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个话题又不能深入下去了,不管怎么样说,受地域文化、年龄结构的影响,小米不可能与我持同样的意见。真如她说的,这些所谓的文化,就该随着市场经济的变化而改变。该消亡的就消亡,能生存的就生存。过多行政干预,反而适得其反。
我问:“不想看戏,你想做什么?”
小米想了想说:“我想去看看晓月姐。”
我吃了一惊,道:“你想去看我小姨?”
小米含笑点头,道:“晓月姐是我过去的老板啊,我去看看她,有问题吗?”
我讪讪地说:“你叫她姐,我叫她小姨,这辈分乱了。”
小米笑嘻嘻地说:“你也叫我小姨啊。我又不嫌弃你这样叫。”
我尴尬不已,推脱着说:“算了吧,你想占我便宜。我真叫你小姨,还不将你叫老了。我还是叫你小米吧。”
出于礼貌,小米就算很不耐烦,还是得硬着头皮看完戏。我就不同,我心里还记挂着黄奇善的承诺,将盘小芹的钱拿回来。
黄奇善要陪着客人看戏,我就悄悄将郭伟找了出来。
出门就问他:“盘小芹的钱准备好了吗?”
郭伟一头雾水地看着我,迟疑着问:“盘小芹什么钱?”
我说:“其善没给你交代?不是说苏西镇将欠盘小芹的钱这次都结清吗?”
郭伟愕然地看着我,好一会才迟疑着说:“我没接到通知啊。再说,镇里也没这笔预算,我到哪里给她拿出这笔钱来?”
我气愤地说:“兄弟,你们吃了喝了人家的东西,想吃霸王餐吗?不给钱,这理说不过去吧?”
郭伟明白过来了,认真地说:“陈风,你也是知道的,这里面牵涉的东西太多了,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这笔钱能不能付,怎么付,不是我郭伟一个人说了算的。你也别难为我,谁答应你的,你找谁要。”
郭伟说完,也不顾我差不多气歪了鼻子,径直回里面继续看戏去了。
我恨不得冲进去将黄奇善拉出来打一顿。这小子居然忽悠到我头上来了!
戏散场,黄奇善还在热情邀请代表团的共进宵夜。但被大家婉言谢绝了。代表团的这些人,都在沿海地区混过很多年了,吃吃喝喝对他们来说没半点诱惑力,他们都是干事业的人,绝对不会因为口腹之欲而忘了来春山的目的。
代表团不吃宵夜,黄奇善也不勉强,亲自送他们回去宾馆休息。
我陪着一起走,等安排完了之后,黄奇善抽空就想跑。我早就准备好了,喊了一声“黄县长”,便将他拖到一边问:“在这说还是找个地方说?”
或许是我的神色吓到了他,黄奇善要求进房间再说。
这点面子我给!一进门,我就冲他吼:“黄奇善,你小子玩到我头上来了,想死是不是?”
黄奇善嘿嘿地笑,说:“老大,你先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
我恼怒地摆摆手说:“不听,你小子没一句好话。”
黄奇善换了一副苦笑的嘴脸说:“老大,你要不想听,我就不说了,你说吧,想我怎么样?是杀是剐,你随便说。”
我一脚踹在椅子上,怒视着他道:“你小子挖坑给我跳。先解释一下为什么直接给甘书记打电话?再给我一个交代,盘小芹的事怎么处理。”
黄奇善看我一眼,半天不作声。
我等得急了,骂道:“哑巴了?不好意思说了?”
黄奇善这才叹口气说:“我给甘书记打电话,并不是说老大你的事,我是想提醒甘书记,现在客人已经来了,我们要办一场什么样的宴会才能让客人满意。”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嘴里说的宴会,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宴会,而是指当初在招商的时候,当地政府以不给补偿款换取不阻扰搬小米他们迁来春山县,电话请示过甘露,她可是答应过由衡岳市来解决的。
没有甘露的指示,给黄奇善两个胆,也不能换他敢当场答应这个条件。
一个亿的补偿款,春山县所有党政干部三年不吃不喝也还不清。黄奇善可以三年不拿工资福利,但还有那么多干部身后要养着一家子的人,三年不发工资,他们还不造反?
我讥笑着他说:“现在知道难了吧?你已经骑在老虎背上了,还能下的来?”
黄奇善恨恨地说:“下不来我就把自己喂给老虎吃了算了。”
我不屑地冷笑,道:“你以为你说这话就吓住了人?黄奇善,屎是你自己拉的,屁股你自己不擦谁给你擦?”
“你擦!”黄奇善又嬉笑起来,小声说:“老大,你擦屁股的水平最高。你不擦,谁擦?难道你愿意看着我死?”
我轻蔑地说:“你死管老子毛事。我擦不了。”
黄奇善还是一副笑嘻嘻的神态,说:“我知道老大你是有办法的。要不,我也没这个胆量去招商引资啊。老大,废话不说了,你帮我擦了这屁股,盘小芹的事,我亲自出面解决。”
我摆摆手道:“算了,谢谢你。盘小芹自认倒霉,亏了就亏了。反正一句话,她养了苏西镇这批干部那么些年,让老百姓去戳他们的脊梁骨。春山县干部吃霸王餐,传出去看是丢谁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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