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夕换好衣服,洗漱完毕,站在门口茫然了片刻,才想起要去用膳房内吃早饭。
用膳房,天坛峰一脉四人齐聚,只是初夕却有些不习惯,就连吃饭都没什么胃口,夙夜察觉到他的异样,担心道:“小师弟,你怎么了?”
初夕惊醒,连忙道:“没什么。”他埋头大吃,草草吃完之后,便告辞退去了。
如今正是夏季时分,王屋山多云密雨,而在这天坛峰,正有举世闻名的“天坛云海”这一天象奇观。天上云海与天坛雾气相连,仿佛天地连成一片,远远望去,整个王屋山大小山头,时隐时现,如同仙山琼岛。
初夕迈步在云海之中,不知不觉间走到那三个水缸面前,怔怔地望着。
当时他初到五斗峰,最期待的便是回到天坛峰,只不过久而久之,他的生活逐渐被那一个蓝衣女子、还有他的老对头占据,对天坛峰的思念慢慢就淡了。此次回到天坛峰,初夕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他在原地看了一会,忽然挑起一边的两个木桶,向着山下走去,到了天坛湖,捞满水,回到十方院,倒进缸内。
就这般来来回回地忙碌,是初夕唯一可以打发时间的方式了,只是他很快就发现,以往需要大半rì光景才能倒满的三个水缸,如今不需要一个时辰,这甚至还是他刻意放缓速度的缘故。
若是初夕运起《天行》,只怕不出一盏茶功夫,三个水缸就已经满了。他坐在水缸下,丝毫感觉不到累,气息均匀,此时此刻,他只是在发呆罢了。
他一发呆,便拿着那块碎裂的玉佩,这一看,就是好久,有其他杂役弟子看到他,跟他打招呼,他都似没有听见。
今rì,初夕向夙夜问了一个令夙夜感到很奇怪的问题:“师兄,齐明浩师兄在月华峰吗?”
夙夜怔了一下,他刚从月华峰回来,见到了齐明浩,道:“齐师弟前几rì回了长安一趟,如今已经回来了,怎么,小师弟你找他有事吗?”
初夕的心思当然不在齐明浩身上,当下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夙夜看着初夕脸上忽然露出的笑容,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些什么,告辞离开自个儿修炼去了。
初夕得知齐明浩回来了,那么自不必说,南凌玉也该回来了才是,这才是重中之重。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他的心情异常激动,一股思念占据了整幅心思,迫切地想要见到南凌玉。
夜间,初夕趁着没人发现,偷偷下山,在灵山峰下左右徘徊,想着要跟南凌玉说下,自己已经回去天坛峰了,省得她担心。只是他有些为难,没有得到准许,贸然私上灵山峰乃是大忌,被发现了定会受到严重的惩罚,而不久前他才得到云玄的原谅,再次犯错后果如何,想想初夕的心就凉了大半。
初夕疑虑重重,不知该如何抉择,但脑海内两股念头经过一番持久苦战,固然惩罚在他心目中是极为可怕的,然而最终还是南凌玉的身影占据了上风。
他定下心来,藏踪匿迹、轻手轻脚地向着灵山峰上走去,也还好现在是夜间,大多数灵山峰弟子都休息了,幽静的山路上能看到偶尔落下的树叶,但没有一个人影。
初夕就这样提心吊胆,东张西望犹如做贼般走向灵山峰,大概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路程了。初夕望着山顶,随之而来,他的心跳渐渐加快,愈加紧张。
忽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心也跟着重重跳了一下。
山道上,仿佛有一朵蓝sè的云彩,飘然下山。
那个身影,初夕怎么会忘记?他呆站在原地。
南凌玉见前方有个人,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但细看之后见是初夕,脸上顿时有欣喜之sè,快步跑到初夕面前,惊喜道:“初夕,你怎么在这里?”
初夕脸上写满了“开心”两个大字,呐呐道:“我就是路过,随便走走、看看……”
“你来看我啊?呵呵,真不枉费本小姐正想去找你玩的一番心意。”南凌玉还不待他的话说完,就笑着打断了。
初夕怔了一下,挠了挠头,呵呵傻笑。
“哎呀”,这时,南凌玉忽然面sè一变,似乎想起了些什么,惊讶道:“初夕,你怎么来这灵山峰了?有没有被人看到?”
初夕摇头,南凌玉连忙将他拉到了路边的树林中躲藏了起来,四处打量了一下,确定没人发现之后,方才松了口气,嗔道:“初夕,你知不知道男子私上灵山峰,是触犯了门规戒条的?”
初夕心中一紧,没有得到允许私上灵山峰者,一律视为有苟且之嫌,轻者一顿皮肉之苦,重者便是逐出师门,但无论如何,颜面扫地是免不了的,而且此刻还是夜间,那就更让人怀疑了。
初夕抬头看去,见南凌玉满脸讶sè,但容貌中就算是带了些许嗔怒,却依然是那么美丽,低声道:“我一时给忘了,不过好在没有被人发现,师姐你就别生气了。”
南凌玉白了他一眼,哼道:“瞎说,没听过一句古话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她顿了顿,脸上又有笑容,微笑道:“不过看在你是特地来看我的份上,我也就不跟你生气了。”
初夕满脸笑容,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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