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引挑了挑眉,问道:“咦,莫非大长老有什么密语,是我听不得的?”
姬溶尴尬道:“没有,没有。其实……其实姬溶此来,正是要对仙子说起大人之事。”
我和岳引都饶有兴趣的望着她。她又迟疑了一下,才道:“嗯,是这样的,最近……有不少女弟子纷纷向长老会提出申请,说是仰慕巫王大人巫术高明,想请巫王大人拨点时间……指点一下她们……”
岳引皱了皱眉,不作声。
姬溶又道:“据说还有些女弟子直接找到了巫王大人那里,对大人造成了小小困扰?”
岳引嗯了一声。
姬溶道:“我们私下里商议了一下,大人身负六品灵血,巫术与武功都高明至极,又如此年轻,自然会令女弟子们趋之若鹜……就是我们,亦一心想大人可以早些娶妻,将您的灵血传承发扬……所以,我们私下计议了一下,正好巫后大人亦尚未婚配,若是巫王大人与巫后大人……两好一双,”她暧mei的一笑,道:“这样岂不是成就了一段佳话?仙子,我此来正是想与你商议,你可愿做这主婚之人?”
“我……”我刚说了一个字,岳引已拂袖而起:“岂有此理!我要娶谁,还要你们长老会安排么?”
“大人,我巫族中人,灵血的品级一代不如一代,我们也曾详加参详,得出的结论是,也许正因为男系的灵血纯度不足,故此拖累了女系的灵血品级也一再降低。好容易男系中出了大人这般灵血纯度上了六品的高贵血脉,怎可不早rì娶妻生子,为巫族传承优秀血脉?”姬溶理所当然的道。
岳引一转身,大踏步向门外走去。“说什么都不行!我又不喜欢巫羽。”说话间他已走到门边,大力推开房门,正待冲出门去,身子却突的僵在那里。
门外,白衣如雪的巫羽垂头解释:“我是来找琉璃姐姐,并非……并非想偷听巫王大人的话。”
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岳引的背影。他就那么僵着身子好一阵子,才柔声说:“是我情急之下胡说八道,对巫后大人失礼了才是。”
他绕开巫羽,径自离去。
我看到,垂头的巫羽身前,有一道隐约的亮光轻轻坠落。
我的心,轻轻的抽紧。
当天晚上,我就被破窗而入的岳引抓起来,打包离开了巫渊。
我说:“岳引,这么不辞而别,会不会有些失礼?”
他答我:“莫非你很乐见我被她们陷害成婚?”
我说:“这个……其实,巫羽很漂亮啊……而且很善良……”
岳引冷冷的笑:“说到善良,琉璃,好象巫族所有的人,都对你的‘善良’称颂不绝……”
我噤声。
天亮以前,我们便赶到了寄放马匹的农家,取了马儿上路了。
岳引心情很不好,害得我也噤若寒蝉,一路上只顾策马而行,半句话也不敢多说。
结果岳引倒来指责我:“你在生气,对不对?”
什么啊?我不明所以。
他继续怒道:“你很遗憾我没留在巫族成婚,对不对?这样你便可以甩掉我了是不是?”
我坦白的告诉他:“岳引,我完全没有这么想过。你心情不好,可是不代表你可以随便往我身上泼污水。”
他抓狂了:“琉璃,我讨厌你这么冷静。”
冷静……也是错吗?
若是我也头脑发热与他莫名其妙的吵一架,莫非他才觉得满意?
他仿佛听到我的心声,恨恨的道:“我宁可你跟我吵一架,闹一场,也比你这样冷静冷静冷静来得好!那至少说明你在乎我!你听到她们安排我娶别人你会嫉妒!”
我说:“岳引,你既然这么痛恨我的冷静,我便让你再痛恨我多一些吧。我不嫉妒,那是我希望你幸福。若是你不喜欢巫羽,我亦不会为了想摆脱你便希望你留在巫族跟她成婚。还有,岳引,我不跟你吵,是因为我拿你当朋友。换了别的男人这样凶我,我早掉头便走,再不跟他接触。”
他眼中的怒火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点迷惘神sè:“朋友?”
我轻声说:“也许我做不到你的要求,将我们的关系发展为情侣关系,但是岳引,我真心把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
“我不会拿别的女人来硬推销给你。但是我也不能骗你,说我对你有情意。我能给你的,只能是单纯的友情,非常非常深的友情。`岳引,其实我真的觉得,真挚的友情,也弥足珍贵。”
他一打马,向前飞奔:“友情?等哪天你变成男人或我变成女人,你再跟我谈友情!”
