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样想着,梁峰并没有一口否认。年轻的爷爷见他不作声,看样子是默许了。便走上前,态度变得更加亲切。
“早就听说要从城里调来一位书记,没想到这么年轻。就是你吧?”爷爷的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恭敬着弯着腰对梁峰说着。一边还把攒着的手松开,露出了其中的几颗花生粒。“我刚才还在屋里和孩子们说家常,不巧,正好说到生产队,突然才想起这么一桩事情。便叫我家二闺女出门看看你在不在了。她回来说你还在,还说看样子是饿了,不断的摸着肚皮,这不,家里没有什么积粮,我们吃的都是大锅饭,你就先吃点花生垫垫。”
年轻的爷爷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说了遍!梁峰听后却又是一会哑然。心里郁闷道:“爷爷啊爷爷,我是你大孙子梁峰啊!哪里是从城里来的书记。”
他嘴上没有说穿自己的身份,因为至少爷爷接纳他了。不管这个身份是如何,先顶替一下再说。爷爷一边递过花生,又将梁峰请入屋内倒茶端水。梁峰一进屋内,心中真的是难以想象,家里除了几张床铺,一个桌子和几条凳子,便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年轻的nǎinǎi正坐在远处打量着梁峰,似乎在得知梁峰的“书记”身份后,有点发慌,在那边没有过来的意思。
还有三个孩子,当然是年轻的爸爸,二姑,和三叔。他们更是对梁峰畏惧不已,城里人,猛于虎啊!
爷爷似乎看出他的纳闷,笑着解释道:“书记啊!孩子们和你大妈没见过城里人,有些受拘,你别见怪啊!还有,我们都是吃公家,用公家的。所以,家里也不需要什么东西。”说着,他又指着墙角放着的锄头和镰刀继续说道:“瞧见那边的锄头和镰刀没?那也是咱生产队的!不过今天轮到咱家锄地,所以拿回来,下午还要去地里干活。晚上了还要还到生产队哩!”
梁峰一边剥花生,一边听着。心底发苦道:我哪敢对着那几位见怪啊!那还不遭到天打雷劈。生产队他在历史书上自然看到过,以前听爷爷也说过吃大锅饭的年代。从前觉得遥远,没想到自己却有一天可以亲自体会到。
爷爷是读过书的人,认识一些字,虽然只是小学水平,但是在那个年代已经算是有学识的人。因此懂些礼数,说起话来也有条理,并没有因为梁峰的到来感到惊慌。
书记很大很牛吗?自己不是很清楚,但是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小小的差事,在当时真的算是了不得了。
梁峰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自己所处的究竟是哪一年,他吃完花生,饥饿感果然退去不小,又喝下几口水,便向着爷爷问道:“爷…”他这爷爷二字还没有说出嘴,想起来自己先前两次碰钉,决定还是改口算了。
“这位大叔,请问一下,如今是什么rì期啊?”
梁峰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让年轻的爷爷对自己产生怀疑。可是话刚出,他就知道,不怀疑是不可能的了。一个正常的人,哪里不知道年月呢。
爷爷面sè一怔,尴尬道:“书记,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怎么把rì子都忘记了。”
梁峰咳嗽一声,笑道:“哦,我这从城里是一路走过来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于是就把rì子给忘了,你瞧我这记xìng。”
年轻的爷爷一听,恍然大悟,表情一松应道:“说的是!说的是啊。这城里确实有些距离,走路的话的确没个十天半个月到不了。这客车不好坐,可贵了,要五分钱!次数也少,有时候一辆没有。”
梁峰正愁没法解释,爷爷这一句话倒是无意中帮他解围。
爷爷自己解释一通后,笑着说:“书记,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农历八月二十。”
梁峰佯装醒悟,用力拍着脑门和道:“是啊!瞧我…哈哈,今年是猴年对吧?”
爷爷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下意识的回答道:“对啊,明年就是羊年了!rì子过的真快。”
梁峰则心中一凛,“果然自己没有猜错,今年是猴年,稍微推算一下,便知道是一九八零年。自己真的回到了过去!”
爷爷接下去又说些什么,梁峰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此刻,他虽然依旧在自己的家中,却觉得无比的凄凉,没有一丝温暖。父亲居然变得比自己的年龄还小,满腹的心事,自己要同谁说呢?只怕自己说出来,就被骂成傻瓜。
到最后,爷爷说着带着他去村里找村长,然后让村长带着梁峰去生产队报道。梁峰此刻早就失魂,也顾不得爷爷说了什么,站起身来,就跟着爷爷去了。
穿过大半个村子,才来到村长的家里。梁峰一路上看的真切,村里那得见到一块砖头,更别说其他的瓦房。除了荒草便是荒草,鸡鸭鹅什么的,都少之又少。村民们似乎不愿意动弹,村里没有丁点生机。
村长的家里比爷爷家好不到哪里。只是多了些人口,看见爷爷领着一个陌生人走了进来,屋内先是躁动,远远望过去,有人拿出衣服,“呼”的一下将桌子盖住。
爷爷老远咳嗽着,便冲着村长家喊了几句:“长贵啊!你看我带着谁来了?”
梁峰看在眼中,纳闷着爷爷为什么隔着远远的就喊得这么大声。
进了屋,见了那村长,梁峰这才发现自己并不认识面前这位吃着油面jīng光的老汉。但如果没有猜错,这屋子本是村子里王福来家的地儿。难道面前这人,是王富来的爷爷?
其实梁峰猜的没有错。那人正是王福来的爷爷,王长贵。等到十年后,梁峰出生不久,这位老村长就得病去世。他自然是没有见过,也就认不出面前的人。
王长贵也不客气,似乎对爷爷和他二人并不感冒,粗着嗓门,带着一副官腔说道:“正付(爷爷的名字),村里下午两点才集合,你这么早过来干嘛?”
爷爷拉过身边的梁峰,指着他笑道:“村长?你看这是谁?”
王长贵舔了舔嘴唇,看了梁峰几眼,见他穿着打扮时尚洋气,觉得此人来头不小,当下放低了心气,缓和道:“这位是?”
爷爷抢着前头,笑着说道:“这位就是从城里来的书记啊!”
“书记!”
王长贵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样子极其滑稽。梁峰第一眼看着王长贵就不爽,如今见到他这样,心中可算是乐开了花。那些郁闷的心情,瞬间都消失不见。故意清了清嗓子,笑道:“长贵村长!你好啊。我叫梁峰,来自城里。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他学着电视上的腔调说出了一番话。别说,真管用。王长贵客客气气的谦虚到:“哪里哪里,梁书记年纪轻轻就大有成就,将来肯定官途无量,青云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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