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黄成功的面前,李元奎就像平空蒸发了似的没有一点分量。虽然李元奎出身农村,在单位是最不起眼、最没有资格和人一论长短的人,可他那和别人一样的自尊心同样激起了自己内心的冲动。李元奎眼看着黄成功目空一切、不屑一顾、大摇大摆地经过身旁走出家门,他脑子一热,一个箭步冲到黄成功的面前,一把抓住三轮车的车把,往一边一拉,差一点儿让黄成功摔个仰八叉。李元奎又把三轮车把往外一耸,把黄成功给挡了回去。
黄成功踉跄了几步站稳脚跟后,抬起右手就想招呼李元奎的脸。李元奎连忙往旁边一闪躲过了黄成功的巴掌。黄成功一看没有打着,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街坊邻居一听黄成功又在骂街了,就连忙出来看热闹。李元奎也不甘示弱,连忙对在场的观众说道:“大家给评评理。我来找他做拆迁的思想工作。你不同意拆迁就不同意呗,可为什么张口骂人呢?大家说说他这是什么态度?有事咱们说事,动不动就骂人,难道你就这么个素质?谁家没有老和少?谁家没有爹和娘?大家想一想:就像他这样的态度,以后谁还敢和他交往?太差劲了!你们说是不是?”
李元奎的一番话,说得在场的观众直点头。尽管他们和黄成功是邻居,可他们素知黄成功的为人,认为黄成功一向无赖,这次骂人肯定是他的不对,就站在旁边不说话只点头。
那黄成功一看邻居们并不向着他,越发的急了,说李元奎打了他。他这话邻居们就更不相信了。以他们对黄成功的了解,平时都是别人吃亏他占便宜,他黄成功要是吃了亏,那太阳还不得从西边出来呀?!别人打他?纯粹是无稽之谈!
邻居中一个穿得干干净净、约有七、八十岁年纪的老大爷勇敢地站出来说道:“我说成功,你就别骂了。你看你骂了这么长的时间,人家不是没有还一句嘴吗?你骂个什么劲儿呢?有事就说事呗。”
黄成功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哑巴亏,这会儿真急了眼了,什么也不讲,脱口就骂道:“你cāo什么闲心?我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的了?你个老不死的!”
黄成功一声“老不死的”,可惹恼了那位老人家了。他上前去一把抓住黄成功的衣服,抡起右手给了他一巴掌,打得黄成功两眼直冒金星:“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敢骂我,你成了jīng了!”那黄成功本来想给李元奎一个下马威,没成想倒被邻居老鲁头拦了过去。他很想揍那多事的老头儿一顿,可又怕激起民愤。如果不理他吧,那一巴掌打得他实在是火冒三丈。于是,他便撂下了李元奎,和那个老头儿争吵了起来。
黄成功的老婆正在屋里收拾摊子。她刚把碗筷放到水池里准备清洗,就听见自己的男人在外边大声地嚎叫起来。她连忙用毛巾擦了擦手,想出门看个究竟。黄成功的老婆还算是一个讲理的人。对于黄成功平rì里的霸道行为,她时不时地也会劝说两句。无奈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黄成功对于老婆的劝解,丝毫听不到心里不说,还破口大骂:“你跟我过还是跟别人过?看我不顺眼滚你m的蛋去!”
黄成功的老婆出得门来,正看见自己的男人在和邻居鲁大爷纠缠着。她连忙跑到跟前拉住黄成功说:“你们两个怎么吵起来了?因为什么呀?”
黄成功一肚子气正没有地方撒,甩手把自己的老婆甩了一个跟头。李元奎连忙上前把她扶起来:“哎呀,嫂子,你就别往前搀和了。等一会儿黄大哥的气消了咱们再劝他吧。”
黄成功的老婆被黄成功这么一甩,也一时xìng起:“你吃饱撑得没事干了?你和鲁大爷吵什么呀?”
黄成功牛眼一瞪:“你m的滚一边去!你男人挨打了,你还帮别人说话,有你这样的败家娘儿们没有?滚一边去!不然的话,小心回家我揍死你!”
那个被黄成功老婆称为“鲁大爷”的老头儿,对黄成功的老婆说道:“侄媳妇,你嫁给他算是亏透了!没有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我就劝说了他一句,他反过来骂我老不死的。我就不死!我没有吃你的,没有喝你的,我想活多大年纪就活多大年纪,碍着你什么事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可理喻的家伙!你白混几十年饭吃!”
黄成功脖子里的青筋暴起:“你咸吃萝卜淡cāo心!你吃你的饭,cāo\我的心干啥?!你找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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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奎站在一旁,看着黄成功和鲁大爷吵成一团,心里的那份紧张慢慢地消除了。刚才的举动李元奎纯属下意识的动作。他还真没有想到激怒黄成功的后果会是什么样子。当黄成功对他破口大骂的时候,他真的是束手无策了。心里直埋怨自己太沉不住气了:工作没有做成反而激起了更大的矛盾。没想到吉人自有天相。那位鲁大爷无意之中帮了自己的一个大忙,化解了自己和黄成功的直接对立,使不可调和的矛盾有了回旋的余地。
李元奎暗自庆幸的同时又发了大愁:下一步该如何做黄成功的工作呢?这种状况,还有做通的可能吗?
当时李元奎并不知道,那个“见义勇为”的老鲁大爷,就是鲁恒的爷爷。
鲁恒的爷爷弟兄两个,现已退休在家。不过,鲁恒的父辈们弟兄可不少。鲁恒的父亲是老大,生育了鲁恒他们弟兄四个。鲁恒的叔叔生育了三个儿子一个姑娘。虽然鲁恒的兄弟们不全在本市,但在他们这个街道来说,是一个大户人家了。再加上鲁恒的爷爷是个讲理的人,脾气耿直,很有威信,所以,他们这个家族的影响力在枣阳区来说是数不几数的。
鲁恒的爷爷纵横了几十年,从来没有人敢当面骂过他。今天,他本以为能劝阻黄成功胡闹,没想到不但没有效果,反而挨了骂,这让一直都非常自信的老爷子大伤自尊心。情不自禁地和黄成功争吵了一阵子后,可能因为年纪大的缘故,鲁大爷竟然两手发抖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这一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一时间鲁家的人蜂拥而至,抬人的抬人,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姑娘媳妇们纷纷对着黄成功的家门大骂,鲁恒的两个小弟兄,一见爷爷被气成这样,捋袖子上前去就要打黄成功。那黄成功的老婆虽然心里气自己的男人不会心疼自己,可一见黄成功就要挨打,连忙把黄成功拽回了家,拐回头来一个劲地给鲁家的人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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