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观后山,陡峭的望月崖崖顶,玄灭张着双臂,任由带着刺骨凉意的寒风迎面扑来,带走自己所有的不满。只有这个时候玄灭才能够忘记所有,心里寂静而孤独,他一切的在意和不在意都可以完全的放下。
站在玄灭身后几十米处,没有人知道,玄寂此时的脸色……冷的吓人。包括他自己。
玄寂已经忘了自己站在这里多久了,他不敢上前,他怕因为自己的出现,让玄灭有掉下悬崖的危险,曾经作为孩童的他,看着同龄孩子掉了下去,再也没有回来,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座悬崖有多高,玄灭一旦掉下去一定会粉身碎骨,就算以他现在五阶后期的修为,也无法保证掉下悬崖还可以安稳无事。
玄灭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玄寂,他已经完全融入了大山之中,闭着眼不愿挣开。玄寂看着悬崖边缘的玄灭,如此的孤独,如此的脆弱,如此的娇小……
想起玄灭早餐时说过的话,玄寂的心,针刺般的疼了起来。
这么多年,父亲死了,妻子盗剑离开,兄长忙于修炼与观内事物,自己总是以繁重的事物逼迫自己不再想起一切,如此,以为自己的心,已经麻木了,不会再有任何的感觉,不会有喜、乐、更不会有……痛,以为不会再出现的情绪,让他感觉自己仍然……是有生命的。
“那时,我还是那么小,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能把责任全部推卸到我身上!”
“你呢?作为闲云观观主,你明明知道那把剑很重要,为什么不看好……你难道就没有责任吗!”
“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根本没有来到这个世界。”
“在这里,你知道吗?我只是一个讨厌鬼而已,一个连同龄孩子也不屑于与之玩耍的人……”
玄寂的目光望着玄灭,几乎是宠溺的,却又深邃的犹如看不清的黑夜。玄灭的话,犹如大山般压着他,无法呼吸,而心疼的碎了。
“父亲。”玄灭回头,看见身后的玄寂,整个人一惊,脚步后移,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子被撞落下去,久久的不闻回声。
“你在干什么!真的想死吗?过来。”玄寂血为之一凝,大声咆哮着。
“凭什么命令我。”玄灭望着玄寂,不满于玄寂命令的语气,第一次大声反驳着玄寂的质问。
“凭我是你的父亲。”玄寂这句话几乎是咬出来的。
“是吗?”玄灭心中冷笑,他对自己除了冷漠与不屑外,还有什么,父亲,多么可笑的一个词,有时候这个词陌生到连自己都有些难以相信它是真的存在。
“从不关心我!从未给过我幸福!而且阻止我想要的一切!这就是……父亲的涵义!”
冷冷的讽刺,从年幼的玄灭嘴里发出,尤为陌生和……刺耳。玄寂静静地看着玄灭,胸口像是被火灼烫着,很痛很痛。
半晌,玄灭没有再说话,只是愤怒的注视着玄寂,就这样僵持着,好久,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但玄灭痛恨自己,在玄寂面前,自己总是那么喜欢流眼泪。
玄寂静静地看向玄灭,心被刺痛的几乎不再跳动了,他抬脚向前,只是企图紧紧地抱着玄灭。
“你,不要过来。”玄灭用手指着玄寂阻止着他的动作。玄寂不做停留,他讨厌玄灭的疏远。
“不要逼我,我会跳下去的。反正没人在乎我的死活!包括我自己!”玄寂一惊,脚停了下来。玄灭很满意这样的结果,至少他还有反抗的余地。
“你到底想干什么?”玄寂的心悬在半空中,拳头紧紧的捏住,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手心溢出了冷汗!脸色更是铁青的吓人!
“让我去参加通灵测试。”玄灭的手僵了,有些无力的下垂。冬日里的山风很冷很凉,玄灭嘴唇已经被冻的发紫,但仍然倔强的坚持着,既然遇上了,他要搏一搏!为了自己的命运!
四周静的出奇,只有山风吹动树木的声音。玄寂咬着牙,语气冰冷:“你在威胁我!如果我离开呢!”他闲云观的观主又怎么会甘愿被人威胁,即使那个人是他儿子。
如预料中的一样,玄灭的脸瞬间变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被冻僵的腿无意识的后移,然后踩在悬崖边,瞬间的悬空感让他惊醒,脸色吓的更加苍白。
玄灭脚步向前远离悬崖,看着玄寂那张冰冷的脸,自嘲道:“威胁?对你来说,我的确无法构成,我只是一个傻子,以为你是会在乎我的,我怎么能威胁到你呢!我只是一个没人在乎的可怜虫而已,也许根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死了可以一了百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浪费我们闲云观观主宝贵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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