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等,也得等,这时他的精神倏地松弛下来,只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痛,就像一个人运动过度肌肉已经达到疲势的顶点。
毕竟他是一动不动昏睡了七、八天,又经过这一番闹腾,除非他是Superman,否则多逆天的体质也承受不了。
他不想这么倒下去,可眼前迅速涌来一片漆黑,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瞬间将他淹没、吞噬,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这片黑暗给牢牢束缚住,无法脱困令他心中生出了恐惧。
就在这时,一股极为温柔清凉的风不知由何处吹来,黑暗遇上这风犹如钱塘潮水一般退去,眼前是一片纯白的氲氤。
刚刚由恐惧中脱离,意识中又传来无边的剧痛,这剧痛不同以往的痛他还能忍受,它的速度之快,势头之猛,叫他差一点又一次昏死过去。
但立刻一股清凉的气息快速流遍全身,四肢百骸、各处脏器如同沐浴过甘霖玉露般,遍体一阵舒泰,接着眼前的朦胧褪去,逐渐显露出一片清明。
此时他正平躺在一台和大型医院里做核磁共振的机器十分相似的设备里,四周围是一片洁净的白色,很柔和,只是温度似乎有点低,凉飕飕的。
他转动头部,目光扫过自己身上,不由想暴粗口,“kao,又被脱光!”不过这回好点儿,还给留下一条裤衩。
头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女声,“不要动!”过了一会儿,身下的平台缓缓开始移动将他送出设备。
他翻身坐起,一把扯过一个助手手上捧的衣袍披到身上,沉声问道:“可以了吗?”
“还没有,这只是第一阶段。”芷霞坐在一张旋转办公椅里,脚尖轻点,座椅转过一个角度,面朝向他,手中捧着一块平板,纤细的指尖在上边不停划动,郎剑威往平板上瞟一眼,她竟然在玩忍者切西瓜?
郎剑威如何不知道她这是故意在气他,唇角微微挑起,道:“你还和以前一样记仇,不过不觉得这未免太孩子气了?”
“啪”地芷霞把平板扔到一边,问那名助手,“数据都记下了?”
“都记下了,霞姊。”助手忍住笑答道。
“很好,带他去换衣服,然后叫他-----滚蛋!”
“哎,等等,不认识路也没车送,叫我怎么离开?”
“谁允许你离开了?”
“不是你叫我……”郎剑威做了个滚蛋的手势,又佯装遗憾地摇摇头,叹道:“挺漂亮一女人,怎么是属耗子的撂爪子就忘?”
助手再也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郎剑威!“芷霞几乎快崩溃,压低声音叫道:“你不气我会死啊?”
“不敢!”郎剑威一脸正经道:“把你气死,那个叫华宇的医生该满世界追杀我了,为了叫他省下力气来追你,你还是好好活着吧!”
“……”芷霞倏地冷静下来,转过头对还在偷笑的助手道:“有什么好笑的,还笑?快干活去,不想准时下班了吗?”
“欸,别这么刻薄,他们都挺勤快的。”
“别贫了!走吧,我送你出去。”她站起来很自然地揪住对方的衣袖,郎剑威眼中瞳仁骤然一暗,借着摆动手臂之际不动声色地将衣袖收回。
芷霞秀美的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疾步向更衣间走去。
等他换好衣物,拉开更衣间的门,芷霞早已没了踪影,倒是博士背着手悠哉地走来。
“小家伙,聊聊?”博士今天的心情很好,红润的老脸笑咪咪地,皱纹都开了。
“我叫郎剑威,不叫小家伙!”他就不信华宇或者芷霞没有把他的名字告诉这老头儿,小家伙,小家伙地叫,好似他是那奶毛儿还没褪干净的黄毛小子。
“哈哈!小家伙似乎情绪不太好哇?”老头儿貌似全没将他的抗议当回事。
郎剑威被他又一个小家伙叫得老郁闷,没好气地道:“知道自己被当作活体试验品高兴得起来,才怪!”
“你权当自己在替地球的全人类做贡献不就开心了?”
“我就一普通人,没您说的那么伟大。不过,老头儿-----”他干脆也来个来而不往非礼也,“您的研究成功的话,是不是有什么专利啊、或是提成、利润啊什么的,是不是也该有我一份?好歹也是用我的命换来的,没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你这小家伙!”博士被逗得哈哈大笑,好一会儿才收住笑声,正色道:“这个研究项目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如果完成的话,可以挽救无数人、挽救无数即将破碎的家庭,以你一个人的一条命换来这些够不够?”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照您这一说,我都够造一通天塔了都。”
博士伸长手臂拍拍他宽阔的肩,赞道:“看看,悟性很高嘛,一点就透。”
“那我还真够荣幸的,一条烂命的价值竟然这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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