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战问:“你认识我?”
陆傲天摇头,淡淡说道:“不认识。”
听着眼前渔夫淡淡的话音,陆战眉头紧锁。他心中有种极为怪异的感觉,简单地说,便是似曾相识。陆战自己清楚,自己失去了很大一部分记忆。所以,陆战此时的第一感觉便是,此人一定认识自己。可惜,此人的回答淡漠得不带半分波动,根本就不似说谎。
“难道是我自己多心了?”
陆战心里轻喃了一声,直视着陆傲天幽深的双目,便认真说:“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你。”
话刚出口,陆战的心忽地一颤,毫无征兆。陆战神色猛地一凝,细细体会,这分明是一股无由来的难受滋味。
可是,自己为何难受?
既然,眼前之人与自己本是不相关的陌生人。自己也仅仅说了一句寻常的话而已。这刺痛之感,怎又无端袭来?
陆傲天的双目越显深邃,他静静地看着陆战,过了良久才轻声说道:“谢我什么?”
陆战刚想开口,依偎在他胸前的詹台浅却猛然抓住了陆战的手。陆战微微低头,正见女孩水汪汪的大眼,便问:“怎么?”
关于陆战的事情,詹台浅在一年多以前,初见陆傲天之时,便如实告知。陆傲天知道陆战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当然,这本不妨碍陆傲天与陆战相认。可惜,这对父子说是命途多舛也不为过。就在昨天,诸葛清风造访了此处。且与陆傲天说了许多詹台浅根本就听不懂的话。其中涉及到了陆傲天在尘丘与刘俊的一场大战,亦涉及了陆战体内封印的圣师之力。林林总总交织在了一起,得出了答案便是:现在的陆战还不能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否则必将阻断陆战的霸者之路。
虽说詹台浅基本上没顺清楚其间的前因后果。但她下意识地觉得,陆傲天一定不会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原因,而不认自己的儿子。但让詹台浅无法理解的是,陆傲天竟是果决至极地回答了诸葛清风。他说:“现在的我,仅是一名普通的渔夫,并不认识陆战……”
詹台浅不知道当时陆傲天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那句话的。但这不影响詹台浅在陆傲天身上感觉到的浓厚决心。这分明就是一名伟大的父亲。
而如今,什么都不知道的陆战,忽然对陆傲天提出了“谢”字。
詹台浅心里清楚,陆战无非就是想说,多谢陆傲天在这些日子里照顾自己。这也确乎是简单却理所应当的话。当然,这仅仅是就关系不深,乃至是陌生人之间才该有的话语。而非父子之间。
看了一眼陆傲天深邃若诸天星河,不起半分涟漪的眸子。詹台浅便能感受到陆傲天掩在其双目深处的浓厚苦痛。因此,詹台浅阻断了陆战将要说出的话。盯着陆战有些疑惑的面容,詹台浅强笑说道:“他是我义父,所以不必言谢。”
尽管詹台浅的解释也算合理,却让陆战心里疑惑更多。他再仔细地打量了陆傲天一遍,不由得细想,如此年轻之人,会是詹台浅的长辈?
当然,在这个世界上,人的容颜与年龄并不对等。看似年轻力壮的青年,在年岁上甚至可以是过千乃至是过万。而前提是,此人必然是武者。
陆战散开感知场域,细细感知,却并未从陆傲天身上感知到半分独属于武者的力量波动。这种情况只存在两种可能。其一便是,此人根本就是一个年轻渔夫,并非武者。其二便是,此人的力量远远凌驾于陆战之上,所以陆战无法感知到半分。
陆战皱眉,露出费解之色。或许陆战本身实力境界仅在王座巅峰的层次,可陆战的感知能力,在有体内圣力以及冥王叹息的竹简的加持下,早已不下于帝级武者。换句话说,若此人是武者,必然是帝星极高境界的武者,才可能躲避自己的感知力。
可是,这可能吗?
陆战摇头,心头轻轻摒除这个结论。则得到的答案便是,此人确乎是一个寻常的渔夫,与自己没有半分关系的渔夫。至于为何他在容颜上更似詹台浅的哥哥,陆战也只能勉强认为,他本身不显老而已。
不管如何,既然此人是詹台浅的义父,那么陆战觉得有些话自己很有必要与之说一下。
一念至此,陆战对着陆傲天恭敬一拜,道:“既如此,我可称您为伯父?”
见陆傲天轻轻点头,陆战便说:“伯父,我想带詹台浅走。”
陆战本以为陆傲天会拒绝,怎知陆傲天却是没有半分迟疑便点了头,他说:“保护好她。”
陆战认真点头,却见陆傲天眼中忽地多出一分再难掩饰的悲痛之色。陆战想问,却是忍着没问。陆傲天给陆战的印象便是,少言寡语,自己问了,他也未必回答,索性不问。
可陆战想错了,即使陆战没问,陆傲天也轻声开口了。
“在很久以前,我也发誓要保护好一个女子。可最后,他消失在了我的眼前。只因,我太弱小……”
陆傲天眼中出现了思忆之色,话音为之一顿。陆战认真等着,等待陆傲天接下来的故事。可惜,陆傲天没有继续往下说。反而是话锋一转,再度回到之前冷淡的语调:“你带浅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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