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公子迷迷糊糊地睡着,等睁开眼睛,天色已大明,身心迷迷瞪瞪,吃力地爬起来。
英姑一直守在旁边,见到宝公子动弹,开口问候。
宝公子带着歉意说,你看我不成器,这么多事没做,还这么贪睡。英姑扶着宝公子下床站定,伺候着穿衣穿鞋,整理装束。
宝公子开着玩笑对英姑说,你这样伺候我,上床扶,下床扶,让我觉得自己没有用处。英姑说,我自个愿意,你自管受用吧。宝公子搂着英姑,在额头上亲了几下说,你是聪明的女人,不能让你干这个。英姑好奇地问,公子要我干什么?宝公子指着桌上说,我们吃饭,等吃完饭,一起查问那天在现场的人,如果查不到的话,我想起灵回京师。英姑说,好。
英姑牵着宝公子坐到桌边,刚端起碗拿起筷,侍卫进来报告说,钟将军、姚将军有急事求见,正在中堂等着。
显然是紧急的事。
宝公子不敢怠慢,急忙起身出来。
见到宝公子,钟良急切切地说,赵如意正领兵攻城,捉拿多番,解救大王,解救公子,解救英夫人。宝公子一愣神,不解地说,解救谁?解救我么?我挺好的,吃喝不愁呀,哪个要他解救。姚同捷催促说,请公子赶紧定夺,我们能不能反击反攻。
宝公子没经过这种场面,根本没有主意,一时间三个人眼瞪眼看着。
钟良等不及,挑头对宝公子说,昨天公子不治赵如意擅离斜口关之罪,让他领兵回家,今天竟敢攻打高旗关,他是在造反。姚同捷说,他只有一营兵马,高旗关有六营兵马,公子不用怕他,许我出去和他打一回吧。
宝公子听到打字,觉得不妥,他将钟良和姚同捷拉到跟前问道,你们想和赵如意打吗?两人点点头。宝公子说,赵如意说他冲着多番来,这是虚张声势,我们不用理他,说到底不能自家人打起来,至于外人,我们留心就行。钟良说,听公子吩咐。
几句话说完,钟良和姚同捷没听到宝公子还有别的吩咐。
姚同捷等了一会儿看出道道,插话说,公子不用担心关里戎兵。宝公子称好。姚同捷接着说,他们人不多,闹不出大动作。宝公子摇头说,他们是外人,是客人,他们不能生事,也不要多事。钟良听不懂绕弯子的话,直直地说,如果公子担心多番,索性把多番抓起来吧,等事情过去再放人。宝公子摇头说,不行。钟良接着问,外头的赵如意怎么办呢?宝公子说,赵如意不该来高旗关,他应该回家。
哎呀,这可怎么办呢!钟良和姚同捷一起犯胡涂,不知如何是好。
宝公子说,姚将军看住这些戎兵,钟将军加紧巡查城防,无论如何不能让赵如意入关。钟良和姚同捷领命。宝公子说,我把多番带在身边,戎兵就不敢有动作,我再上城楼面见赵如意,责骂他,着他早点回家。钟良说,不安全。宝公子问故。钟良说,公子不能有意外。宝公子问,要我提防多番吗?钟良和姚同捷一起称是。宝公子说,多番要防着,可不能躲着。
众人只得称好,依计行事。
宝公子回到内室,将外面的情况告诉英姑。
英姑听完宝公子所言,不赞同。宝公子问故,英姑想不出什么,说不出什么,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宝公子。宝公子说,等我吃完饭,夫人还说不出道理来,就按我说的办。
英姑称好,细心打量宝公子,看得出这个人心神不宁。
两人坐下来,慢慢吃饭。英姑说,容我想想法子吧。宝公子点头,一边吃饭,一边认真地听着。英姑说,把赵如意放进来吧,他不是外人。宝公子听不得这样的主意,耐着性子说,我不想让赵如意近身,看到这个人就不舒服,何况他对来英不好,我让他回家。说话的时候,宝公子将赵如意和柴房里的那个男人小小地连在一起。
英姑不知道这层含义,却能体谅宝公子的心情,安抚说,公子昨日让他回去,他今日攻城,难以理解。宝公子冷笑几声。英姑接着说,不过话说回来,他捉多番有点道理。宝公子不吭声。英姑说,公子心神不宁,茶不思饭不想,就是为了捉住凶手替大王报仇。宝公子称是。英姑说,让我说说看看,凶手是谁吧。宝公子放下碗筷,耐心地听着。
英姑继续说,下毒的人一定让自己活下来。宝公子说,按这个说法,凶手只能是多番。英姑说,应该是。宝公子说,可是那时多番出去取礼物,这是大王的吩咐。英姑说,公子想多了。宝公子半信半疑地问,会是巧合吗?除非大王布局,不然就像多番说的,他是侥幸活下来的人。英姑原本以为三两句话,就能定事,这样看来,还是没有头绪。
宝公子伸手拉着英姑的手问,没话了?英姑瘪着嘴巴,使劲点点头。宝公子说,其实还有一种办法能断定凶手。英姑说,杀人得利,落在哪里。宝公子说,我不敢多想。英姑问故。宝公子说,戎邦正在选新邦主,老邦主死了,多番活下来了。英姑说,这就对了!多番就是为了新邦主的位子才干出这种事的。能说到这个地步,英姑很得意。
没想到宝公子冷笑几声,问英姑,我呢?英姑不解。宝公子说,我和多番没什么不同。英姑问,公子不在酒席上呀。宝公子说,大事一定有主谋,有凶手,凶手一定在场,主谋不一定在场。英姑说,公子不要这样想。宝公子说,我无缘无故来到高旗关,走进这件事情。英姑听不懂。宝公子说,有人说宝公子等不及了,把大王害了。说到这里,宝公子很难受,嘤嘤地哭着说,莫非是天命吗,不知道还有什么等着我呢。
