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早晨,一部分学生代表和筱原、桐野等人来到西乡隆盛的寓所,准备接他到学校去。一见面,早已怒不可遏的西乡就发起火来:“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筱原干劝道:“事已至此,将军也不必大动肝火了。还是商议一下怎么应对吧。”
西乡说道:“应对?跟朝廷你有什么资格讲应对。还是把我交出去吧,用我来应对。”
桐野说道:“将军只知尽忠报,说起朝廷一口一个忠义。可朝廷不一定把将军当忠臣啊。”
“你什么意SI?”西乡隆盛问道。
“将军请看!这是我们抓住的朝廷密探所供。”桐野秋利递上了中原尚雄等人的供词,当然是他们修改后的。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杀我?”看完供词的西乡也有些傻眼了。
“虎无伤人心,人有伤虎意。猛虎存在的本就给人形成了巨大的威胁,所以人总想着除掉他。这个道理亦如同将军之与朝廷也。”桐野说道。
……
在众人的陪同下,西乡隆盛走出家门,赶往尚典学校。街道两旁站了荷枪实弹的士兵,听说消息的百姓纷纷涌上街头,不停地喊着:“支持你!西乡将军!”有的人干脆组织大家一齐振臂高呼起来:“拥西乡隆盛!纠正政府过失!”激昂的喊声响彻云霄。
西乡隆盛眼含热泪和大家不停地着招呼,在家乡的父老乡亲面前,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任意宣泄着自己的感。
他完全没料到事会是这么一个走向,他一心一意的为家积蓄起来的力量竟成了他有异心的证据,依此要暗杀他。他那颗无二的心已由震惊到无奈到愤怒,接下来还要爆发……
鹿儿岛县政府机构人员、全县十八个区的区长、县警署的部分警官、全县所有尚典分校的校长、本校的几十名军官等共约二百余人,已在学校的大讲堂等候着西乡隆盛,商议如何解决这件事。这个会议也会决定尚典学校的命运,因为学校已是山雨来风,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
会议开始后,“向政府讨个说法”很快成了会议的主题。永山弥一郎提议由桐野、筱原送西乡进京访问,如事不偕,回来再说。
有人说那就必须带上中原尚雄等密探作为证据,以质问政府。
边见十太郎说那无异于自投罗网,去了就回不来了。
野村忍介说不如带上几百勇士从水LU直去东京面圣申诉,成功的可能还大一些。
西乡隆盛经过考虑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带兵入京。大家一听都服气了,关键时刻还是大将军更有气势。
第二天,西乡隆盛将鹿儿岛城本校改为本营,分校改为分营,并在城中四张贴征兵告示。人们报名非常踊跃,当天的人数就超过了三千名。同时,本营的高级军官们也召开了作ZHAN会议,商讨如何进兵。
西乡小兵卫提出两条建议。一是以两千兵进攻长崎,使熊本镇台出兵营救,然后趁机夺取熊本城。将军队一分为二,一LU进攻大阪,遏制神户。一LU进攻东京,控制横滨。将ZHAN争扩大到全规模。
二依然不攻熊本城,向北九州进军,控制福冈、博多、小仓、马关海峡等要点,进攻大阪,同时煽动全的士族起来暴乱。
西乡小兵卫这两条计划都是抢占先机,尽快将ZHAN争扩大到全范围,同时夺取港口来压制政府海军投送兵力的能力。只可惜两条非常好的建议都未被采用。而他们的最终失败恰恰是过于重视熊本城的得失,失去先机,被政府海军投送来的大军所围。
