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地下场子,难免简陋,不过麻雀虽小倒也五脏俱全,84年那会即使在美国,卡拉ok也是刚刚开始流行,在这个地下场子,居然也有一台老式的点唱机让狄森开了眼界,这种八声道的点唱机是两个红白木箱,装配着麦克风、放大器和卡带播放机,这时还没有激光唱盘,能唱的歌也只有区区十多首,而且基本是英文歌。进去时大围汉正握着话筒,扯着鸭公嗓声嘶力竭地吼着:“givemelove,baby……”难听得狄森差点退出去。
沙发前摆着红酒,铁十郎等人身边坐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少女,铁十郎向他招手:“阿森过来。”他问了几句刚才的情况,把一个女孩推给他:“你的,好好享受。”
这个女孩看起来就十六岁,但看起来在这种场子浸淫已久,一坐下就腻在狄森臂膀上,一开口就是达令亲爱的,狄森从前就不好此道,只是为了陪陪大家,微笑不说话。
这时门开了,一个身着粉色长裙,艳光四射的美少妇走进来,“铁哥,好久不见啊。”
“小火儿,过来。”铁十郎扬手,看来这就是火姐了。“给你介绍个好兄弟,阿森。阿森,这是火姐,以后要找乐子只管找她。”
“火姐好。”狄森举杯示意。
“是个大帅哥啊。”火姐亲热地坐在他身边,现在狄森也勉强担得起帅哥这个名号,他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重生后获得的这幅身体虽不如从前,但也算阳光挺拔,灯光暗淡时看起来还是挺帅气的。
铁十郎道:“阿森,火姐是咱们自己人,值得信任,你不用怕,只管喝酒。”
“当然。”狄森知道铁十郎这种老江湖能信任的人肯定错不了,不怕她会暗通警方,放心地与她对饮。
“再来一杯。”火姐给他倒酒,见狄森坐得笔直,也不像其他人抱着女孩,笑道:“帅哥是不是太拘束了?这种地方来得不多吗?”
“是啊是啊。”火祥开玩笑道:“弄不好他还是个处男呢,火姐,想不想念童子鸡啊?”
“不会吧?”火姐双眼放光:“行啊,如果今晚陪陪我,给你封个大大的红包。”
所有人大笑,狄森笑而不语,一时间众人说笑欢饮,气氛热烈,火姐问狄森:“老弟,你老家哪里的?”
“福建人。”
“哦?那咱们还是老乡呢。”火姐在话里带上点闽南口音:“来多久了?”
狄森以闽南语对答:“不长,一年左右吧。”两人既是老乡,说话间亲近不少。此时近看,狄森发现火姐其实年纪并不大,最多也就二十五岁,但她故意把脂粉涂得很重,盖住不少姿色,眼影也画得很浓,让自己看起来有意显苍老,狄森想象得到她的素颜只怕要漂亮得多。她说话和动作都显得老练,久历风尘,游刃有余的样子。
她和狄森礼节性地聊了几句,这时别的房间有客人来了,她暂告失陪。
她走后狄森问铁十郎:“铁哥,这女人真的可靠吗?”这个房里可有四个通缉犯,如果她一个电话就可以得到重奖,狄森多少有点不放心。
“放心,她人很义气,何况她也不敢,因为她也杀过人的。”
“她杀过人?”狄森不敢相信。
“她是被人骗过来的,开始也是以为来跟着洋人享福,可以做个演员,谁知人家一来就把她给卖了,她不从就殴打她,把她逼急了捅了那家伙一刀,就这样死了。我认识她有两年了,是我把她介绍给当时在纽约的一个鸡头,后来她几经辗转来唐人街做了妈妈桑,才算是有了安身之所,想当初第一次见她,还是个吓得战战兢兢的小丫头片子,你看现在,这也算是女大十八变吧。她的案子在纽约还一直挂着呢,她对我很尊敬,我们到这也是她接待的我们。要出卖那时她就有大把机会,所以她信得过。”
“都是有故事的人啊。”狄森举杯同铁十郎碰了一口,铁十郎见他碰都不碰身边的女孩:“怎么?不合你胃口?”
狄森还没说话,钟臣笑道:“阿森大概还在情网中无法自拔。”
“哦?”
“刚才他离开家还在老相好的房子前缅怀了一会,那模样挺像个望妻石的。”
一屋子人都笑了,狄森大窘:“别笑话我了,不管怎么说,以后难得一见了,多少有点舍不得吧。”
“哈哈,男儿无奈是多情啊。”铁十郎笑着举杯:“来,各位美女,为咱们的多情郎干一杯。”一帮女孩嘻嘻哈哈,个个向狄森敬酒。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木板墙重重的撞击声,接着火姐发出一声尖叫。
铁十郎眉头一皱,对火祥道:“去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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