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彼德帝国境内,靠近吴越帝国的地方,有一个叫做阴平乡的小镇。
这一天的傍晚,几个孩童正在街道上追逐打闹着,玩的不亦乐乎。当夜色即将来临的时候,孩子们的家长便都纷纷来喊孩子回家吃饭了。
一个满脸沧桑,下巴上长满了胡须的男子也赶了过来,对着其中一个孩子叫道:“小化,回家了。”话毕,便有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孩童转过身来,朝着这个男子跑了过来,嘴中叫道:“义父,义父。”
身后的其他孩子们见此,便纷纷高声对那孩子说道:“小化,明天接着继续玩啊!可别不来了!”那叫做小化的孩子回过头来,大声说道:“我怎么会不来呢!”说完,就转过头去,朝着自己的那位义父奔了过去。
“小化这个小子,也不知道他骗没骗我们,难道他真的没学过武术?”场中剩下的其余孩子纷纷议论道。
“我看他那么厉害,肯定是跟着别人练过的!”
“跟谁练过啊?”顿时有一个孩子说道,“难不成是他的那个义父?”
听到这样的说法,众孩童均嗤之以鼻地说道:“小化的义父会武功?我可不相信呢。”“是啊,小化的义父只会编织竹笼,怎么可能会武功呢!”
……
这时,在一条村道上,一对父子正在行走着。正是小化和他的义父。而他的这个义父,自然就是薛华了。
“小化,今天和伙伴们玩什么了啊?”薛华牵着小化的手,平静地说道,可是语气之中却总让人觉得沧桑无比。当然,年幼的小化是无法体会得到那种情感的。
“今天啊――”小化回答,倒是给人一种遮遮掩掩的感觉,“今天我和大伙儿玩捉迷藏了!”
“哦?”薛华眉头一皱,声音顿时有些冰冷了,只听薛华略微严肃地说道:“小化,你可不要欺骗你义父我。”小化闻此,便低着头喃喃地说道:“义父,我真的没有和小伙伴们‘皮麻’。”
“皮麻”是阴平乡这个小镇的方言,意思是闹着玩的打架。
这小化毕竟年岁颇小,薛华还没有怎么责问,他自己就不小心说漏了嘴。在说出“皮麻”二字之后,小化就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小化!”薛华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而面朝着满脸委屈的小化,略微冰冷地说道:“小化,义父不是告诉过你千万不能和别人打架的吗?你怎么不听我的话?!”
小化闻此,就鼓着脸蛋,撅着嘴巴,像是已经被薛华臭骂了一顿,那两双眼睛之中,闪现着一丝泪光,让人看了倍加怜爱。薛华见此,也不禁心软,转而卸去了刚刚的那一丝冰冷,平静地说道:“小化,再过几个月,你就要五岁了,那时候,我就要送你去上学堂了,到时候,你可要好好读书,千万不能像这样总是想着和别人‘切磋’了,知道吗?”
小化却依旧低着头,撅着嘴巴,一言不发。
“知道吗?义父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薛华半蹲了下去,双手抓住了小化的双肩,再次问道。
“义父,”小化轻轻地叫道,语气中竟是委屈之意。
“哦?”薛华看着自己的义子,不禁疑惑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小化猛地点了点头,薛华就说道:“有话就说呗,干嘛吞吞吐吐的?”小化便立马说道:“义父,我不想上学,我想去武馆练武!”
闻此,薛华一怔,随即脸色又冷了下来,说道:“小化,你别胡闹!到时候你给我乖乖去上学读书!别再给我说什么练不练武的事情了!”
小化却是委屈地说道:“义父,我喜欢武术,不喜欢读书,我适合练武,不适合读书,你为什么还要逼我去学堂念书!?”
薛华却是直接回道:“没有为什么!”
小化闻此,眼泪都流了下来,接着只听见他叫道:“爸爸,我求求你!你就让我去练武吧!我不想去读……”
“谁是你的爸爸!”薛华突然厉声斩断了小化的说话,接着恶狠狠地盯着幼小的小化。小化一愣,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义父如此凶恶的表情,心中不禁再次涌起了无尽的委屈。
“小化,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嘛?不要叫我爸爸!”即使小化满脸都是哪惹人疼爱的委屈表情,但薛华依旧厉声斥道,根本不留一点情面。
小化却是真的呆住了,他想不明白,薛华明明就是自己的爸爸,可他为什么偏偏不让自己叫他为爸爸呢?为什么他非要让自己叫他为义父呢!想到此处,小化的鼻头一酸,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哇哇”地哭了起来。
薛华听到哭声,再一次惊醒。多少年来,有多少次,都是小化的哭声让他惊醒。但惊醒之后,总会有那么一个时间段,薛华总是会陷入当年的过错之中。每当想到小化的父母是被自己害死的,薛华的心中就充满了无尽的悔恨、悲痛!所以,薛华让小化称自己为义父,从不让小化叫自己爸爸,因为那样,只会让薛华想到小化的亲生爸爸――阿蕉,继而感到一阵阵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与悔恨。
而每次想到阿蕉,薛华心中就会对自己说:我以后不使用武力,我也不会让小化使用武力,也不会让他去学习任何的术法,我只会让他做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安稳地过一辈子。
所以,在薛华发现了小化那过人的天资之后,他也没有改变只让小化读书的决定。
“小化,”听见了小化的哭声,薛华心头还是软了下来,虽然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他的声音都是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但他还是努力地柔声对着小化说道:“小化啊,你要乖,你要听义父的话。”一面说着,还一面为小化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而小化就由嚎啕大哭变成了抽抽搭搭的呜咽了,只听他一边嗅着鼻子一边说道:“可是……义父……你……你为什么不让我叫你爸爸……你明明就是我的爸爸……”
薛华却是一个激灵,想不到这孩子在哭完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询问自己为什么不让他去练武,而是询问自己为什么不让他叫自己为爸爸。薛华的鼻头一酸,也险些落下泪来,但他还是忍住了。
“小化,其实……”有多少次了,薛华都想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眼前的这个孩子,告诉这个孩子他的亲生父母都是被自己害死的,可是……可是他做不到啊!他根本不敢想象小化知道自己其实是他的杀父杀母的仇人之后,会怎么样对待自己!所以,每一次,薛华都将那些话吞回肚子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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