墩欲谷冷冷俯视着他,不发一言。
康鞘利在桌上放了锭银子当作酒资,这是个相当良好的习惯,无奈起身道:“那我试试吧!”
墩欲谷忽然抬起头道:“可惜了,本来我还打算要见楼上明宗越一面的,毕竟几十年来,天下间能与大哥分庭抗礼的人不多了。不过无论他怎么努力,仍无法逃脱失败身死的命运!”
毕玄从小就表现出超卓的习武天赋,尤其自二十五岁那年开始,武功一路突飞猛进,迅速晋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三十二岁时几近大成。那时他意气风发,誓要会遍天下高手,大草原几乎被鲜血染成红色,终于让他杀出“武尊”的称号。之后毕玄履足中原,沿途挑战,从塞北直到江南,所向无敌,碰上宁道奇才酣战一场作罢。
毕玄的发家史完全是段血的历史,他的出现是武林的灾难,不知有多少成名的高手折在他的手里,但与此同时也是武林的幸事,催生出大批后继高手。如今四十个年头过去了,配作毕玄敌手的只有宁道奇、傅采林、宋缺、石之轩寥寥数人而已。
墩欲谷从小就生活在毕玄的光环下,对这个大哥佩服的五体投地,毕玄就是他心中不败的战神,他对毕玄自然抱有无比的信心。当然,若是他昨夜在大兴,身临其境地体会凌风与李玄霸交手的恐怖后,就绝不会这样认为了。起码他不会有一个凌风武功与他差不多的主观错误。
可惜,墩欲谷并不知道这些,于是他华丽地悲剧了。
事情的缘由是个女人,有时候“红颜祸水”的说法并没有错,换作这个女人是个丑八怪,墩欲谷决不会想上前调戏。然而,这个女人不止不丑,相反看起来还挺漂亮。
康鞘利的前脚都出了酒楼,发现墩欲谷的步子停住了,回头一看,刚好看到这家伙的大手抓向一个女人细腕的一幕,心中好笑,暗道:“这里可不是任你横行的大草原,中原卧虎藏龙,高手层出不穷,数不胜数,墩欲谷你不要阴沟里翻船才好。”
他作为一名出色的情报人员,可记得一清二楚,楼上的凌风可是位思想特异的民族极端分子。若这女子扯开嗓子大叫一声,或者随便弄出点动静,凌风没理由听不到。再者,凌风与毕玄本是八月十五*不见不散的对手,届时定要分出个胜败生死,他未必会因忌惮毕玄的威名而放过这位武尊亲弟。
方才康鞘利出门时,恰巧与这女子擦肩而过,他生平不好渔色,对她的美丑并不在意,而墩欲谷不同,他的体格虽不粗壮,但性子与寻常突厥汉子没有两样儿,喜欢中原的绸缎,喜欢中原的瓷器,更喜欢中原的女人。因为中原女人身材娇俏,皮肤细腻,让人看起来赏心悦目,摸起来感觉更是不错,要是到了床上……
面前这个女人虽然遮着厚实的黑色面纱,又碍于光线不足,无法瞧见她玉容的动人景致,但那玲珑浮凸的身段,扑面而至的香风,都让墩欲谷食指大动,以他的骄横霸道,心中就把这女人内定成了自家的,一把就向她丰满坚挺的玉*峰抓去。
出乎他的意料,这女子身子微侧,他的虎爪迎往她的手腕,这时墩欲谷轻“咦”了一声,手上力道下意识地收回三分,这一举动完全不合情理,因为他本来用力就不强,既然晓得这女人身怀武技,哪有反而收力的道理?
根本不成想,那女子的手腕又是一翻,蜷缩的玉手探出了一根中指,这倒罢了,紧随着一道破空的指风如同激射的闪电恰恰撞上他的掌心!
“啊!”墩欲谷痛得大叫出来,身子倒飞而出。他修习乃兄所传的《炎阳大*法》,肉身锻造的强硬无匹,即使东溟派出品的上好兵刃也不能在他身上留下伤痕,但这陌生女子的区区一指竟把他的手掌打得鲜血四溅!
康鞘利呆了,怎么刚一眨眼,情形就大大不同了呢?
酒楼所有能看到这一瞬的人都呆了!心中都在想:“这个漂亮妞是谁?好彪悍!”
十八骑也呆了,但马上就回过神来,几下子就把随身兵器厚背刀都抽了出来,映着烛火寒光烁烁,一声大吼,朝那女子齐齐杀至。
那女子一指凑功,当即收回,面纱下容颜仍是古井无波,脚下移也未移上一分,十八骑产生的强大劲风亦未能激起她淡清色的裙摆飞扬,毫无疑问,她至少个宗师级的强者!
墩欲谷左手受伤,也算了得,霍霍点了几个穴道,将血止住,随即身子冲上天,升了近一丈,劲喝如雷道:“让我来!”
十八骑应声停下动作,生生在半空翻回,几成一个圆圈,把那女子困在中心。
墩欲谷改升为降,向那女子斜扑过来,就像鹫鹰从高处滑翔下降攫取草原上钟爱的美食,双眸贯注深情,嘴角还逸出一丝自信骄傲的笑意。
直至此刻,他依然坚信不是他实力不济,只是大意失手罢了!他一定要征服这个女人,让她在他的胯下婉转承欢,为她方才的鲁莽痛哭娇*吟!
那女子轻轻地笑了,她没有发出声音,别人也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每个人都直观地感到她笑了,一时都有种惊艳的感觉,就连正要进攻与她动手的墩欲谷也心生不忍起来,寻思道:“或许刚才只是她不小心呢?”
可怜的墩欲谷还不知道,楼上凌风也在笑,他冷笑道:“原来是武尊亲弟,那么本座就卖毕玄的面子,饶他一命好了。”接着,随手一掌拍了下来!
轰!木石飞屑,上下两层空间登时贯通,一个窟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扩大。
墩欲谷头顶的天空马上阴沉起来,他直觉强大的危险降临,在空中连忙一个翻滚,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的余光扫见一只泛着青色的手掌,这手掌好大,足有丈许方圆。
啪!这一掌印在墩欲谷身上,墩欲谷身上的衣衫都没有破裂。
砰!接着,墩欲谷身不由己地撞破墙壁,在壁上留个人形的空洞,狠狠砸到外面的路上。
拓跋玉在上面看得惊骇莫名的当儿,心道:“你不如把他打死算了!”
不是他对墩欲谷没有感情,而是他不觉得墩欲谷还有活下去的勇气。他用脚趾头也猜得出来,墩欲谷周身的经脉与筋骨肯定全碎成了豆腐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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