听到这里,英姑明白了,惋惜地说,公子来的不是时候,不应该离开京师。宝公子朝英姑笑笑说,那样的话我们怎能在一起呢。英姑懊恼地说,这可怎么办呢!宝公子无奈地说,命吧,让我离开京师,让我遇到夫人,让我遇到大王的不幸。
在心里面,宝公子恨着薄王后。
英姑五味杂陈,傻傻地问,这凶手还要不要捉呢?宝公子说,捉,杀害大王的凶手怎能不捉!谁敢不捉!英姑说,这不是一天半天的事呢,灵棺应该早点送回京师安葬,可是一旦离开高旗关,离开现场,捉拿凶手的事就可能永远办不到,内心如何安宁。宝公子说,这件事我想过了,不能永远待在高旗关。英姑说,真难为公子了。
宝公子让英姑坐近些,对她说,眼前我最不放心多番。英姑说,这样的话公子更应该小心多番了。宝公子说,我不把大王的灵棺送回去,他也无法把邦主送回去。英姑有趣地说,你们像亲兄弟俩,遇到的事一样。宝公子说,让你说中了,兄弟俩身上的事都说不清楚。
英姑宽慰宝公子说,公子这边我可以做证人,来水儿也可以。宝公子说,如果哪一天我不能做大王,你怪我吗?英姑摇头。宝公子说,这个人应该是冲着王位来的,只要捉到凶手,捉到主谋,哪怕不做大王我也愿意。英姑跟着说,我也愿意。宝公子连忙称赞英姑。英姑说,我听公子的。
宝公子沉默半晌,对英姑说,等我将赵如意打发回去,就起灵回京师,先不告知朝廷,让这个人不知道我的行踪。英姑问,公子担心朝廷里有主谋?宝公子说,我担心。
这时的宝公子想到了薄王后和赵如意。
英姑说,回去的时候可以将现场的酒水饭菜带回去。宝公子说,让钟良护送我们,可以向朝廷说明当时的情形。英姑说,能让朝廷审问最好。宝公子说,,把在场的人也带回去。英姑问,多番肯吗?宝公子说,把多番也带回去。英姑摇头说,满难的。
宝公子思索片刻,放心地说,朝廷会审问我,多番也不能例外。英姑说,公子不要强求,多番和戎兵不同,是两国之间的事,做起来很难。宝公子说,我听夫人的。
宝公子站起身牵着英姑的手说,我出去见赵如意了,不能让他等急了。英姑说,我也想跟着上去看看,想看见来水儿。宝公子担心安全,不许。英姑抱怨说,来水儿这么死心眼,赵如意不能进关,他也进不了关吗!宝公子说,一定是让赵如意抓在身边,不能脱身吧。
英姑心里打鼓,还是想去看看来水儿。宝公子劝说,到处都是士兵,手里拿着刀枪,可不认得你是英夫人。万一有个巧合,让我怎么办呐。英姑鼓着嘴巴不高兴。宝公子打趣地说,你口口声声说,样样听宝公子的,怎么连自己的话也不听了。
英姑没办法,只好答应,送宝公子出府。
府门口,钟良和多番已经等候很久了。
甫见到宝公子,钟良说,赵如意见不到公子,已经领人回去了,看样子明日还会来的。宝公子迟疑半晌,不知道该怎样应付眼前的局面。
多番犹豫了一会儿插话说,赵如意领兵攻城,捉拿多番,我觉得是好事。宝公子问缘故。多番说,这里的事我清楚,自己走大运才活下来。可别人不这样想,公子不怀疑,别人也会怀疑。宝公子,多想了。多番说,我一直等着有人审问我,公子来了,我等着公子审问我。宝公子说,头领不要多心。多番连声说,不不不,公子误解我了。如今赵如意想拿我,把我当凶手,终于有个人想到我,我反而一下子踏实下来。
宝公子听得不是滋味,也不知道多番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多番接着说,先不论我自己,看起来公子有大麻烦。宝公子吓一跳。多番说,赵如意去而返回,可能已经看出来关里有不正常的事,他想查明白。宝公子说,和他无关,和你无关。多番不听话,继续说,将军见大王,不是没道理呀。宝公子说,昨天我说过,大王不想见他。接着不客气地对多番说,请你管好自己的事吧。这句话呛得多番满脸通红。
钟良看不下去,劝多番说,头领不要管公子的事。多番无奈地说,尽管现在是秋天,灵棺也不能在地上放很久,况且这里离京师还有一两个月的路程......
宝公子不耐烦,盯了多番一眼,摆手说,你们先回去吧。说完转身走进府里。
钟良和多番互相看着,咧着嘴巴。
钟良客套地说,公子不当你是外人,时时护着你,让我们羡慕,可你不能仗着。多番辩白说,我心里感激,时时想替公子分忧。钟良感慨地说,公子是一国之君,他心里想的事,我们没法分担。多番说,我真想去你们的朝廷解释这里的事,一起早日捉到凶手。
两人说的话,宝公子句句能听到,感慨多番的真心,忽然心出玄机,打定主意想对付赵如意:既然赵如意相见大王,既然一直跟在我后面,索性把消息告诉赵如意,看看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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