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易水脸色变都不变,但正是那副冷漠平静的样子,令人感到心寒,她淡淡地看了眼齐明浩,道:“我说过,想去五斗峰,你们可以试试!”
齐明浩怒不可遏,又看了眼身后的南凌玉,见她脸色苍白,惊魂未定的样子,更是怒到无以复加,双目都像要喷出了火来,道:“云师妹,你太过分了!”
云易水没有说话,冷冷地看着他。
齐明浩盛怒之极,双掌紧握成拳,似乎就快要忍不住出手,为南凌玉讨回公道,但他依然守着灵智清明,脑中利弊权衡,还是没有为图一时之快而冲动行事。
齐明浩深深吸气,强行压下狂怒之火,毕竟他和云易水都是同门,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他对云易水出手,那么就是彻底撕破了脸皮,同门之间闹出了仇恨恩怨,对谁都不好,师门长辈的面子到时候也不好看。
总而言之,这口气他打算要憋着了。
齐明浩脸色铁青,一字一句道:“云师妹,你身为掌门师伯的血脉,如此仗势欺人,我们也奈何不了你,但你须知一句话,欺人者,人必弃之,你好自为之!”
说罢,齐明浩拉着南凌玉,转身走去。
云易水没有一点反应,仿佛丝毫也不在意得罪了两个同门。
她看着南凌玉的背影,好像笑了笑。
这个女子,就是让初夕昏迷重伤之时,念念不忘的人啊。
也就是这个女子,伤透了初夕的心,令他痛苦到险些死去。
云易水并不知道初夕得的究竟是什么奇病,她毫无头绪,但她知道,那漆黑夜色下,狂风暴雨中,初夕奇病发作而痛不欲生,不是什么偶然,必然与南凌玉以及齐明浩有很大的关系……
所以她绝不能让初夕见到南凌玉两人,因为她不确定,这会不会刺激到初夕,令他想起伤心往事,以至于诱发奇病。
云易水向后望了眼五斗峰,目光幽幽,也仿佛在注视着山上的谁?
然后,她又说了一句话,声音不轻不响,但南凌玉与齐明浩能清楚的听到:“从今往后,你们不必见初夕了,永远不要见,他没有你们这两个朋友!”
云易水发自骨子里的傲,比任何人都傲,只怕在整个清风观,也没人能比得上她与生俱来的傲。
她几乎不在乎一切,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得罪了两位同门,关系闹得不愉快,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也许没过多久她就会忘了今天的事。
南凌玉的脚步顿了顿,面容全是愤怒之色,好像咽不下这口气,可这时候齐明浩对着她摇了摇头。
南凌玉红唇一抿,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去和云易水争辩,微微低头,与齐明浩离开了此地。
云易水的白衣徐徐飘动,她沉默了一下,慢慢向五斗峰走去。
五斗峰上,初夕在黑龙潭舒舒服服地洗了下身子,随后便穿上衣服,在黑龙潭边坐了下来,静静一人,望着水面发呆。
山风吹动,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波光粼粼。
初夕的倒影在动荡的水中有些模糊,而他的心,也有些茫然。
当他得知了自己只剩几年时光的残酷事实之后,心里不禁有些苦涩。
几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是,这最后的几年,该如何度过?
人若要死,也该快快乐乐,不抱遗憾的死才对,可初夕忽然有些悲哀,他居然不知道死前该做些什么。
初夕的世界很小,小到他用一天时间就可以走遍这个世界:天坛峰,五斗峰!
仿佛他的生命中,只有两座山。
他从来没有真正走出过王屋山,领略九州大地的风采,见识九州的种种美丽景光,就连唯一去过的洛阳城,他都没有机会好好体会人间的风情,反而要在生死之间挣扎。
他生在这片天地,却不知道天地究竟是怎样的。
他就像被关在笼中的鸟,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渴望自由,渴望走出王屋山,在最后的生命时光中,看一眼九州大地……
“初夕,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忽然,一声欢呼在身后响起,初夕如遭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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