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光二年的除夕之夜,大兴城皇宫御花园,文武百官齐聚。三品以下官员,在御花园各楼榭亭台摆宴,或三五人或七八人,品酒赏烟火。三品以上官员,在摘星台上,一人单独一个小矮桌,皇太子董不白则坐在北面,面对一众朝臣,频频举杯劝酒。
斗大的烟花,在天空中竞相绽放,美不胜收。摘星台zhōng yāng,舞师翩翩起舞,乐师鼓瑟吹箫,为宴会助兴。这些舞师、乐师都是“云韶府”的乐籍大家,也就是所谓的官jì。
当然,乐籍也分为三六九等,自愿落户云韶府的女子,允许卖艺不卖身。犯臣妻女送入云韶府,则卖艺为主,等闲买不得身子。从战争中掠夺过来的女子,或者作jiān犯科的女子,则cāo着最下贱的卖身业。
云韶府隶属于内务府,是皇室的产业,除此之外,各州各郡还有教坊司,相当于各地私营的青楼。而所谓乐籍大家的称呼,都是对那些卖艺不卖身的女子,也只有乐籍大家,才能有资格在皇宫中歌舞助兴。
曼妙身姿,绕梁清音中,董不白站起来,端着琉璃月光杯,葡萄美酒清澈香醇。朗声道:“诸位卿家……弃我去者,昨rì之rì不可留。乱我心者,今rì之rì多烦忧……值此佳节,本宫与诸位卿家,饮酒摘星楼,圣上却病卧床榻。本宫不能相伴左右,唯有遥遥祝愿,祝愿圣上早rì康复,重整朝纲!”
“祝愿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举杯,高声呼喊。
董不白一口饮尽,老太监魏能臣立刻又满上一杯,董不白再道:“本朝皇太后,母仪天下,照拂圣上与本宫多也。这一杯,祝愿皇太后延年益寿,容颜不老,青chūn永葆,福华常驻!”
“祝愿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群臣又举杯,高声呼喊。
倒满第三杯,董不白微笑面对满眼的大臣:“第三杯,本宫祝愿众卿家,年复一年,岁岁今朝!”
“臣等谢皇太子殿下恩!”
“好了,众卿家随兴!赏花赏夜赏歌舞!”
董不白敬过酒,便是一班大臣轮番敬他,靠山王、大将军、神通上人、前国舅,一个接一个,一轮酒水下去,饶是清淡的葡萄酒,饶是浅尝辄止,董不白也醉眼朦胧起来。众大臣也都面露sè相,sè迷迷的盯着乐籍大家的妖娆身姿。
好一场盛世欢宴!
御花园中歌舞翩翩,长乐宫玉液池畔,同样歌舞翩翩。有诰命的大臣家眷,都被皇太后邀请而来,包括大胤各州郡的主官妻女。这些主官要坐镇各地,但是妻女却早在一个月前就齐聚大兴城,一来是进京代夫受皇恩,二来也是大员们向朝廷示意自己忠心耿耿并无二心。
一品大员的诰命夫人,都与皇太后坐在一起,霍神庭的夫人,紧挨着皇太后。忽然道:“太后娘娘,太子的婚事,娘娘是怎么决定的?”
张玉华微笑道:“初八选秀,初九入宫,初十便奉旨完婚。不过,靠山王说过了,不败现在年纪尚小,还未曾及冠。暂且不册封太子妃,一律按普通妃子cāo办。”
“太后娘娘,我家的小女儿,相貌自然是不用说。就是这个脾xìng,从小娇惯,恐怕过不去女德一关,不知内官监可否让通过?小女真的倾心太子,我们做父母的,只好厚着脸面,来向皇太后求救了。”一位衣着华丽的夫人,说道。
“郭夫人放心,娉婷这丫头,跟我是闹着玩长大的,她的品xìng我很清楚。内官监一定会让她通过的,想必,不败也会喜欢上这丫头。”
“太后娘娘,我家珍儿,也是娘娘看着长大的……”
“缑亢夫人放心……”
不少大臣夫人,都向皇太后为自家女儿说情,似乎她们的女儿,都参加了这次选秀。
看着大臣夫人们,这么卖力推销自家的女儿,其中一位夫人冷哼道:“太后,太子尚未及冠,便纳这么多妃子,岂不是引导太子荒yín?朝中大臣们,怎么会想出如此荒唐的选秀,历朝历代也没有这么做过,太后也不阻止?”
张玉华淡然看一眼这位夫人,轻声道:“邱夫人所言也有道理,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总要根据实际cāo作。自莽巨君篡取朝纲,皇室血脉便一直稀薄,先帝与当今圣上,体弱多病,无法流传子嗣,不败却身强体健,也是时候改变这种状况了。”
“哼!便是把太子当做生孩子的?”邱夫人嗤笑道。
霍夫人猛然拍案:“邱夫人,请注意你的言辞,太子尊贵,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够品头论足!便是你夫君邱挥掣,也不敢这么胆大妄为!”
“怎么,霍夫人的女儿还没有嫁入东宫,就想要做太子亲家,维护自家女婿了?我大胤朝一向言论zì yóu,连一句话都让人说?”郭夫人不甘示弱的顶回去。
“你说的是人话?狗吠罢了!”
“好啊你,仗着自己的夫君是大将军大司马,便看不起我等诰命夫人?你敢骂我是狗,你……你……”
霍夫人瞪眼道:“骂你若何,皇太后仁慈,不与你计较。我却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我夫君乃是尊位大司马,位居超一品,你有何资格跟我平起平坐!若你再犬吠半句,我便上奏御史台,参奏你一本,告你尖酸刻薄有违妇道,看你有何面目以诰命夫人自居!邱挥掣怕是巴不得找机会,休了你,好迎娶小老婆!”
“你……你……”邱夫人脸sè煞白,气的说不出话来。
张玉华淡然道:“张星星,邱夫人累了,送她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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