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到即做的林恨秋拍开抱团而杀的杀人蜂,拖剑提气朝蛛网电闪而去。司马寒天绝未想到,年纪不及他三分之的林恨秋,竟能想出蛛网克蜂之法,彻底灭掉他苦心训养的杀人蜂。
昏黄月sè下,漫天的蛛网就像镀金的海域,看去极为壮观。山风滚过,狼嗥惨绝。那些毒液攻心的野狼,正在等待死神的降临。回头看看抱团追来的杀人蜂,林恨秋提气跃上树梢,沉力于剑,然后冲天刺下,但听咝咝声响,原本结实的蛛网,就破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蜘蛛们一见网破了,立刻赶到网破处,飞速吐丝结网,意yù拒敌于大网之外。
随后赶到的杀人蜂纷纷触落到网上,再也动弹不得了。一物降一物,老虎怕怪物。毒蜘蛛一见到杀人蜂触到网上,更不迟疑,张牙舞爪抓住还在拼命挣扎的杀人蜂,一顿狂啃烂嚼,只顿饭功夫,就把杀人蜂吃了个干干净净,连一片残骸也未留下。
就在毒蜘蛛消灭掉杀人蜂的同一时刻,挥剑杀蛛的林恨秋虽然一步杀一片,十步杀一堆,但到底蜘蛛多如天上星辰,非杀所能阻止,故他见得杀人蜂死绝了,当即斩掉迎面扑来的几只大毒蛛,冲天一剑破开头顶上的蛛网,展开叶上走人轻功,一路向东狂奔而去。
夜风流腥,天地惨淡。
跑着跑着,林恨秋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不管他怎么跑,都不能跑出周围的树林。停下来凝神细看,却又一切如常,树林还是树林,月亮还是月亮,并无异常之象。但,你一跟动起来,周围的树林也似长了腿一般,跟着你跑动起来,你快它就快,你慢它就慢,怪异非常。骇然不已的林恨秋挥剑朝当中一棵大树劈去,但听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树林就从眼前消失了,继而但见沙尘滚滚,直如涛天巨浪,直接淹没了眼前的景物。
直到这个时候,林恨秋才惊然发现,原来是流沙淹埋了自己。
极目望去,四周都是如浪般涌动的流沙,一碧如洗的长空挂着一轮孤月,遥远的昨野野狼悲嗥,金sè沙粒在月光下闪耀着粼粼碎光,天尽头长着棵古老的大树,叶子掉光了,光秃秃的枝丫直指苍空,天地间流淌着冷重的苍凉。
这是一个荒无人迹的旷野。野狼,杀人蜂,毒蜘蛛,都被流沙掩埋了。只有林恨秋一个人还活着。这是人象境。看着还在不断涌动着上涨的流沙,林恨秋唯有一个愿望,就是司马寒天不要发动天象境。
人象境主沙尘,天象镜主风寸,一旦天象发动,雨水就会冻结流沙,形成一个坚硬的整体,到了那时,纵林恨秋本事通天,修为通神,也在劫难逃了。但往往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原本睛朗的天空忽然风云突变,接着下起滂沱大雨来。
雨水一灌入流沙,流沙就凝固了,结成了坚硬的沙块。狂风掠过天际,暴雨没心没肺地下着。整个大地淹没在暴雨中,一如狂风暴雨肆虐下的大海,直yù把整个世界都毁灭掉。唯剩一颗脑袋在外面的林恨秋,整个身体被沙块冻结,一动也不能动一下。满脸都是沙粒,头发随风飞舞,看去就像一个狰狞的怪兽。
这是一个充满死亡诱惑的世界。
这是一个充满野蛮杀戮的江湖。
这是司马寒天一个人的天下,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从这里走出去。眼前的雨水,沙粒,还有在黑夜里怒吼的风暴,都变成了冰凉的剑,直yù刺进砰砰跳动的心脏。
“莫非我就要死了?”
眺望着茫茫的黑夜和铺天盖地的滂沱大雨,林恨秋绝望了。也许,再也不能回北方了,青衣人师父,花狗阿花,你们可得好好地活着啊!我不能陪你们玩了,不能陪你们在夜晚数星星了,不能陪你们砸开坚硬的冰面捉鱼了,不能陪你们去杀草原上的流匪了……
“好冷啊!”
