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醒来已经是在三天之后,身体周围一片水波荡漾,郎剑威惊讶自己就这么悬空飘荡在一座体积巨大盛满蓝色液体的玻璃器皿当中,赤-裸着全身连进细细的不下百根的透明导管,更加怪异的是他在液体当中竟然还能够自由地呼吸。
这分明就是科幻和电影当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哪一个该死的王八蛋连死都不叫他安生拿他来做这种操蛋的玩意儿,长期压抑的怒火由心底升起,无力到麻木的身体积蓄到力量,他开始挣扎,试图挣开那些插进身体的导管。
巨型大厅内放置着数十台大型仪器,不同颜色代表不同用途的LED灯像宇宙中的繁星在不停地闪烁,团团包围住直径两米,高约三米多的玻璃器皿。
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短发女郎正专注地凝视着面前工作台上的液晶显示屏,身边仪器忽然的异动引起她的注意,她倏地回转身,在培养皿中昏迷数日的人体突然的醒转令她长长睫毛下的眼眸闪过一丝讶异,只是寒若冰霜的俏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伸出一根白皙纤长玉葱般的手指,轻轻点在台上一只按钮上,一股无色的液体顺着一根透明的导管悄无声息地注入郎剑威的身体。
他只觉刚刚聚起的些许微弱气力一下子被抽离得干干净净,随即便连再动一下小手指头的劲儿都没有了,头脑开始发蒙才清醒过来的神智又逐渐陷入混沌。
女郎推离座椅起身,踱近培养皿,微微仰起头,审视着漂浮在液体中堪称完美的人体,全然没有因为那人身无寸缕而生出半点尴尬,仿佛她面对的是一件正在被研究的-----标本。
“还以为得七,八天才能醒呢!”指尖轻抵着削尖的下颌,女郎若有所思地自语道:“到底经历了什么,你竟然混成这副德行?嗯,没想到老师的研究成果第一个便便宜了你这个混蛋。不过想彻底根除瘾毒没那么容易,这回可有罪给你受!”
这个漂亮的短发女郎便是华天博士的关门弟子颜芷霞,而她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却是郎剑威高中时代的女友,当年她在那场人为的车祸中并没有死。
华天博士当时正带领一个医疗小组莅临医院参观,他救下还有一线生机的芷霞,博士的妻子早年去世夫妇俩没有子女,芷霞伤势痊愈后就留在博士身边,既是学生又是女儿,现在还是博士的得力助手。
“喂!姓郎的,准备好了么?可别告诉我,你有玩儿毒的勇气,却没有忍受戒断瘾痛的毅力哦?呵呵……”她发出兴灾乐祸的笑声在明亮宽敞的实验室回响,可她眼中并无一丝笑意,却有一点晶莹潜藏在美丽的眸子深处。
“霞儿,什么情况了?”一个年近七旬,身材中等,气度极佳的老者用别在胸前的身份卡刷开实验室的金属门走了进来,他就是博士华天。
“老师!”芷霞眨了眨眼迅速恢复常态,随手敲击着键盘,边机械性地汇报:“才刚病人醒来情绪很不稳定,我给他加了安定。”
博士听后很是意外:“哦?这么快就醒了?有点意思!”说着探身翻阅着显示屏上繁杂的各项数据,一面看一面蹙起了眉头。
“怎么了,老师,有哪里不对吗?”芷霞忙关切地问道。
“是有不对,你来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博士的手指点出大段的数据。
芷霞仔细地研读过,道:“这是该病人身体各项机能的检测报告,很正常比一般人好。”
“不仅仅是好这么简单,是太好啦!”博士纠正道,又补上一句,“都快逆天了都。”
“那,说明什么呢?”芷霞抽抽唇角,憋着没笑。
“说明,这次的治疗达不到我要求的效果。”
“怎么会!?”芷霞差点失声喊出来,遇上博士睿智的眼神忙将目光掉向别处,“嗯……刚刚送来那时,该病人的确是快不行了,可是,这三日来他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转呢,老师,您怎么反而说……”
“你没有听明白我指的是什么吗?”博士斜觑她一眼道:“你的心不静哪,丫头?”
“哪有!?”芷霞低声嗫嚅,忙调整好情绪,“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该病人的体质极好,用了您研制的药物和治疗方法轻易便可将他医治痊愈,可是普通人不可能个个有他这么好的体质,所以您认为他只是一个特殊的病例,临床应用时可供参考的价值不会多,是这样吗?”
华天博士在这个项目上投入了半生的心血,失败了无数次,难得这次有一个送上门的临床实践机会,而且这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病例,病人中毒极深且一次性被注射进大量毒素,尽管老田一路上以针灸手法为他护住心脉,但送来之时毒素已经向全身扩散,如果送往普通医院是必死无疑。
当晚,博士和芷霞连同两名助手直忙到第二天上午,才为他由死神手里把命夺回来。
“不错!”博士认真地点点头,浑然不觉刚刚救活一个人,兀自纠结于自己的实验数据当中。
“可是,老师,”芷霞对于博士如此狂热的专业精神抱以苦笑,反正多年下来早已见惯不怪、习以为常了,只能以言语宽慰。
“您忘了,在此之前,您都一直只能在动物身上实验,如果没有田医生送来这个病人,您也许永远也不可能在人体上得到确切的数据,有了这次临床做基础,离成功还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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