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王勇临走前给林涧风翻了个白眼,一副“你欠我一个人情”的表情。至于林涧风,直接无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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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午后,天高云淡,阳光煦暖,晒得人懒洋洋的,林涧风躺在阳台上新买的一个躺椅上,微闭着眼睛,享受着这闲暇的时光。
过了一会,詹青青拿着一个小板凳,轻轻地放在林涧风的身边,坐了下去。
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两个人都不说话,静静的,听着彼此的呼吸,闻着对方身上的味道,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这便是温馨。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吗?”过了半天,詹青青柔柔地说道。
“你想说自己就说了,不想说也没关系,但是,那天晚上我说的话不好,我……给你道歉。”林涧风闭着眼睛,淡淡地说道。
詹青青眼睛立刻就发红了,她平复了一下心情,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开始轻轻地讲起了故事——她的故事。
詹青青自幼父母双亡,被同村的一对无法生育的夫妇抱养,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这对夫妇对詹青青视如己出,疼爱有加,所以詹青青也没感觉到跟其他的孩子有什么不同,度过了快乐的童年和青春。
岁月默默。她慢慢滴长大了,养父母也渐渐地老了。
一年前,她考上了大学,全村沸腾,她的养父母也是喜笑颜开,为她感到自豪,一直到这里,这就是一个美好的故事。
但老天有时候就是这么操蛋,一年后,就是今年,詹青青的养父母双双查出得了绝症,晚期。一下子,整个世界都变了。
面对着那天文数字般的高额医药费,普通农民的悲哀实在是磬笔难书。詹青青无奈之下,只好偷偷地瞒着养父母办理了休学手续,投入到了社会的浊流中。
她同时当过家教,做过服务员、干过保洁,晚上还出去捡塑料瓶子,每天只吃一顿饭,就是这样,仍然是杯水车薪。
好在是学校仍然允许她在宿舍住,她的室友同学也常有接济,但詹青青是个不愿意麻烦别人的性子,最终她在积贤街租了这间房间,安顿了下来。
每次詹青青去医院面对自己养父母那憔悴但充满了疼爱的眼神,听着她们说着不愿意再治疗的话语,她总是笑着安慰他们,表示自己能够应付。
但转身到无人处,总要大哭一场,有无数次她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但想着这十九年来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最后,又一次次地抹掉泪水,重新面对残酷的生活。
后来,越来越高昂的医药费让詹青青越来越喘不过气来,最后,经常来她打工的餐馆吃饭的梅姐,就是上次来看望她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的那个女人,了解到她的情况后,介绍她去自己做领班的KTV上班。
KTV名叫金碧辉煌,在沪城算是一流的,进出的客人非富即贵,出手大方。她去上班,经济的窘困会得到最大程度的缓解。
但梅姐也说了,在金碧辉煌上班,拿多少钱都可以,但有一条,绝对不能跟客人产生矛盾,哪怕客人再无理,再过分,都要笑脸相迎,绝对不能面露不耐,更不能直接发生冲突。但是,金碧辉煌不强迫小姐们接客,这个全凭自愿。
詹青青犹豫了好几天,最终,医院又一次催促缴费的电话打破了她脆弱的心理防线。她痛哭了一场,拨通了梅姐的电话,完成了从辍学大学生到陪酒小姐的凄凉的转身。
陪酒小姐的收入确实可观,一个月基本都有几万块的收入,当然,这是金碧辉煌这种高档场所的收入,不管怎么样,压在詹青青一家三口头上和心里的阴霾稍稍散去。
看到自己的收入基本能保证养父母的医药费,詹青青开始憧憬着未来,盘算着等养父母的病治好之后,自己还要回到校园继续未完成的学业。
她还是一贯的节省,从不跟其他的姐妹一样出去逛街,吃饭也还是很简单,住的地方还是在积贤街,甚至最后为了分摊租房费用,王勇和张凡住了进来,后来王勇为了分摊费用,林涧风又住了进来。
至此,一屋四人聚齐了,从此之后,这四个人在林涧风波澜壮阔的人生中,从来没有消失,一直都在。
但是,金碧辉煌也有阴暗的角落,虽然大多数客人都自恃身份,比较客气,但总还是有一些恶劣的客人存在,那天晚上,詹青青全身伤痕就是被一个想包她却被拒绝的变态客人捏打出来的。
也就是那一晚林涧风、王勇和张凡的救治,让寂寞无助了很久的詹青青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也只有在积贤街,她才能安心,也才能相信人的面目,这或许也是她一直住在这里不愿意搬走的原因之一。
养伤的那段时间,是詹青青心力交瘁、艰难煎熬的这一年中最开心的日子,也是在这段时间,林涧风慢慢地走进了她的心中。
人生中第一次的爱情却在最苦难的日子中萌发,或许,这就是上天的莫测——喜怒哀乐,于不可能中悄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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