得到采纳的是池上四郎提出的全军围熊本城,攻陷后压制九州,徐图中原。这个计划的面非常窄,而且必须攻克熊本城,显然不如小兵卫的目光看得更远,ZHAN略更。但却获得了通过。
都是久经沙场的ZHAN将,为何会做出这么没眼光的判断来?其实跟他们的心有关系。他们过于相信两点:一是西乡的威信。他们认为ZHAN事一起,西乡大将军振臂一呼,天下纷纷响应,明治王朝也就土崩瓦解了。
二是过于相信自己的ZHAN力。他们的军队全是由士族组成的,都是职业军人。而天皇的军队是从平民那里招来的。那些个握锄头的、提秤杆子的贱民们要是能仗,恐怕屎壳郎也学会做蜜了……
尤其是桐野秋利,他认为“西乡大将之威望,赫赫足以压天下。官军农商之兵,铁蹄一蹴,可轻易粉碎之。”ZHAN端未起,军中即弥漫着这种骄横的主观轻敌SI想,实在是兵家之大忌,失败也就是命中注定的了。
二月十三日,西乡隆盛开始整军。他首先将尚典学校的学员整编成七个步兵大队、两个兵大队,分别由桐野、筱原、别府晋介、池上四郎等人任大队长率领。每个大队分十个小队,再加上负责运输的小队,一个大队的总兵力在两千余人。
还有新招募的万余名新兵,得到消息前来投奔的各地士族七千余人,萨军总兵力达到了三万余人。
由于没有统一军服,这支绿绿的队伍看上去就像个超级马戏团。西乡隆盛本人着陆军大将便服;桐野、筱原他们这些当过兵的都穿着旧时军服;当过警察的穿着警服;还有穿海军服的;干脆穿着和服的。最有意SI的是村田新八,因为刚留洋考察回来,头戴礼帽,穿燕尾服,一副英绅士风度。
为了便于识别,西乡命令全军将校都在右臂绕写有所属队号的白布,手腕缝制白腕章,腰间佩DAO。
十四日,恰逢天降大雪。朔风夹杂着浓密的鹅毛状雪片在空中飞舞,地上的积雪很快就达到一尺多深。远远望去,“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天地一统。
在这种恶劣天气下,人首先想到的是躲在屋里,守着火盆,喝着小酒解闷。
然而,征不从时,鹿儿岛城本营还是如期响起了集结的号声。军令如山,士兵们不得不告别家人,赶往本营大操场集合。在每人领取了八十发弹药后,在此起彼伏的“向右转!齐步走!”声中,各大队开始陆续出发。
“本人因向政府质问,后天十七日从县下启程,陆军少将桐野秋利、筱原干及旧兵队者随行。行至贵镇台时,汝应整肃队伍,接受指挥,特此照会。陆军大将西乡隆盛。”看着这份鹿儿岛县令大山纲以西乡隆盛的名义发给各镇台的通知,熊本镇台司令官谷干城不是哑然失笑。
西乡隆盛啊西乡隆盛,你不但自己幼稚,还把我们当成幼儿园的小朋友和你比谁更幼稚,你说的这些屁话糊弄鬼呢?有谁会相信呢?我若是归你指挥了不也成叛贼了吗?
六日,陆军卿山县有朋已向熊本镇台发出了戒备密令,并命令一个中队到长崎去布防。十日,山县有朋又向近卫军步兵第一联队,东京镇台的步兵一个大队、山兵一个大队、辎重兵一个大队,还有大阪镇台的步兵一个大队、山兵一个大队发出了动员令。
十三日,明治天皇召开前会议商讨如何理鹿儿岛的事。山县有朋和伊藤博文都主张出兵征讨。明治显然对这个曾为东征西讨、ZHAN功赫赫的老牌忠臣还心怀感。
他有些不相信地问道:“叛乱的暴徒中真有西乡隆盛吗?”
大家也都没有亲见,所以对这个问题是未置可否,不知如何回答。
“朕发敕书任他为全权特使负责镇抚暴徒,众卿家以为如何?”见众人没有反对意见,于是明治天皇任命有栖川宫炽仁亲王为敕使,准备和平解决此事。
然而,敕使还未出发,熊本镇台十八日急电:鹿儿岛暴徒之先锋部队已抵达本县之佐敷,即将开Z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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