温热的生命,似乎正在离体而去,冰凉的寂寒,正在浸入肌体,浸入血管,浸入筋脉,浸入生命里。“也许,我真的要死了。”就在林恨秋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雨停了,风息了,月亮又挂在了天空上。
茫茫沙原,一派苍凉。
苍凉的月,静静地照着雨后的沙原,看去有点像司马寒天的眼睛,――虽然林恨秋没见过司马寒天,但他觉得,司马寒天就是那轮苍冷的月,可望而不可及。
“若我不死,我一定刺破你高高在上的月脸,让你失去应有的光芒!”就在林恨秋发下这个誓言时,茫茫原野上走来了一个黑衣人。手里握着把寒光闪闪的刀子,神情冷漠,形同世不二出的战神。望到他面孔那一刻,林恨秋顿时绝望了,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搬来天魔教人坛坐下sè门门主司马寒天的江一帆。
“此乃天灭我矣!”
林恨秋叹息一声闭目等死间,忽然看到长空中闪过两道魅影,凝目看去,原来却是王谦洞中那对白鼠。及至江一帆赶到,一只白鼠吱地叫唤一声,就朝他扑了过去。另一只则扬开四爪,飞快地刨起沙粒来。看到一鼠截杀江一帆一鼠刨沙救自己,林恨秋不由涌起一阵感动:“鼠儿,今rì你们救我出去,从明rì起,我一定把你们当着亲人对待。”刨沙的白鼠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对他点了一下头,就刨得更快了。
透过飞扬的沙粒,林恨秋看到截杀江一帆那只白鼠扑、腾、抓、咬,闪、躲、避、藏,看似没有章法,实则攻守兼备,浑然天成,毫不破绽,杀伤力绝不压于一个一等一的高手。虽然江一帆武功极高,且骁勇善战,但一时竟也奈何它不得,只得跟它游斗不休。林恨秋见其攻守灵活,行动敏捷,时如闪电划空,时如苍龙出海,时如长虹贯rì,时如飞马行空,反倒弄得江一帆左支右拙,狼狈不堪,但感胸臆一畅,不由脱口喝出彩来,道:“鼠儿好身法!”
江一帆听得一羞,就气沉丹田,展开了狠毒的杀招――先天无极刀法。这先天无极刀法脱胎于道家心法“坚则锐,锐则挫”,讲究以静制动,以柔克刚,反其道而行之,所以他的刀法甫一展开,但见风云激荡,刀势翻滚,一刹就笼住了飞速闪动的白鼠。见得白鼠危急,命悬一线,林恨秋对刨沙的白鼠说道:“鼠儿,同伴危急,快去救它。”那白鼠见林恨秋上肢可以活动了,就转身加入到了战团之中。
得到同伴援助,先行截杀江一帆那只白鼠趁他迎战自己的同伴时,猛然跃到他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他一口。痛极的江一帆恶骂道:“畜牲,纳命来!”就向那只白鼠抓了过去。不等他抓到自己,那只白鼠吱地惊叫一声,却已顺着他身子蹿到沙地上,逃到了一边去。
虽然江一帆的先天无极刀法极其猛辣诡谲,吞天吐地间蕴藏着绵绵不尽的杀伤力,似那喷薄yù出的旭rì阳光,撕破黑暗的力道夹着笼摄天地的霸气,但好在那对白鼠到底非是凡物,乃是尘世千年难得一遇的灵物,其xìng通灵,故攻守井然有序,相互照应,始终不乱章法,或前或后,或上或下,或左或右,或进或退,始终呈夹击之势,丝毫不给江一帆任何可乘之机。江一帆刚才力敌一鼠,虽未占到上风,但刀走八面,鼠亦不敢近之,倒也轻松自如,无甚大碍,然而等得另外一鼠加入,他就失去了刀法上的优势,立刻处于下风了。
“天魔教堂堂一个门主,竟打不过一对白鼠――”林恨秋见江一帆敌不过白鼠,正出言相讥间,但听嚓嚓两下脚步声轻响,一个人已经来到他身后并举起了手中的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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