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随着一些系里休息时间的结束,教官吹哨集合,围着的人群已是减少大半,只有几个系因为没有到达集合的时间还在围观,不过冲突的可能已经接近于无。
王阳看了看手表上面的时间,发现差不多到了集合的时候,连忙吹起了哨子通知所有人集合。自己则带着林易往软件系那边走去,但在走了几步后,他又不自觉的缓下步子,望着前面的林易有些出神。
对于面临爆发的局面被消于无形,他心里很是有些想法,这些军训大学生的能力和思想都是出类拔萃,但处理这突发事件时,大部分人却处于毫无作用的混乱状态,争执和讨论的样子甚至比他们这些大头兵还要不如,没有多少主心骨也难以冷静下来,然而,在林易一出面后却立即解决掉,要说这里面没有特别的地方是绝不可能。
仔细的回想起这几天认识林易的经历,王阳其实非常奇怪,似乎一开始他就没有把林易当做普通的学生。
给他的感觉中,林易根本不像一个十七、八岁的懵懂少年,不仅交谈方式像个成熟稳重的成年人,行事方面也是细致周全,面对他这个教官的时候嬉笑怒骂皆随心意,但又不令人感到反感,仿佛下意识就会觉得这是一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王阳能够感觉到林易身上的一种心态——敢于人先。
要是没有这样一种心态,林易又怎么会挺身而出,若不是敢于跳出原本的身份代入到一个较高的位置上,将所有学生的权益当做他自己的诉求,根本是不会想到这样贴心的解决方案。这就像是打仗一样,在没有更上一层的大局观前,就只会作为战局里的棋子,被蒙蔽在一个狭窄的视野上,自然是谈不上赢得整个战局的胜利。
一时间,王阳不禁生出了几分感慨,以林易这样的能力和处事心态,完全可以预料到未来的道路,一定是辉煌灿烂。而且,对现在的软件系学生来说,有了林易的这些举措,他们的结果不会太坏。
感觉到王阳步子的迟疑,林易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了看:“有什么事...”
王阳摇了摇头,恍若无事地往前赶了几步,像是朋友般随意地拍向林易的肩膀:“想着等下的说辞,这种家伙估计很难沟通。”
余光瞥到林易的脸上,王阳发现上面似乎一点也没有觉得他现在的动作有什么不对,林易顺其自然的受了一下,再细想想,他也没有觉得这样的动作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直如两个亲近的老朋友一般。
接近黄昏的太阳依旧是那么刺眼,但踩在垒压好的厚实沙土上,王阳却觉得一种平静舒心的滋味涌上心头,有这样一个朋友或许是件幸事。想到这里,王阳对林易轻声说道:“若是结果不好,等下借了车过来我陪你一起去吧,这几天被你害得只能是呆在宿舍,电脑又被你占了后,我可是闷得发慌。”
然而,交涉的结果很糟糕,面对众人讲事实摆道理的情况,夏铭根本不做丝毫的退让,只是拿着教官身份来压人,说他们无权让他这么做,他做地完全是合理的惩罚。这让大家心里直骂的同时又没有其它的办法,夏铭明摆着是存心了要让软件系的人遭罪,估计真让校方的人过来也没有什么用。
难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软件系的同学在训练场上辛苦跑着,而只能事后去做那些补救的措施吗!
对这里的人来说,虽然这是最可能的结果,但却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
军训结束的铃声响起,但有一部分人却恍若未觉,他们感觉不到任何轻松下来的滋味,布满汗水的脸上满怀着痛苦的坚持,希望能在自己摔倒的时候达到最后的终点。
而其中,有一人却心如死灰,两万米的距离就像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在如此巨大的数字面前,他只有绝望这一种想法。
大滴的汗珠沿着苍白的脸颊掉落,在褐红色的沙土上形成点点的水斑,滑过的地方会留下一片湿润的痕迹,被跑动带起的气流快速挥发掉,但荀齐却丝毫感觉不到这带来的凉爽,他只觉得肺部和喉咙里仿佛火热般地快要爆掉,每一次呼吸就像是烙红的铁块在其中穿插而过,那种痛楚让他只想快点停下步子,喝上一口放在现在无比甘甜的清水。
但他知道这种渴望还要等上很久,因为在变得模糊的视线前方,路途似乎依然无尽。
事实上,荀齐已经不记得他跑了多少圈,大概是十一圈、或者十二圈之后,没有任何空闲的精力能注意到这些了,他全部的心神都放在跑动的步伐上面,麻木掉的肢体如同不是自己的一般,他只有强迫性地提起犹如灌了铅水的双腿,才能继续地往前迈进。
然而跑着跑着,荀齐却感觉到发自心底的无力感愈加清晰,跟几乎不可能达成的目标相比,全身的酸痛是越来越难以忍受,再想到跑不完后要面对那个该死的教官很有可能的侮辱性责骂,直让他有种想要大哭的冲动,他从没有像这一刻般如此孤独无助。
“我干脆跑死在这里算了!”
荀齐用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吐出这样一句低语后,便放任自己的身体机械地向前跑动,此时,在他的感觉里,外界的一切都开始模糊不清,像是和他整个人割离开了一样,昏黄的阳光似乎越来越微弱,正如他逐渐变得暗淡的心灵。
不过,就在意志和身体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却撑起了他快要摔倒的身体。
“怎么回事,难道有人过来帮我呢!”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