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一剑宗的修士开始对沈玉出手时,在场的天云宗弟子也迎了上去。
都说刀剑无眼,修士们灵力化形所出的招式,又或是各种法术,威力比刀剑更甚,尘土更是飘得满天都是,简直就是地动山摇,对于没有修炼的百姓来说,更是如同天灾。
天一剑宗的地界内原本氛围就有些低气压,此时又感受到仙人打架的动静,尖叫声顿时响起。
“又来了又来了——快跑啊——”
“房子要塌了,别管那么多了!”
“天爷啊,我的天爷啊,我们命怎么这么苦啊!”
沈玉出剑后挡下一击,又见这群剑宗的弟子们摆起了剑阵,那阵法一起又将会是不小的动静,她神识扩开,听到这附近村民的叫喊声,不由得脸色一沉道:“我们本就是都为了魔门而同路,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谈?你们身后就是你们天一剑宗脚下的百姓,再要出手,就连他们最后的家都要被毁了!”
天一剑宗的那些弟子听闻,在后方的几个稍稍回头看了一眼,前面的那几个就更是没有别的动作,维持着摆阵的姿势,冷声道:“你可别天真了,你说得再多,我等也不会这么轻易上当。”
后面那几个弟子再回过头来,咬了咬牙,说道:“我们现在做的就是为了日后的太平安稳,他们只是这一时的牺牲,等事情过后,宗门自会补偿他们!”
沈玉并未回应,她眉头一皱,似乎在附近感受到了魔修的气息,不过这地界内魔修本就多,一时还不能确认那些气息是往他们这边来的,还是朝着别处去的。
面前的剑宗弟子不断逼近,对方人数过多,她警惕地后退几步,忽地察觉自己旁边少了个人,左右看了下,就发现季骁不知从何时起已经不在这里了。
该死。沈玉心底暗骂一声,他这个时候不见了是去哪了?不会是想在这个地方暴露自己吧?
“荒谬!”上头的鸿丰长老与金义对打之时,得了空隙听到下面的人这番言论,眼睛一瞪,一锤子从天而降,他双手缺失一个武器,就给了金义机会,立马拉近对他来说较为合适的距离,两人又近身而战。
那一锤重重地落到剑宗和天云宗弟子们的中间,将两方隔开。其余宗门的人对这事并未插手,从一开始就在远处观望,时不时高声劝道:“鸿丰老兄,你为何如此固执!此事本就是为了大家……”
“为个屁!”
大锤从土壤中松动,嗖的一下再次飞入鸿丰长老手中,他破口大骂几句脏话,惹得一众修士脸色有些微妙。
鸿丰长老瞥见下面天一剑宗的人仗着人数优势,将沈玉等人围住突破困难,忍不住喊道:“玉娃娃,别与他们纠缠,跟这群眼界狭隘的人是说不通的!他们是想将你抓住,拿去与魔修交易,试探你在魔门中是否重要,此事听着简单,可要走错了一步,你这条命不是死在他们手中就是死在魔修手里!”
远处其他宗门的人听了,虽然有些心虚,却还是帮着天一剑宗的人说话:“哎呀,鸿丰老兄,事情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你们天云宗的人不也都会守在旁边看着吗,更何况,我们这么一大群人也都在,自然可以作证,沈道友怎么会死在我们自己人手中呢?你啊就是太……”
“老夫不信你们!”鸿丰长老怒吼一声,要俯身冲下去,却反被金义拦下,两人一锤一剑碰撞,灵力发出剧烈的波动。
金义感受到鸿丰长老灵力中所带来的压力和气势,那股力量与曾经的他那么相像,他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就跟当初的他一样也是那么想保护住一个人。
金义的眼底闪过一丝动摇,这抹情绪很快又重新被压下,换上决然的神情。
夜风中仿佛传来无声的叹息。
金义眼神一凛说:“鸿丰,要怪就怪命吧。若不是我们的人在魔焰谷查出沈玉对魔尊的重要性,她也不会趟入这趟浑水,现在事情发展成这样,已由不得她拒绝了!”
话音一落,底下的天一剑宗弟子好似听从了什么指令,四处散开,不过一会儿,四面八方的位置中都亮起了一束异光。与此同时,金义召唤出一柄灵剑,直直地插入这八处异光的中心点,剑尖一没入土壤,整个地面便开始晃动。
沈玉挥剑劈出一条道,从人群中跃起飞至树干轻点一脚,翻身落在树上。
这阵法似乎在暗中布置了许久,直到这个时候才能凝聚而成,而阵法成型的越慢,则越是代表着这阵的厉害。
看样子,整个阵的范围并不是很小。天云宗的弟子见状想先跑出去,就被在阵法外围一圈的天一剑宗的弟子给挡了回来,他们退避时不小心触碰到光束,瞬间整个人发出撕心裂肺地惨叫声:“啊——”
碰到的人捂着受伤的位置,倒在地上来回滚动,好似这样就能分出去许些痛苦,那伤口处的灼烧感,还有撕裂感,以及不断扩散的痛苦,让他们忍不住叫出声音来发泄。
鸿丰长老脸色顿时变了,他有些破音道:“你们天一剑宗……居然拿这种阵法来对付同为仙门的人?!”
金义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若是仔细去看,便会发现他额见冒出薄汗,紧张地注意着四周,似是在等待什么,放下的手也在微微地颤抖。
鸿丰长老猛地俯身冲下去想要破阵,金义又喝了一声:“师弟,制住他!”
