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莞尔。看不出原来这家伙那么宅心仁厚,竟将造成我如此境地的原因承担到了自己肩上。
“说什么傻话?这决定是我自己做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肩膀。
但我并没有把手拍下去,因为一股轻微的震动突然触动了我的脚底。
“这是?”刘晔显然也感受到了,抬头骇然看着我。
“敌袭!”我伸手抄起放在一旁的方天画戟,转身冲向门口。
一打开门,就看见远处平坦的地平线滚出一条浑浊的土线,恍如一条翻滚过来的土龙,少了墙壁的遮掩,军队践踏大地独有的轰鸣声也在耳朵里渐渐清晰。
土线当然不是无中生有,扬州地表多江河,土壤湿润,也卷不起西凉那种规模狂沙暴风。土线虽然浑浊,却一点也不高,丝毫遮挡不住土线里面千军万马杀气腾腾的奔腾身影。
“好快的速度。”站在我身边的刘晔凝神看着土线里,那杆高高竖起的军旗上,那个斗大的“孙”字。“孙策果然向大人使了诈,这回大人的处境可不妙了。”
“有那个闲工夫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我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身向守在门口的亲兵大喝。“传令兵!”
“在!”
所谓战争,就是敌我双方的心理游戏。战场上最大的力量,不在于谁的兵马够强、或者谁的勇将够多,而是恐惧。
未及对决,便深深怀疑自己会失败,这种巨大的恐惧若寄生在敌人心里,所谓的战斗,就不过是带兵出去将原本就会被击溃的敌人收拾一下罢了。
偷袭之所以往往能去取得很辉煌的成果,并不是因为双方的战力相去甚远,而是偷袭者利用这样的恐惧,以有备攻其不备,使敌人的战力发挥不出来的同时,又倍化了自身战力,此消彼长。
然而孙策这次偷袭皖县,虽然事先用计调离了刘勋的大军,将这皖县的城防兵力大大削弱,但留守在这皖县里的五千人马,不管他们之前是不是真的相信孙策会来偷袭,至少心里都或多或少有这样的印象防备,是以孙策的这次出其不意,其实并没有多大效果。
指挥城防的场面我丝毫不感到陌生,过往的守城经验在此刻化成一条条命令,简洁有力自我嘴里不断喝出。
“孙策无知,胆敢犯我领土!迅速传令,让正在轮休中的李仁郭龙吴凯三位将军,尽起本部兵马,依次赶赴西南北三门!”
“是!”
“告诉他们,他们的任务,就是坚守城门,切忌出击,除此以外的任何决定,我都不会横加干涉。我知道他们平时对我不服,但今天敌军既已来袭,我希望他们能放下对我的成见,齐心协力,好好守护皖县!”
“是!”
“传令,请高顺将军迅速集合所有在城墙上巡逻的兵马,全部到东门集合!另外,将城内所有四十斤以上的重甲全部运来这里,本将有大用!”
“是!”
“王旭,你迅速赶回我们的营地,告诉我们的弟兄,让他们也马上赶来东门集合!本将随后便到!”
“是!”
这时刘晔偏过头,奇怪看了我一眼。
“子扬,问你一个问题。”我没有花时间在和刘晔对看上,而是盯着那面在血sè夕阳里越来越嚣张的军旗。“如果我要你来把守东门,你需要多少兵力?”
“你真的打算出城跟孙策硬碰硬?”刘晔果然猜到了我的想法,骇然大叫。“你疯了?”
“先发制人,在战场上,先采取主动的人往往会占据有利地位。”我一边在心里默默估算土线里敌军的人数,一边说。“但凡临兵斗者,皆需先列阵在前。战场不同,所需要列的阵势也会相应变化,攻城战和平原战的列阵是不一样的。照现在的阵势看来,孙策出征的兵力估计不下于两万,皖县不是小城,但一座城门前摆不下这么大的军力,为了将兵力优势最大化,孙策必定分门而攻。孙策自负武力,战战身先士卒,如果能抓住他来不及将攻城阵势转化为野战列阵的时机出击,趁利速进直通主将,说不定,还能来个擒贼先擒王。”
“我不同意,你想冒险也得要有冒险的本钱,即便孙策会分门攻城,也必定有主有次,而他本人肯定在战斗力最强悍的主力军中,以己之弱,攻敌之强,实乃下下之策。”刘晔摇摇头,断然说。“敌众我寡,能守住城池就是胜利,分兵出击只会更加削弱本来就已薄弱的城防。况且你现在是三军主帅,这五千人马全靠你一人指挥,岂可轻易擅离职守?”
“行军打仗,最忌令不行禁不止。但我说的话能有多重你自己也清楚,是,如今孙策是已经打来了,证实了我的预见。但这并不意味着我的地位就会因此改变,你的话依旧比我有用。所以与其率领这帮心思各异的混合军战战兢兢缩在城墙上作战,还不如把指挥权让给你,然后领着可靠兄弟行这冒险一搏。”
我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贾诩那么喜欢玩弄手段算计别人,看到别人出乎意料的傻傻表情原来真的很爽。“而且谁说了,跟孙策的兵比,我的兵就是弱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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