说话间前面来了一队高楚官兵。看到旷野中的我与岳引,他们用神打量,带队的小队长更是赶上前来,脸上露出欢喜之sè:“公主!”
我吓得一抖,讶然回望这名应是没有见过面的小队长,疑惑不定。
他从怀里掏出张画像来,对着我比较了一番,喜动颜sè的对我施礼,道:“公主,小将丁克俭有礼了!”
我别开脸,策着踏雪退开两步,才道:“这位军爷想是认错了人?”
他笑,露出一排黄牙,看上去不甚美观的样子:“公主何必讳言身份?咱们接到线报,二十余天前公主便已进入南巫,咱们各郡县公务人员这些天来rìrì在四乡巡视,想来今儿小将祖坟之上冒青烟,竟然迎到了公主,真是天大的喜事。”
岳引策骑过来,冷冷的道:“军爷,你想借机调戏民女便直说吧,不要拉上什么公主不公主的!”
那小队长脸sè一变,将手中的画像一挥道:“奉天都谕令,全省上下寻访公主。这不是上头赐下的画像?尔等刁民还不退到一旁,休要误了本军爷的重要公务。”说着,他竟抢上一步,伸手想抓住踏雪的马缰。
我心中恼怒,策着踏雪再退了一步,对岳引道:“我们走!”
那人脸sè一变,嗫唇作哨,那一队二十余人的官兵忽的都亮出兵器,一涌而上想要将我们包围。
想武请么?
我唇边一丝冷笑,一拉踏雪,纵骑便往前路直奔。岳引身法如电,于须臾间已纵身而起,点倒了三五名阻在路前的官兵,为我打开一条通道,这才反身掠回自己的坐骑上,策马向我追来。
那群官兵就只有小队长一人有马,其它人迈动双脚,大呼小叫的向我们追来。我与岳引纵马而行,不片刻已将他们远远的抛在身后。再隔了一会,连那隐约的呐喊声都不复听闻。
我苦恼的跟岳引说:“咦,好端端的,怎么竟泄了形迹?高楚也是,我对他们真有那么大的利用价值么?居然这么偏僻地方还有官兵喊打喊杀的强请。那死老头要真是想神族想疯了,我倒不妨指点他跑去盘落森林当神奴去,好好的就别来搔扰我了,以为我真那么好利用的?”
岳引漫不在乎道:“怕什么?有我护着你,难道还有谁能强将你掳了去?”
不过,当我们第三次从官兵的包围圈中逃出来时,他亦再说不出这样肆无忌惮的话来了。
不知道高楚官府如何突然发疯了,对寻找我之事极为上心。不断的有成队的官兵拿着画像前来“武请”,而且越到后头,官兵的人数越多,我们脱身亦一次比一次困难。
早知道一开始易容变装就对了。岳引亦jīng通易容术。不过之前我们太掉以轻心,岳引更是不屑道:“为了几个跳梁小丑便要令本公子易容而逃,笑话得很。”
此刻我们藏身于一座破败山神庙中,借着手电的光线看了看夺来的画像,然后岳引不屑的往地下一扔:“画得这么拙劣,完全不得其神。”
我苦笑:“凭画得这么拙劣的画,亦可以一再将我认出,这才是令我觉得奇怪的地方。”
岳引淡淡的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必定是有见过你的人确实看到你在这一带出现,层层报上去之后,官兵才在这一片区域大量布防,务要将你找到。他们既然心有定见,想必最初看到你之人又将你的衣着相貌形容得甚为详尽,所以他们便可凭这只得六分相似的画像确认你的身份。”
我苦恼道:“他们还有完没完啊?拿我当棋子当得很过瘾么?话又说回来,这些官兵一见我不肯跟他们走,便亮出兵器,仿佛……来意不善啊,也许其中内幕并不单纯?”
说话间,岳引神情一动,一把将我自残墙之后拉起:“走吧,又追来了!”
我骑着踏雪奔过一道山丘,还可以听到身后隐约的人声,依稀还有犬吠的声音。
回头望,无数的火把将半边天际都照成红sè。
看来,为了追到我……更多的跟踪手段已被调动。
并且还这么的勤奋,连晚上亦不歇息的追踪前来。
至于吗?我简直想仰天长啸了。
真是……树yù静,而风不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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