从暗中当即出现一道身影,挡在了鸿丰长老身前,鸿丰长老脸色涨红,怒气冲冲,脾气一上来提着大锤便锤过去,只想冲出重围。
可对方身为金义的师弟,那就是天一剑宗剑鸣宗主的得意门徒之一,当下就与他纠缠起来,鸿丰直来直往重型的攻击,与对方使出软剑的软绵绵打法,又时不时来几个法术扰乱鸿丰长老的思绪,两人一时间难分伯仲。
金义目光一扫见沈玉突破了天一剑宗的一道关卡,就要踏出阵法之外,他这才有了一丝错愕。
此时,阵法已成了大半,异样的光束正似展开了两翼缓缓汇聚到一起。
沈玉的剑气震开追上来的一队人时,金义同时在瞪眼喝道:“金洵、金焱,你们就在附近还等什么!”
金洵作为天一剑宗的第一大弟子,与沈玉在天云宗同等的位置,身上无论是修为,还是法术,还是法宝等等,都是一等一的。
沈玉行动的身影没有停顿,可听到这话时,她似有所觉地侧脸往边上一处看去,就见金洵和金焱两人手中拿着各自的法宝,站在那,神情复杂且纠结,但始终没有出手,却也没有帮忙,只是目光紧紧地随着她而挪动。
然后在周遭又一队天一剑宗的弟子提剑冲上,他们二人终于动了,悄悄出手,把那一队的人给弄了个仰面朝天。
在一众龇牙咧嘴中,沈玉用口型说了声谢谢。
金义这么喊,无非就是他修为高又刚好在附近却一直不见出手,才急地喊出声。
不过他也并非只做了一手打算,之前金洵金焱二人与沈玉一道出行的事情他都有了解,喊出声的同时,他自己身后显出几道灵剑,也化作一道道残影急速地朝着沈玉冲去。
不仅如此,他站在原地,两手伸出在半空中虚虚一握,手中便显出了两条锁链的影子一闪而过,他双拳握紧,冷眼盯着沈玉的身影,伸手一拽——
链条从沈玉脚下突然腾起,亮着灵力的金光卷住她的后腿,迫使她身形一顿,半个身子踏了出去,后半个腿脚陷在了靠拢的光翼之中。
而那阵法的光翼也瞬间靠拢,其间隙甚至不到一尺只有几寸的功夫。
鸿丰长老余光瞥见这一幕,脸色大变,他甚至来不及想出别的,急地怒喊:“金义快把沈玉给拉回来!”
事情是在同时发生的,光翼合并的速度比想象中的还有快。
众人的眼里只看到倏地出现一抹黑影,从光翼中出现,骤然惊起一道骇人的气势,又见一道黑色的光影转瞬即逝,将那金灿灿的链条斩断,随后沈玉便被他抱在了怀中,撤出了光翼,只是对方环住腰身的手臂来不及完全的撤离,向外的那一侧被光翼割下了衣袖,划开了一道口子。
之前被光翼伤到的一些弟子捂着伤口在地上,有些愣神地看着这一幕,感同身受似的,又觉得自己的手臂有一阵剧痛。
可预想而来的叫声并未传来,那人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若不是那道伤口那么显眼,他们都差点以为自己看岔了。
“吼——”
魔兽的怒吼声接二连三地响起,惊醒了围观的众人。
“魔兽?是魔兽?”
众人连连惊呼:“它们从哪来了?”
天上,地上,树丛中,从四面八方而来。
这架势,无异于是在告诉所有人,一群魔修的队伍也在其中。
底下的众人脸上闪出一丝慌乱,而天一剑宗的众人这时才露出了一点势在必得的笑容。
金义心说:来了,终于来了,他赌对了。
这队伍中也定是有魔门的探子,不然他们在此处的消息也不会泄露的那么快,看来这个沈玉对魔尊真的那般重要,就算那些魔修知道他们的计划也要前来营救,更别说那个魔尊……
金义的视线狠狠地盯着沈玉旁的那道身影。
他心道,你终于又出现了。
天上的魔兽不管不顾地俯冲下来,饶是那成型的光翼好似在割草一样地虐杀它们,它们也无所谓,兽眼猩红,像是饿狼一样,饿了许久终于看到了食物一般地疯狂撞击。
光幕屏障原是安然无恙,那阵法的力量是由他们这些人所掌控,牢固程度也与修为有关,可后来冲出的魔兽不论是天上还是地上,数目越来越多,且那些魔兽也似感觉不到痛一样地猛撞。
随着魔兽多到一种密集的程度后,阵法的屏障被撞得一颤一颤。
天一剑宗的人心里一紧,更加坚守阵法的位置,其余人也为他们腾出空间与冲出来的魔修对上。
“就是你们?”一高阶魔修一脚踹开某个天一剑宗的弟子,身上冒着魔气,瞬间又去抓向另一个天一剑宗的人,“老子倒要看看,是谁敢抓我们魔后!”
旁边的魔修也是涨红了眼,喝道:“哈,真是狂妄,看大爷的我不给你们一个个都杀了!”
“嘘,小声。”某个魔修说道,“我们现在是魔焰谷的人,说话要斯文。”
末了,发觉战场中还有天云宗的人在内,差点误伤,连忙将人拉起给护在身后说:“哎哟我的天,魔后的娘家人,你们还是躲在我们后面吧。”
“……啊?”天云宗的弟子待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被像拎小鸡仔似的给各个扔到了一处,然后见这些魔修有意无意地护着他们,一时间心情复杂的很。
他们有了喘息的机会,下意识四处望去寻找大师姐,然后目光一定,就看到那背影看着很是高大的魔尊,正低头靠住了他们大师姐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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