们给他送了个外号西霸天,因为,他比洪湖的彭霸天还坏。

西霸天有三个儿子,大少爷屠一刀,二十八岁,长得和老子一样,更是坏的出名,有人说他,头顶上长疮,脚底下冒脓,一坏到底。他不务正业,经常强抢民女,手段残忍毒辣,确确切切的一个yín棍,就这样的一个东西,西霸天还准备让他接任保安团长。

此时,天空像一块洗净了的蓝黑sè的粗布,星星仿佛是撒在这块粗布上闪光的碎金,虽然整个园林城被黑暗笼罩着,还是有点点火星,星火燎原,她们慢慢地扩散着。

二少爷屠二倒二十五岁,是变了种的坏,因为长相跟西霸天不像。他矮胖矮胖的,因小时候出过天花,此时也是满脸麻子,人没人样,狗没狗样。这还不算,浑身还沾满了恶习,吃、喝、piáo、赌、吸毒,五毒俱全。因为,西霸天是地头蛇,二少爷仗势欺人,经常带领一帮恶棍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西霸天知道,这个老二人才不佳,所以,很早就给他订下娃娃亲,什么订啊,其实是强迫。强迫女子刘甄嫁给二少爷,才出现开头逼婚现象。

此时,二少爷不在家,被堵虎砸了一坷垃后,跑到附近天沔县城piáojì去了,恐怕三、五rì不得回来。

三少爷屠三道,现年二十二岁,被西霸天送往rì本留学不在家。暂时不作过多的介绍了。

保安团长屠万柯是继承起家,清朝末期,父亲是个大贪官,当地的土皇帝,给家里留下一笔财富。

到了民国年间,袁世凯要当皇帝,遭到全国人民的反对,国家呈现混乱局面,拉杆子占山头一股股的人马到处都是,在他们眼里统统都是土匪草寇。屠万柯为了保护家产,也组织了一帮打手看家护院,后来发展成武装集团。

由于当地土匪经常前去敲诈他,再加上什么赤sè革命力量,多股武装集团在这一带活动,为了维护当地治安,国民革命zhèng fǔ就委任屠万柯为保安团长,从此他招兵买马扩充队伍。

此时,月光照在微波粼粼的湖面上,湖面上映托着芦苇的倒影。星星在头顶眨着快活的眼睛。

西霸天虽然得到了国民zhèng fǔ的委任状,但,那只是空头许诺,承认西霸天保安团长的官衔,可是,遇到具体问题什么都不管。保安团长西霸天多次前往要钱,要武器。zhèng fǔ无奈,才给了几条过了时的破枪,那时老套筒算是新式武器,连老套筒都不如,只能算作猎枪,拿着吓唬人当棍棒而已。

就因为属地方保安团,所以武器装备不够先进,土匪来了,除了几把老式破枪,还是长矛大刀,一哄而上,给古代打仗没两样。

昨天刚刚从国民革命zhèng fǔ那里要来一把盒子炮,那是配给团长西霸天屠万柯特有的防身武器,其他人哪有这个待遇。不过,这把盒子炮倒是最先进武器,拿来后就被大少爷挎到身上炫耀起来。

当班的保安队长廖一熊刚刚走到团长的住房门前,大少爷屠一刀挎着盒子炮松松垮垮、吊儿郎当地醉醺醺的迎面过来了,遂大吼一声问道:“站住,慌慌张张地干什么去?”

此时,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外边有人喊叫开门,”保安队长廖一熊中等个子,留着小分头,油里油气,像哈巴狗似的一边点头一边讲,“特前来请示老爷。”

“老爷已经睡了,”大少爷屠一刀很神气的讲:“不要再打扰他了,什么事情有大少爷我来处理。”

“你……”保安队长廖一熊无意中脱口而出,说过之后,后悔了,这样等于看不起大少爷。

“怎么,”大少爷屠一刀果然生气了,大嘴叉子一咧,眼一蹬,恶狠狠的讲道:“敢瞧不起本少爷,”

“哪里,哪里,”保安队长廖一熊多么狡猾啊,“小的不敢,”

“嗷,”大少爷屠一刀拍了拍腰间的盒子炮,意思让他看看,吹起牛来,“难道你不知道,本少爷要接任保安团长吗,”

“是啊,大少爷年轻有为,”保安队长廖一熊夸奖一句,随讲出原因,“是老爷提前已有交代,没有他的命令不得随意开门,既然大少爷这么讲,恭敬不如从命,”他赶紧低头哈腰,伸出双手笑脸相迎,“大少爷请吧,”

大少爷屠一刀一手摆弄着盒子炮,松松垮垮地跟着过来了,来到大门前,抬起头来大嘴叉子一咧,眼睛一瞪;“谁啊,半夜三更敲他娘的什么门?小心老子毙了你,”随即掏出盒子炮,对着大门吼道。

“是大少爷啊,”弟弟堵虎听出了声音,赶紧向大少爷映求,讲出原因:“我是堵虎,奉老爷之命外出办事回来了,请大少爷开开门吧!”

此时,黑夜虽然加深,可是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上,把清如流水的光辉泻到保安团的大院里。

“奉命办事也不能回来这么晚啊,”大少爷屠一刀闻听所言,随使个眼神让保安队长开门。

堵虎立即进入大门,廖廖一熊赶紧关起。

大少爷屠一刀手举盒子炮对着堵虎的脑袋,“快讲,你小子到哪儿吃巧食去了?如实交代,否则本少爷一炮崩了你。”

大少爷的意思是向堵虎炫耀一下,自己得到一把新枪。其实,他是刚刚拿到的盒子炮,里边连子弹都没装,这是全保安团唯一的一支能打响的好枪。大少爷从没玩过,目的是神气神气,开个玩笑吓唬吓唬,让堵虎看看,本少爷也有一把手枪。

谁知,堵虎当真了,天生胆小怕事的他,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吓唬,吓得哆哆嗦嗦,就地趴下连连叩头;“大少爷手下留情……大少爷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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