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2 / 2）

当时，妹妹痛骂了我一顿，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该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我却不懂她心里也在难受。她承诺不在乎跟着我吃苦，我心里想要的承诺，她已经全部说出口。我真不知道自己当时吃了什么药，对自己的决定，毫不动摇。

最后一次，她把我骂哭勒，我只顾自己哭，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已经不在我身边。当我心情舒缓过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我立即给她打电话，已经关机。然后，我四处寻找，七、八个小时无果，电话也一直在关机。我突然想起我曾经对她的承诺，带她到最高的楼顶（七层），看家乡的风景，我立即跑到城里最高的楼下，果真看到她坐在楼顶边沿。我高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告诉她，我错勒。

我记得，她当时很高兴，站在楼顶，把双手扮作喇叭状，对着我说：“哥哥，你上来看，我看到咱们牛村勒，还是那么美。”

我宁愿穷一辈子；我宁愿在大街小巷穿梭，不被注视，受人唾骂、嘲笑；我宁愿……我遢码的忍不住一声咆哮，撕心裂肺、响彻云霄，惊醒整座楼里睡觉的人纷纷打开窗户看向我。

我抱起妹妹血淋淋的尸体，跪在一辆正在行驶的轿车前，求他送我们到医院，他绕开我，快速走勒。我抱着妹妹一边跑，一边拦过往的车辆，他们纷纷绕过我、或倒车走勒。

我知道妹妹不可能再回到我身边，可我就是想坚持，终于遇到个好心人，把我们送到了医院，里面的人没让我进门，只说了句没救勒。我不听，强硬往里闯，还说了很多难听话。直到他们按住我，打了一针镇静剂，等我昏睡过去，才放弃挣扎。

等我醒来时，已经躺在我曾经熟悉过的地方，他们问我妹妹是怎么死的，我说是我害死的，你们枪毙我吧。他们接着问我是否有什么仇家，我说没有。自从上次出来，我根本没有再惹过事，怎么会有仇家。

他们怀疑这是一起他杀案件，当时，我在楼下，很难看全、看清上面的情况，我只记得，我低下头想要找个进口上楼时，妹妹便“啊”了一声，掉了下来。

他们担心我想不开（那几天，确实有自杀的念头和勇气），看守了我几天，还给我上课，当时的心情，哪里听得进去。我一句话不说，不想吃饭，不想喝水，直到他们说中我的动心处，我才勉强让自己活得像个正常人。

第一次让我走时，他们问我出去后有什么打算，我张口即说：“遢码的，事不在你们身上，你管老子出去做什么。”

结果，因为这一句话，我又被看守了三天。第二次，我沉默寡言，以为可以去查查线索，让妹妹死得安心，结果，他们跟踪了我一路，甩都甩不掉，我主动跟着他们回去，说：“要么，杀了我，要么，尽快破案。”

我被强关了一个月，每天二十四小时监护，瘦得我跟根柴禾一样。他们再来问我，出去有什么打算，我静了静心，说：“带上妹妹的尸体，回老家安葬。”

他们开车拉着我和妹妹的骨灰，我抱着装着妹妹骨灰的盒子，一路上跟丢了魂似的，除了回忆，脑袋里什么都没有。

我想了很多事。如果当初，我们没有走出来，少经历点事，少遇点坎坷，是不是就可以很平淡地走到底？又或许，在那个穷山僻壤的小村庄，她终忍受不住那种枯燥、乏味、辛苦的生活，远离我的世界。让她活着，这样让我来记恨她一辈子，起码，不会让我的心像现在一样难受，让我记恨自己一辈子。

我应该成全她。

好过这种永不能相见的失去。

每当想起自己走歪的路、做错的事，再联想起我们一起走过的画面，我才知道眼泪会一直情不自禁地往下流。

回来的当天，老村长病得很重，他若能动能走，肯定会再给我一巴掌，我真心希望他能再给我一巴掌，骂我一顿，好让我的痛不要太过专注。

整个村子剩得不到十个人，老弱病残，还有一个懒汉，他们都曾经看着我长大过，这一刻，我知道，人是有感情的，感情是割不断的，这才是一辈子的财富。

我跪在妹妹爸爸的坟前，痴痴地跪着，一句话不说，一动不动。他们看着我满脸泪痕的模样，我不能形容，因为，那一刻，我根本感觉不到自己存在，便感觉不到他们嘘寒问暖。

送我回来的人临走时，说他们会尽快破案，希望我能安安分分在家呆着，等他们的消息。随便，给我留下几万块钱，说是他们捐赠的，还承诺，等我情绪稳定后，在城里为我安排一份稳定的像样工作。

等心情好一点后，我对此一番冷笑，把钱分发给了呆在村里的所有人，我想，他们此刻，比我更需要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我独自一人走在我和妹妹小时候最喜欢坐在的山头上，一个老头迎面过来，说：“年轻人，算一卦吗？”

我看了他一眼，说：“我的命，你算不清。你要是很饿，可以到我们村里，说是小牛介绍的，一定会有人给你做一顿好吃的。”

老头摇了摇头，说：“我不饿，我看你面相奇特，天生拥有的幸福命格不足，一生都在害人害己，你再努力，天也会阻碍你幸福。”

我说：“你是想骗我的钱吗？可惜，我已经一分没有勒。你省省心，去学点正经手艺，也省得害人害己，下辈子给别人做狗。”

心情烦躁时，我说话特别难听。老头有点生气，说：“我好心好意想为你消除劫难，一句为利益的话没说，你这样出口伤人，还是一个老人，你认为这个感觉很好吗？”

换作平常rì子，他敢这样死缠不休，我真敢拿起一块石头夯他。经历过太多，我已经能压制住这份冲动，说：“不用你算，我也知道我的命苦。我今天心情不好，你赶紧走吧。”

说完这句话，我顿时感觉眼前一黑，来到一个明亮的屋里，几十盏明亮的灯下，让我看得一清二楚，我完全身处在科幻大片里类似机房、实验室、飞船等等的空间中。我捏了自己几下，想让自己清醒，不要被老头的妖术给迷惑勒，结果，除了自己的痛感，其他什么的，是什么还是什么。

吓得我连忙说：“爷爷，我错勒，我相信你。你出来吧。”

“你先在这里好好享受着，等遇到问题再问我，我会为你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