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还是那个庄园,没有随着小男孩命途的改变而有丝毫的变化,亭台轩榭美轮美奂,侍女仆役光鲜亮丽。穿过前面别致的院落,米格索着光影来到了内部主体建筑。因为是清晨时间,庄园守备外紧内松,他很轻松就绕进了古堡。黑色大理石铺砌的走廊,侍女和仆役们十分忙碌,里外清扫各个房间。
米格看准了一个身材与他九成相似的男仆,用强大的精神力将他迷惑,然后拖着进入了一间华美的卧室。更换上了男仆的着装,米格推开房门侧头向外查看,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异常,他便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害怕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米格尽量压低脑袋,不时咳嗽两声。其他佣人听他咳得厉害,纷纷避开,生怕沾染上了怪病。
脑海中关于古堡的影像特别深刻,尤其是当米格转到古堡东侧角落的时看到的红漆巨门,里面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恍如隔日重现。
“你有事情嘛?”米格陷入回忆,忽然听到头顶有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巨门微张,露出一张俏丽的面孔。
“啊...我...那个...”米格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原因,微红着脸装作羞涩。
女子气色不佳,好像很久没有出过门的样子,她使尽力气想要推开巨门却发现外面挂着一串锁链。
“呼呼~”,剧烈的运动让她惨白的脸涌出潮红,无奈下只好捂着隆起的腹部屈膝跪下,“求求你转告公爵大人,孩子即将出世,请他务必派个医者过来,我真的很希望孩子顺利地出生。”说着,泪水顺着脸颊向两侧蜿蜒。
“你是莱丝...”米格难以置信,他竟然认得幽禁中的女子。
莱丝没有料到外面的小孩子会知道她的名字,紧着挪动膝盖来到门缝跟前,“只要你肯帮忙,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急切中,她摘下了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戒指,隔着缝隙送到了小男孩的手上,害怕他不肯收下还用力地握了一下。
米格抑郁,到底是经历过怎样的变故才会让莱丝变化这么大,从往日的开朗到如今的落寞,想来想去,脑海中捋出一条清晰的线索,好像和艾伦沾上关系的人都没有太好的结局。
以莱丝现在的状态,就是手头宽裕也没花费的地方,米格权且保存好她的戒指,沙哑地应下了请求,“好吧,见到公爵我会代为转达的。”
一声回应让莱丝双眼展露希望,她捂着臃肿的小腹,握着门上的把手慢慢起来。
米格再也看不下去,狠心原路返回,他走的匆忙,不小心撞到了金发男仆。
“喂,新来的?注意你的礼节,这是遇到了我,要是冒犯了贵人有你好受的。”这个男仆嘴上毒辣,但能听得说也是对小男孩的呵护,“你刚从东头的拐角跑来?”
“啊,是的,我看那位莱丝小姐很是孤单就过去看看了。”米格慢条斯理地说着,微微昂起头来,看着对方的表情变化。
男仆左顾右盼,没人注意到这里才拉着米格到了僻静的地方,“到底是新来的,公爵大人几次强调古堡内的仆从不许接近那个地方,你还敢去,不要命了?”
“莱丝小姐处境不妙,难道就没人管了?”
“嘘,小点声。”男仆夸张地用手捂住了米格的嘴巴,“你的好奇心还真是大,以前公爵大人待莱丝小姐那是没话说,好得就跟一个人似的,但自从庄园里来了一位怪异的女孩后公爵大人的性情就变了,渐渐对莱丝小姐爱理不理,以至现在...”他多少有些感慨,手指捏着下巴好半天才继续说道:“以后,你要是看到一个身边跟着体格巨大男子的小女孩一定要格外小心。”金发男仆把了解的情况和米格说完,摆了摆手又去忙他的活了。
米格怔了怔,男仆描述的女孩应该是贝亚无疑,身边跟着的想必也是熟悉的阿格瓦了,他不理解贝亚和阿格瓦是怎么影响到罗斯公爵的,还是罗斯公爵为了傍住恶魔岛而对贝亚大献殷勤?按捺住满心的疑虑,他整理衣衫重新回到了忙碌的仆役之中。
庄园内的管理有些松散,人们没有因为米格陌生的面孔而过多地关注他,自然而然地呼喝着要他帮忙干活。米格也乐得能够打入到仆役里面,暗中慢慢搜集关于庄园的信息。从清晨一直忙碌到中午,手头的事情一直没有停过,虽然拥有强健的体格,米格仍然觉得有些吃力,最主要的还是调查的进展不尽如人意。
中午,洒扫的仆役们总算将古堡清理干净,可米格一直没有发现罗斯等人的踪迹,为了继续潜藏,他跟从仆役们到了古堡侧厅里。侧厅居中摆放细长的条案,上面已经摆好了简单的餐点。仆役们按着年纪的大小从主位依次向下排好,米格年纪最小只能坐到末端。就餐前无论是男仆还是女仆都将双手交叉在胸口,低声赞美来之不易的恩赐,祷告完才纷纷拿起刀叉开始吃食。
米格学着别人的样子交叉双手,运转精神领域,通过固定的透视魔法细细观摩起来。这一上心,他发现了蹊跷的地方,侧厅的地面上有肉眼观察不到的轻微震颤,频率不高但范围很广。这一发现虽然提供了线索,但因为是大范围的震颤根本找不到源头所在。
“吧嗒”
侧厅上的吊灯忽然光暗交错,玻璃垂饰相互碰撞,发出了圆润的响声。仆役们都听到刚才的动静,抬头向上观看,只有少数上了年岁的人依旧埋头,并用镇定的语气慰藉道,“不要惊慌,古堡正在扩建,难免会有震动产生。”
大部分人被安抚住了情绪,只有米格依然留心,通过光滑铁叉的反射向吊灯的方向看去。不过一眼,他就察觉到了上方的异样。普通人感触不到的晃动在米格眼中却呈现为层层薄膜,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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